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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都干巴了，也不说好也不说行的，心灵折磨。
但他觉醒了——哪怕逊位之后，他在紫禁城学习的依旧是君君臣臣那一套，他看见的是先皇先帝御驾四极的威严和权力，但现实里，他只是个逊帝，被困在紫禁城中，像条狗一样……或者说，狗开始认为自己是个人了，于是逐渐变态……”
这一步很难。
《末代皇帝》里没有那样的太监。
季铭转头看向殷仝和李澜，俩小姑娘毛孔都竖起来了。
“谭子阳，弯腰弯腰，弯下去，笑着弯，你是个太监，不笑就被打死了——”
“……”
而且炸了一整天。
季铭讲了很长时间，其实他也是在给自己做梳理。
姚成铎也不遑多让，谭子阳是不够弯，他是不够直。
“你说的简单。”殷仝小小声的，离他更远一点。
当初季铭在青春版《雷雨》教戏，一帮国话的，已经登堂入室的正职演员，都被他榨的站都站不住，何况是谭子阳，一个初窥门径的中戏学生，不死几个来回，怎么对的起季铭训他一回。
“弯不下去怎么地？两年白学了？”
“别跟我说话，我现在想咬你。”
中戏就是这样，斯坦尼的信徒们，只要走到一个水深，或者遇到季铭这种风格的导演，或者老师，那就需要面对现实和生活之间的认同混乱了。
人还是那个人，但肩膀内收了一些，随之背部就后扩，腿也绷着劲儿，但不是落在全掌上的，而是落在脚掌外沿上——这是鬼子兵的一个特征，些微外八罗圈。
季铭瞅着李澜和谭子阳，李澜还好，毕竟是专业演员了，有些底子，这个烈度也不如《金陵十三钗》，当时她上台之前，也是沉入角色，人戏难分的。
殷仝和姚成铎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一股劫后新生的味道，眨一眨眼，就没了，剩下全是浓浓的疲惫和畏难。
“直。”
啪。
太监的意象在《末代皇帝》里，他就是个Low到地心的人物，贴着地面，给观察溥仪提供一个视角：高大的，远胜过那时代绝大部分底层平民的，绝不可怜的，这样一个溥仪。
一本子抽在了背上。
一看就得。
“弯腰也好，站直也好，这一个动作，你说它有多大的意义，会给观众多深刻的印象，没有的，观众又不是拿着显微镜来的，那为什么要这么较真儿？因为这戏你得先演给自己看，不较这个真，你说服不了自己，靠幻想自己演的很好，很成功，最后就不会只是一个动作歪掉，整个表演肯定都是歪的，没底气，虚的。”
经历过《艳红》那样的感受，没有动用功德点升级的季铭，对今天这点阵仗，当然是驾轻就熟。
季铭啧了一声，看着李澜：“你看看才第一回，他们就这样了，我得去买份意外险什么的了。”
那些或者眉清目秀，或者阴险狡诈，甚至还有些太监里的玛莎拉蒂，傲气的很——统统都在开玩笑。
被掠食者盯着的那种感觉。
“李澜……”
季铭，则是那种会教你的，但方式是，把一个没有舞蹈基础的人，一脚压出个一字马来。
更遑论，还有《末代皇帝》的人物理解本身，更耗费他们大量的心血和关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