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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池鱼思故渊最新章节!

p;   失重感惊得她尖叫出声,池鱼死命打着这个人,却听得他道:“本是想一个人死了也好,但你来了,那我可就舍不得孤零零地上路了。宁池鱼,你这辈子生死都是我的人。”

    池鱼在客栈里待着,每天都坐在窗口静静地盯着院子走神。外头不少人在找她,她懒得露面,索性就不出门。

    拍拍心口,郑嬷嬷走进来关上门:“既然是个贼人,那就扔出去好了。”

    “我来跟你道个别。”池鱼道:“一路走好。”

    以往沈故渊总会在她要死的时候来救她,可现在,他生她的气了,她死了,他可能反而更开心吧。

    小二擦了擦头上的汗,赔笑道:“不好意思啊客官,他们说什么搜查江洋大盗叶凛城,为着您的周全,也只能叨扰了。”

    傲娇地别开头,他闷声道:“不说便不说吧,我也不是想见她,就是沈弃淮的死期要到了,总得她在场才行。”

    “路过罢了。”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那人站直身子,比她高了一个头,剑眉星目,粗犷得很:“姑娘要是想留我在这儿过夜,我也不介意。”

    ……

    轻佻!宁池鱼嫌弃地松手,将他推到窗口边:“请便。”

    知道什么了啊?沈知白很莫名其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怪怪的,你也怪怪的!”

    就这样?沈故渊眯眼,这老太婆一点愧疚的意思都没有吗?就算不愧疚,不是也应该上来替宁池鱼喊喊冤,说说她去哪儿了?

    “为什么不能呢?”池鱼微笑:“我不爱你了,也不恨你了,你我之间虽再无情谊,但也值得一声道别。”

    “我得罪他了。”池鱼轻描淡写地道:“出去避一段时间就好。”

    还有这样的?沈故渊黑了脸:“老头子是不是故意想整我,所以把这根红绳给我了?”

    来不及想明白了,眼前的人双眸血红,咬着她的肩膀恶狠狠地道:“你想下地狱,我成全你!”

    “你这手是怎么了,都没个力气的。”

    “他是不想听见我的名字,所以冲你发了脾气。”池鱼起身:“眼下正是朝廷需要他的时候,所以想他回来的话,我就别留在这王府了。”

    没错,没有兵败的痛苦,也没有要逃的慌张,沈弃淮就这样坐在万丈悬崖之上的断桥边缘。愉快地哼着小曲儿。

    “他会后悔的!”郑嬷嬷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一定会后悔的!”

    说完,看了一眼主屋的方向,拍拍手起身就往外走。

    “主子。”郑嬷嬷平静地提醒他:“先跑的人是您。”

    “嘭”地关上窗户,池鱼手微微发抖,给窗户上了个栓,狠狠地擦了擦自己的脖颈。

    睁开眼,却是苏铭一脸担忧地看着他道:“主子,您也太冷了。”

    笑意有点僵,池鱼垂眸:“嬷嬷也是想帮我,只是……他接受不了我,所以不怪嬷嬷。”

    他倒是想得开,池鱼抿唇,靠近了他几步:“你是想死在这里?”

    沈弃淮低笑出声,长长地叹了口气,抬头看向远处的天:“有什么好恨的呢?人生那么短,能爱的人本来就少,还要花力气去恨人的话,不是很可悲吗?”

    不知道为什么,沈知白突然看不清池鱼的情绪了。以往她有什么心思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但现在,这一张脸笑得简直和黎知晚一模一样,礼貌又疏离。

    说着。扫了一眼屋子里。

    轻巧落地,沈知白皱眉抬头看了看那窗户,想了半晌,还是决定先去仁善王府问情况。

    “嗖——”一道箭从他脸侧擦过去,沈故渊浑身一凛,皱眉回头。

    沈弃淮要死了吗?也是啊,如今朝廷寸步不让,安宁城准备不够充分,他败是迟早的事情。只是,他也不是那种败了就会自刎的人吧?怎么会要死呢?分明还有逃的机会。

    叶凛城?宁池鱼颔首关门,眯了眯眼。

    沈故渊冷哼,他最信任的人跟着个丫头一起算计他,还用的是这么下三滥的手段,他能不气?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牵好她和沈知白的红线,宁池鱼却半点不珍惜自个儿,竟然献身给他,他能不气?他分明只把她当徒弟,她却跟他做这种事……他能不气?

    池鱼笑着点头,选了一间不临街的,打开窗户外头就是个清净的院子。

    但转念一想,她不在更好,他压根不想看见她!

    宁池鱼的红绳是有的,可红绳那一头却没人,按理来说有红绳者就会有姻缘,然而宁池鱼是个例外,她没有姻缘对象。

    沈故渊是被四大亲王从花眠楼抬出去的,画面之轰动,震惊半个京城。到了仁善王府门口,沈故渊扒拉着门框,满眼黑气地道:“我不进去。”

    池鱼冷静了许久,终于恢复了平静,正想就寝,却听得有人敲门:“客官。”

    池鱼沉了脸,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出招,直攻他命门!

    然而这天晚上,一个人“哐当”一声砸在了她的窗台上,池鱼反应极快,匕首出鞘,立马把人咽喉抵住:“什么人?”

    见她是个姑娘,护城军倒也有礼,稍微看了一眼这房间,就转身走了。

    不在王府能去哪里?

    池鱼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没什么反应,但沈知白却沉了脸,抿唇起身:“我去找他,池鱼你在府里等着。”

    郑嬷嬷吓了一大跳:“姑娘?”

    往下掉的速度越来越快,照这个样子来看,她肯定尸骨不全,摔成一滩肉泥也说不定。

    大限将至?池鱼一惊,心里一跳。

    前线传了捷报来,静亲王等人左右找不到沈故渊,第二天沈知白便往仁善王府跑了一趟,却见只有池鱼坐在屋子里用早膳。

    听出是小二的声音,池鱼起身打开门,就见他不好意思地道:“衙门挨个查人,说是有贼人混进城了。”

    既然如此,那问一下又怎么了?反正不会死。

    永福客栈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客栈,住店很贵,秉着节约为上的原则,池鱼走了几条街,找到一家偏僻干净的小客栈。

    定了定神,池鱼点头接过东西:“我知道了。”

    “有。”郑嬷嬷过去,愧疚地道:“是嬷嬷骗了你,嬷嬷对不起你。”

    池鱼挣扎了一下,缩着脖子道:“我现在就滚,您先松开我。”

    这么一说,再听听主屋里的动静,苏铭和郝厨子瞬间都明白过来,齐刷刷地瞪眼看她:“你竟然敢做这种事!”

    雪地的那一头,有穿着铠甲的人手拿弓弦,弦铮然作响,箭已经射了出去。

    微微一惊,宁池鱼下意识地后退:“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你……”池鱼皱眉:“你以前不会这样消极。”

    屋子里地龙烧着,火炉也烧得更旺,然而床上的沈故渊还是冷得眉毛上都挂了霜,嘴唇发白。恍惚间,他觉得有只手盖在了自己的额头,忍不住皱了皱眉。

    柔嫩的触感到现在还能从指尖上回忆起来,沈故渊知道,自个儿昨晚与其说是在与她欢好,不如说是在发泄自己的恼恨,他生平最恨被人算计。就算是她也不行。

    好笑地看她一眼,那人道:“你这姑娘倒是有意思,竟然也不怕我。”

    池鱼被风吹得说不出话,心里又气又怒,一把将这人推开,心想我要死也一个人死!

    他昨晚一晚上都没能休息,心里实在烦躁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宁池鱼这样做,压根没有考虑他的感受。而且将他的计划全盘打乱,那她的事情,他还有必要管吗?

    沈故渊没有再吭声,屏风上头挂着的红袍被人粗暴地扯下去,池鱼就眼睁睁看着那屏风跟着朝里往下倒。

    沈弃淮深深地看她一眼,笑得悲凉:“你竟然能这么平静地跟我道别。”

    “不然呢?”沈故渊冷笑:“要不是有任务,你以为我会对她这么有耐心?她早死了八百回了!现在只要任务完成,我定然不会管她!”

    艳红的颜色在雪地上化开,洁白的雪被浸得透红。后头射箭的人无动于衷,甚至转头,潇洒地走了。

    一气之下,池鱼直接一个扫堂腿,反身一记猛刺直冲他胸口。然而这人仿佛是早有预料,往外一滚。她的匕首就深深地插|进了木质的地板里。

    “他昏迷前说,我要是救他,所有的账一笔勾销,以后谁找我?烦,他帮我挡着。”池鱼撇嘴:“所以我在犹豫,是把他手砍了呢,还是救救他。”

    池鱼被吼得莫名其妙:“我做错什么了吗?”

    “这可怎么办?”沈知白皱眉:“很多事情还等着他一起商议,这多事之秋,他哪里能突然消失?”

    本以为他会一直是她的方向,然而经过那疼痛至极的一夜,池鱼发现,她的方向总是在别人身上,所以一旦那人跑得快了,她就会迷路,掉进沼泽,泥足深陷。

    郑嬷嬷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就起身往外走,七拐八拐的,很是准确地就找到了池鱼所在的客栈,推开了她的房门。

    “上路吧。”沈故渊扫了身后一眼,一挥红袖,颇为不悦地踏上了马车。

    池鱼眯眼:“你来干什么的?”

    穿的是夜行衣,然而这男人面巾都没带,长得倒还人模人样的,但眼里的神色总瞧着让人不太舒服。

    “姑娘这么凶,还带匕首?”那人笑道:“当心别伤着自个儿。”

    以后,多爱自己一点儿吧,池鱼想。

    那人吓了一跳,边笑边躲开:“好生凶恶的女人啊,二话不说就想杀人?可惜你这力道不够,没吃饭吧?”

    疑惑地看了看主屋里,确定沈故渊真的不在,沈知白才坐下来问:“你师父呢?”

    “主子,车备好了。”苏铭在外头等着他:“干粮也都准备好了,足以到安宁城。”

    简直是气得想一个雷落下来打在她头上,叫她好好清醒一下,看看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混账事!

    “道别的话我说完了,你自己上路吧,不远送了。”

    在万劫不复之前,她好歹要想办法自己爬出来,要是爬不出来,就想想这一身有多疼,那就不会留恋沼泽的温暖了。

    “姑娘,想哭就哭一会儿。”郑嬷嬷心疼地看着她:“嬷嬷帮你守着。”

    安宁城硝烟四起,城墙多处坍塌,城中叛军已经西逃,南稚带大军往西追,宁池鱼却是跟着锦囊的指示往东边山上走。

    “人无贵贱,至于好人坏人,那是你们去分的,在我眼里都一样是人。”郑嬷嬷笑眯眯地道:“医者仁心。”

    池鱼笑了笑,坐进澡盆里,看着自己胳膊上的伤道:“他这是觉得我故意给他下药,所以恨我了。”

    池鱼眯眼:“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烦躁地闭眼,沈故渊决定不去想了,好好补个觉吧。

    “来不及了。”咬牙切齿的四个字,带着无边的恼怒,冻得池鱼浑身发凉,正有点茫然,整个身子就被人压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这个名字她有点熟悉,以前干坏事的时候,跟不少人交过手、结过梁子,其中有一回砍了个男人的手,他好像说什么……

    她不难过的,要是再因为一个人难过,那多傻啊。

    来人显然没想到自己没摔下来,半晌没回过神,哭笑不得地道:“对面屋檐上的雪那么厚,都没人扫吗?也不怕屋子压垮了!”

    还没来得及申辩,整个人就直接被扔下了楼。

    沈故渊浑身戾气,胡乱披着红袍就往外走,步子极大,白发张狂。

    可这么一看,她觉得这些男人真没意思,自己一个人也能好好过,为什么非要对谁动心,想跟谁一生一世呢?

    被人嫌弃了,换做常人,定然直接就走了,然而这个人不同,他就喜欢往那种嫌弃他的人身边凑,然后看着人咬牙切齿又拿他无可奈何的样子,心里会有变态的愉悦。

    可现在,宁池鱼是他的人了。

    “三皇叔。”沈知白走近他,喊了一声:“您疯了吗?”

    “师父小心啊!”池鱼连忙跑过去扶住屏风,抬眼一看,就见沈故渊衣袍半褪、领口微张,原本冰冷的脸上带了点潮红,眼神凶恶至极。

    挥手示意她们都先出去,沈知白关上门,跪坐在沈故渊面前问他:“发生什么事了?您为什么不回王府?”

    第二天,他照常起居,与人商议完攻打安宁城的事情之后,就坐在屋子里发呆。

    青楼酒水向来盈利丰厚,以往来人,就算喝死了她可都是不管的,可这回,老鸨竟然劝他别喝了。

    长乐街说白了就是烟花柳巷,沈知白怎么也没想到沈故渊会来这里,压根不用仔细找,往人最多的地方去,一定能找到他!

    池鱼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你身上有药香。”沈弃淮勾唇:“而且你的脚步声,我听得出来。”

    捏着门框的手一僵,沈故渊皱了皱眉。

    沈故渊又回头看过去,就见不远处有个身穿红裙的姑娘卧倒在雪地里,那一身艳红在白色的雪地上显得分外夺目。

    结果郑嬷嬷当真知道,只是有些吞吞吐吐地道:“在长乐街呢。”

    话刚落音,那人猛地逼近,手肘一抵便将她压在了墙上,低头一嗅,十分轻佻地道:“真香。”

    手松开,沈故渊任凭这几个老头子把自己抬进去。进了主屋,鼻息间还能闻到一股子属于宁池鱼的药香,然而床榻是空的,四处都没人。

    沈知白眨眨眼,万分不解。他说错什么了?

    “哼。”沈故渊沉着脸道:“做错了事,逃跑就是解决的办法?”

    他当时也是烦了,随手把她和沈弃淮捆在了一起,才导致宁池鱼这十年感情错付,落得个要被自己所爱烧死的下场。这是他欠她的,所以要偿还,帮她抹平心里的怨气,再寻一段好姻缘。

    沈故渊本是体寒,周身一向冰冷,可现在,他身上的温度比她还高,像炙热的火,要把她这只不知天高地厚扑过来的飞蛾焚烧殆尽。

    “是吗?”沈故渊满不在意地挥手:“随便打打就好了,沈弃淮那个人,没有好下场的。”

    “客官里头请。”老板娘很是热情地道:“有空房,客官自己选选要哪间。”

    长叹一声,郑嬷嬷抬手扶她下床。怕她冷着,干脆直接裹着被子去了侧堂。

    “郑嬷嬷。”看着面前的人,他终于开口:“宁池鱼去哪里了?”

    “哎。”沈知白跟上来问:“你行李都不拿?”

    直觉告诉沈知白,出大事了,然而等他跑回永福客栈看的时候,宁池鱼早已经没了影子。

    亲王们都来了,势必是要直接在这里商议要事,所以郑嬷嬷没一会儿就端着茶来了。沈故渊斜眼睨着她,想听她说点什么,然而郑嬷嬷眼皮都没抬,恭恭敬敬地上了茶就下去了。

    郑嬷嬷心里一凉,跪地道:“不管怎么说,都是老身的错,您别出去了,外头哪有什么好去处?”

    等散场的时候,沈故渊站在主屋门口目送他们出去,顺便堵到了出来倒水的郑嬷嬷。

    飞出去的人灵活地落地,揉了揉胸口,觉得这姑娘真是有趣得很,像猫似的,一惹就炸了毛。然而他还有要事在身,等有空了,定要好生跟她把这一拳头讨回来。

    池鱼眯眼,把人押进屋子,拉到烛台边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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