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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生气得眼珠子都要迸出来了：“他奶奶的，算我瞎了眼，引了这么个肮脏的东西上了船。”
到黎明时分，船就到了镇江，这里是长江上有名的大埠。
胖商人姓木，瘦的那个姓云，都很健谈。不过，吴节看姓云那人一脸淫邪，心中不喜，也懒得同他们说话。
吴节是微笑点点头，连老三则将他推开：“知道了，船上地方不大，货都放船舱里去吧。”
“走吧你。”连老三踢了他一脚。
木姓商人大惊，也不敢阻拦，只不住作揖：“吴老板，这事是我等不对，还请饶恕。水大侠，可不能打了，再打就要将他打死了。”
“你还说做不了大生意，这生意不就是挺大的吗？药材买卖利国利民，那是好事，再说利润既然如此之大，还逃什么税啊？”吴节故意痘着这个小伙子。
却不想，若论起真实年龄，蛾子比他还小两岁。
水生：“那地方可有厘金局的关卡，查得极严，成不成就看那里了。”
吴节：“哪又是为何，你不是说那里是最前线吗，刚打完仗，乱得很。”
“我说，少读点书也好，读多了，人就没有了火性，不像个爷们。”
“原来是走私，好大胆子！”连老三慢慢地朝他靠过去，只等吴节一声令下，就将其拿下去见官。
“那是，厉害得紧，这几年来，别的官兵一看到倭寇，跑得跑不赢。十几个倭寇，就能在千里方面地地界横扫，也只有戚爷爷的兵敢冲上去刀子见红，真好汉呀！”击节叫了一声好，水生道：“这些年，浙江福建的倭寇，戚爷爷一人包打了，若能在他帐下效死，这辈子也就值了。”
“为什么？”
“碰！”水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狗东西！”
吴节则端着酒杯看着江面上的风景。
吴节不解：“什么空位，什么开出价钱？”
果然就碰到了钞关。不过，一看是官船，问几句话就放行了。
水生旁边的两条汉子见吴节拒绝，顿时恼了：“那厮若不干早些说就是，却要鸹噪许久，真真是可恶，讨打吗？”
水生大为惊喜。连连拱手：“多谢，多谢，等下得了银子，一文也不少你的。”
吴节见打得差不多了，哼了一声：“水生，放开他。”
吴节心中一动，他也没想到水生竟然去过前线。
吴节一笑：“水生你还真是看错我了，就这么杀了他却便宜了，我却有个主意。”
听吴节夸奖，水生更加自得，大喇喇道：“既然你问起这事，咱们都是在江湖上行走的，明人不说暗话，开个价钱出来吧。你还有多少空位，要多少银子？”
吴节哼了一声，面色难看起来。
吴节淡淡一笑：“若我说我就是状元，你信不信？”
吴节笑起来，越发地感觉到有趣了，就点了点头：“也罢，如果货不多，倒可以挤挤。”
连老三：“大老爷，真要让闲杂人等上船吗？”
“信，我信！”水生拖长了声音说：“其实，你不就是想假装官家吗。当官儿的，谁不是没事就拿本书看。我说，你演戏也太投入了点吧，这里又没其他人，不用这么装的。”
吴节被他这一提醒，就让船家开了船。
木商人：“还好吴老板的这个官船管用，竟有惊无险了。”他指着吴节船头竖着两个牌子问：“应天府学衙门我知道，就是管南京读书相公的。这督学使者又是什么职务，这两牌子你花了多少银子请来，好使不？”
吴节摇头：“别杀他，脏了手，让他滚。”
木姓商人忙扶了云姓商人回船舱里去。
“当然，老爷我等下还有事要问那姓水的。”
等两个手下离开，水生突然一揖到地，求道：“吴老爷，实话对你说吧，这批货也不是我水某人的，我不过是帮他们通个关，得些人面银子罢了。我手下也有十来个弟兄要吃饭，咱们一不偷二不抢，不肯做那种坏良心的营生。还请你体恤，赏口饭吃。”
真是笑话了，这鸟人胆子真大，竟然想让堂堂翰林院学士，万岁爷身边的大红人走私，不想活了。
云姓商人突然问：“吴老板，你那小妾卖不卖，开个价钱。”
说罢，就矫捷地跳下船去，自去找那伙商人，不表。
听水生说起厘金，吴节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厘金制是可以解决国家财政上的大问题，可部队的军纪实在太坏，不按照规矩来乱收乱罚，也是常见的事情。
水生转头呵斥道：“住口，我们今天是来谈生意的，又不是抢劫。做生意讲究你情我愿，哪有强求的道理，你们两人给我滚下船去！”
“怎么可能，不花钱怎么可能弄来官牌。”瘦的那个云姓商人冷笑一声。
吴节摇头：“不行，我可不做这种违法的事情。”
木姓商人大惊：“老云，不可无礼！”
那瘦小的商人见蛾子生得美貌，故意走过去，拱手：“见过嫂夫人。”眼珠子却滴溜溜乱转，目光不住在她身上扫描。
说完，一把抓住云姓商人的领口，将他从甲板上提了起来。
上船之后，水生也不废话，将一包银子递给蛾子：“给嫂子的利钱。”
水生难得地红了脸：“药材的利润是大，可自从使用厘金制度之后，出来官府收一道，军爷们又要收一道。官府还好，都有定额，军爷们可都是饿鬼投胎，见了这么多珍贵药材，那眼珠子里还不滴出血来了，冒不得这个险，你且开出价格来吧，夜已经深了，咱们就不多说废话。”
吴节朝连老三摆了摆手，示意他忍耐。
水生：“对，杀了干净。”
吴节苦笑，也不同这个夯货争辩，因为碰到前来巡检的船只。
说到这里，水生禁不住长长的叹息一声，神情落寞下去。
他转头看着吴节：“吴老板，此事是我做得错了，这就将这小人扔进江里去。”
“是刚打完仗，可却不乱。”水生笑道：“那里是戚继光戚爷爷的地盘，手下的兵都老实。你也别奇怪，其实啊，打仗还得考老实的兵，并油子可排不上什么用场，也怕死得紧。戚爷爷的兵都是山里面的矿工，一个个老实巴交，可一上了战场，却不顾生死。平日里，从来不滋扰地方。”
水生这人倒是自觉，因为船上位置有些，索性就躺在甲板上睡觉。
水生：“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我水生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走的路多，别说大运河和长江这一段，连浙江福建那边也去过，那地方现在正在打仗，一团稀烂。连那样的地儿都敢去，还怕得了什么？将来你若有生意用得着我，说一声就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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