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铃木大拙禅论集最新章节!

    “如何是祖师西来意”这个问题,是直接针对神秘地隐藏于佛教体系之中的某种真理而发。简而言之,这句话的意思相当于:什么是禅的真理呢?这是禅徒们探讨的最有意义的话题之一,而他们的答语也变化多端。总结起来,这个问题既可运用人类所可能有的每一种表现方式加以举示,同时又无法传达心灵尚未成熟的他人。

    * * *

    “如何是祖师西来意?”这是禅师们常常探问的问题之一,也是习禅的首要话题之一。这个问题,作为一个历史事件来说,与达摩之来中国并没有什么关系,这也就是说,与达摩在中国佛教中的历史意义,并没有什么密切的关系。

    史传记载说,他于普通元年(公元520年)在中国南部海岸登陆。但这个问题与这些事情毫无关系,为什么呢?因为禅是超越时空关系的,不用说,自然也是超越历史事实的了。它的信徒乃是一群不折不扣的超越主义者(trancendentalists)。他们探询达摩初来中国的问题,目的在于契入他的别传之教的内在意义————假如有任何意义可传的话,因为他们以为,这个意义要以以心传心的方式传给他的子孙的。在达摩来到中国之前,已有许许多多的外国佛教导师和学者来到华夏,而他们不但饱学、虔诚,将许多佛典译为中文,而且其中也不乏精于禅定的高僧,能以种种妙行感动递布中国的神灵。如果没有与他的无数前辈截然不同的显明信息,达摩也许就没有什么特别的需要在他们之间出现了。那么,他的信息究竟是什么呢?他对远东的人民到底有些什么样的使命呢?

    关于此点,达摩并没有作任何公开的宣布;他只是从人间消失了————依照史传所载,他销声匿迹,隐居魏境的嵩山,在那里待了九年的时间。假如他有任何关于佛教真理的信息带给中国佛徒的话,那就不得不是非比寻常的独特信息了。他为什么要那样孤绝呢?他的不言之教,究有什么意义呢?

    这个问题得到解答了,不可以言传、不可以理推的佛教秘宝,也许就可略略露出一些了。由此可知,“如何是祖师西来意?”这个问题,乃是直接针对神秘地隐藏于佛教体系之中的某种真理而发。这句问话的意思相当于:“禅宗初祖所体悟的佛教精髓究系什么?”佛教里面有三藏十二部经典所无法表达、无法解释的东西吗?简而言之,什么是禅的真理呢?由此可见,对于这个重于一切的问题所做的每一种答案,都是指呈这个究极真理而发的种种不同的方式。

    就现存的史传所载而言,这个问题最初提出的时间,似乎是在七世纪的下半叶,亦即在达摩来华之后一百五十年左右,但这个观念必然已经酝酿了一段时间。六祖慧能一旦建立了与初祖印度禅相对、可以名之为中国本土禅的禅宗,中国佛教徒必然已经体会到禅门祖师的精神信息了。自此而后,“如何是祖师西来意?”自然就成为禅徒们探讨的最有意义的话题之一了。

    对于达摩来华的意义,据《传灯录》所载,最先发问的人,是坦然和怀让,二人于七世纪下半叶参谒慧安国师时问道:

    “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何不问自己意?”这位国师答道。

    “如何是自己意?”

    “当观密作用。”

    “如何是密作用?”

    这位国师以目开合视之,而不作任何言辞上的解说。

    第二个发问者,据载是一位僧人,彼于八世纪初参见鹤林玄素禅师时问了这个问题,而这位禅师的答语则是:“会即不会,疑即下疑。”又一次答云:“不会不疑底,不疑不会底。”

    自此而后,禅师们对于这个问题所做的答语,就变化多端,使得门外汉不知所措,使得他们真是大惑不解,不晓得究该怎样才能透过这个思想迷宫、澈见它的精义了。尤其糟糕的是,答案的繁多与发问的频率同时增加,因为,就语言的运用而言,没有一位禅师会提出同样的答语:实在说来,设使他们提出同样答语的话,禅就不会传至今日了。然而,禅师们由此所表现的独创性与个性,不但没有澄清这个问题,反而使其复杂到了极点。

    不过,我们如果细心地将这些答话细看一遍,将它们分为若干条目加以处理,倒也不是太难。当然,如此分类,并非表示原来不易理解的东西变得较易理解了,而是如此做,对于学者寻求某些线索、测取禅意的动向,也许会有若干程度的助益————虽然,这也只是尝试而已。下面所列,就是我为学者树立几个导向指标而作的一种不甚完全的尝试。

    (一)利用身边某个东西答复问题的例子:学者请教禅师时,禅师也许碰巧正在从事某种工作,或者恰好向窗外眺望,或者正在静坐之中,如此一来,他的答话里面可能就会含有某种暗示————暗示与他当时正在从事的工作相关的某种东西。因此之故,在此等情况之下,不论他所说的话系什么,都不会是对他特地选用举示要点的一个东西所做的一种抽象的主张。

    例如,沩山禅师,在仰山问他“如何是祖师西来意”时答云:“大好灯笼!”也许他当时正在欣赏一只灯笼,或者,那只灯笼恰好就在他们身边,因此,沩山就地取材,用灯笼来作为他的迳捷反应了。到了另一个场合,有人请问同样的问题,他的答话也许就不同了;不用说,他用另一种方式作答,自然会感到另一种方式比较合宜。这是禅不同于哲学的概念论证之处。

    “如何是祖师西来意?”赵州和尚的答语是:“庭前柏树子”。而汾阳善昭的答话则是:“青绢扇子足风凉!”祖师之前来中国,与灯笼、柏树,或扇子等类东西之间的关系,看来似乎远得不能再远了,因此,这些答话自然也就要使我们的想象力作最大至极的努力了。然而,这正是要习禅的学者努力去做的事情;因为,据这些祖师表示,庭前柏树子一旦明白了,禅佛教的道理也就体会了,而禅佛教的道理一旦通达了,其他的一切也就自然通晓了,这也就是说,下面所列答话的一切变体也都或多或少地通晓了。一百零八颗念珠,只用一条线索,就可贯穿起来。

    (二)提出与问题本身或问者地位相关的明白判断的例子。

    “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对于这个问题,大梅法常的答语非常明确:“西来无意!”

    陆州道踪云:“不答这个话。”

    梁山缘观云:“吴乱道!”

    九峰普满云:“问人有何用?”

    保明道诚云:“老僧不曾去西天。”

    南岳慧思云:“又一个走旧路底。”

    本觉守一云:“河边卖水!”

    保宁仁勇云:“雪上加霜!”

    龙牙居遁云:“此语最难答。”

    石头希迁云:“问取露柱。”

    僧云:“不会。”

    头云:“我更不会。”

    径山道钦云:“汝问不当。”

    僧云:“如何得当?”

    山云:“待吾灭后即向汝说。”

    引到此处,我禁不住要引临济义玄的答语,因为,他虽以“粗”和“喝”知名于世,但对这个问题所做的答话,却倒不难理解。

    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济云:“若有意,自救不了!”

    僧问:“既无意,云何二祖得法?”

    济云:“‘得’者,即是‘不得’。”

    僧问:“既若不得,云何是‘不得’底意?”

    济云:“为你向一切处驰求,心不能歇,所以祖师言:‘咄哉!大夫,将头觅头!’你言下便自回光返照,更不别求;知身心与祖佛不别,当下无事,方名得法。”

    (三)诉诸“直接作用”的例子:“直接作用”用于这个问题的例子并不常见————虽然自从此处要引的马祖大师之后,运用此法举示禅宗真理,可说已经成为一种平常手段。马祖是禅宗史上最伟大的禅师之一,实际说来,禅之所以在中国被公认为一种伟大的精神力量,就是由于他有令人敬服的伟大作略。

    水潦和尚问马祖:“如何是西来的意?”

    马祖云:“礼拜着!”

    水潦刚刚礼拜,马祖立即一脚当胸将他踏倒在地,而水潦却因吃了这一踏悟见了佛教的真理,于是爬起身来,拊掌呵呵大笑云:

    也大奇!也大奇!

    百千三昧,无量妙义:

    只向一毛头上

    一时识得根源去!

    因此作礼而去,其后更对大众云:

    自从一吃马祖踏,

    直至如今笑不休!

    (四)老师或弟子作出某种动作的例子:这是禅师们最常使用的一种方法,之所以如此也不难理解。禅既无法用语言加以说明,为了能使学者接近它的真理,那就只好运用一种动作或姿势加以指呈了[2]。由于禅是生命的真理,故而须用比语言更为亲切、更为迳捷的方法予以表现,而这种表现方法则可在象征生命动用的某种动作之中求得。语言虽然亦可用到,但在此处并非用来传达思想或观念,而是用以表示生活和作用的东西。这也说明了呼喝或惊叹之所以亦被用作答语的道理。

    雪峰与玄沙一同夹篱的时候,玄沙问云:“如何是祖师西来意?”雪峰撼动篱笆一下作答。

    玄沙云:“某甲不与么。”

    雪峰问:“子又作么生?”

    玄沙云:“穿过篾头[3]来!”翠微在法堂内行,投子进前设礼问云:“西来密旨,和尚如何示人?”翠微驻足少时。投子云:“乞师指示!”翠微云:“更要第二构恶水耶?”(这话的意思是说:问话的人已是满身污水了,但还不知这个事实。翠微驻足时,已是作答了,因此,假如投子已经因此开眼的话,他就已经看清“西来密旨”,而不必再乞求语言的指示了;可惜他没有因此开眼,故而被翠微责备了一顿:“更要第二杓恶水那?”但这种责备,不可认为有轻视或侮辱之意。)

    在所有一切的禅门“问答”之中,师徒之间存在着一种绝对的诚实和信心。尽管出语往往显得十分猛烈和急躁,但这正是禅师的为人之道,只是婆心恳切,希望有志的上士不致折倒在他的棒喝之下而已。禅并不是一种主张民主的宗教;本质上,它是一种为接引上根上智而设的宗教。

    告严智闲禅师问僧:“什么处来?”

    僧曰:“沩山来。”

    师曰:“和尚近日有何言句?”

    僧曰:“人问:‘如何是西来意?’和尚竖起拂子。”

    师闻举,乃曰:“彼中兄弟作么会和尚意旨?”

    僧曰:“彼中商量道:‘即色明心,附物显理。’”

    师曰:“会即便会,不会着什么死急?”(英译大意云:“急着说理有什么用?”)

    僧却问:“师意如何?”

    师还举拂子(像他的老师一样)。

    又一次,有僧问香严禅师:“如何是西来意?”

    师以手入怀,出拳,展开示之;僧乃跪下以两手作接受之势。

    师曰:“是什么?”

    僧无对。

    又有一次,香严提出了如下所述的一则著名公案:“如人在千尺悬崖,口街树枝,脚无所踏,手无所攀,忽有人问:‘如何是西来意?’若开口答,即丧生失命;若不答,又违他所问:当恁么时,作么生?”

    借问洛浦(亦作“乐普”)元安禅师:“如何是西来意?”

    师敲禅床曰:“会么?”

    僧曰:“不会。”

    师曰:“天上忽雷惊宇宙,井底蛤蟆不举头!”

    这个问话的僧人是井底蛤蟆么?这位禅师的舌头很利,语带讥刺。日本俳句[4]诗人芭蕉,作了如下的一首诗偈:

    青蛙古池塘,

    跳在水中央,

    扑通一声响!

    使他觉悟禅的真理的,就是这个“一声响”此种经验无法以其他任何方式加以解说,故而作此俳句以示其意:只是描写这个情境,既无意见,亦无评述。青蛙在日本文学作品中往往扮演一个重要的角色,且在许多富于诗意的联想中暗示清净和孤绝的境界。

    (五)以在受因果律支配的相对世界中为不可能之事作答的例子:

    “如何是祖师西来意?”龙牙居遁禅师答道:“待石乌龟解语即向汝道。”

    洞山答复龙牙这个问题,也是不可能有的事。因为龙牙问道:“如何是祖师西来意?”洞山答云:“待洞水逆流,即向汝道。”奇怪的是:洞水果真逆流了,而龙牙也悟了祖师西来的大意。

    马祖大师,正如我一再强调的一样,是禅宗史上一位极其卓拔的人物,而他对庞蕴居士所提出的这个问题,也提出了同样不可能的条件,因为,他答道:“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汝道!”

    所有上述各种情况,只要与吾人的意识保持着时空的相对关系,就都是一些不可能有的事情;所有这些,只有到我们悟入超越相对的经验时,始可明白。但因禅师们厌憎一切抽象的观念和理论,因此,他们的提示也就显得非常不合逻辑了。下列答话所弹的亦是超越主义的曲调:

    “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北院通答云:“壁上画枯松,游蜂竞采蕊。”

    石门聪答云:“九里山上望舶船。”

    僧问石霜性空禅师:“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性空答云:“如人在千尺井中,不假寸绳,你若出得此人,即答汝西来意。”

    僧云:“近日湖南畅和尚出世,亦为人东语西话。”

    性空唤沙弥云:“拽出这死尸着!”

    这里所说的沙弥,就是后来成了一位大师的仰山。后来,仰山在耽源禅师面前提起这个公案,问云:“如何出得井中人?”

    耽源云:“咄,痴汉!谁在井中?”

    仰山不契,后来又问沩山:“如何出得井中人?”

    沩山乃呼他的本名云:“慧寂!”

    慧寂应云:“诺!”

    沩山云:“出也!”

    后来,慧寂成了一位合格的禅师,作了仰山一座禅寺的住持,尝举上面的公案对他的座听众说:“我在耽源处得名,在沩山处得地。”

    在此,我们可否以哲理代替“名”而以经验取代“地”?

    (六)举示自明之理的例子:这与上面所举的例子正好相反。云门上堂云:“你诸人绕天下行脚,不知有祖师意,露柱却知有祖师意。你作么生明得露柱知有祖师意?”说到这里,他的话似乎与自明之理恰好相反,但云门向大家提出了这个问题之后,随即自动代替大众答云:“九九八十一。”

    到了此处,这位大师居然成了一位数学家。显而易见的是,他认为这种乘法可以说明佛教的真理。他的露柱之喻似乎使他的立场纠缠不清,但这是他的一种艺术手腕或善巧方便(upāya-kau?alya);我们一旦明白了什么是“九九八十一”,也就明白了其中的整个秘密了————假如真有什么“秘密”的话。

    现在,习禅的学者也许要问:我们怎能在上面所述的不可能之事与云门所提的自明之理之间建立一种前后一贯的关系呢?二者果真能够互相调和么?必然能够。否则的话,禅师们就不会拿此种不可调和的东西作为解决这个相同问题的办法了。只要有禅这样的东西,就有融合一切矛盾的办法。实在说来,这便是禅师们发挥才能的地方,但因他们不是哲学家而是实用主义者,故而也就不喜借重语言而诉诸经验了————可使一切疑问融化而成一种和谐统一的经验。因此,禅语中所有的实事求是以及势不可能,都必须视为直接发自他们这种内在的合一经验之中。

    “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天目满答云:“三年一闰。”在大家使用阴历的时候,这是人人皆知的一种不言自明之理,但它与“祖师西来”这件事情又有什么关系呢?

    问话的僧人又问:“师意如何?”

    天目答云:“九月九日重阳节。”

    自古以来,中国人和日本人一向都以九月九日为重阳节,那正是菊花盛开的季节。“九”对中国人是一种幸运的数字,而“九”上加“九”,自是加倍的幸运了,当然值得庆祝了。不过,这个道理能够说明达摩祖师早在六世纪之初来到中国的意义吗?

    下面是佛监慧勤禅师的答语:“吃醋知酸,吃盐知咸。”

    僧问三圣慧然禅师:“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三圣答云:“臭肉来蝇。”

    有僧将三圣的答语传到兴化存奘禅师处,兴化听了说道:“我即不然。”

    僧问兴化:“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兴化答云:“破脊驴上是苍蝇。”

    兴化凭什么说他与三圣不同呢?就苍蝇而言,它们聚集在臭肉上面与聚集在将死的驴身上,又有什么差别?

    (七)以默然作答的例子。此例不多————我只引一个。借问灵树如敏禅师:“如何是祖师西来意?”灵树默然。后来,灵树迁化,弟子们欲立行状,拟将“默然”这个答语刻石纪念。当时的首座是云门文偃,因此,有信问他:“先师‘默然’处如何上碑?”云门答云:“师!”

    云门以“一字关”闻名禅林;他是一个不浪费言语的人。诚然,一个人如果要说什么的话,只要用一个字就够了————不多不少。在此,“师”这个字,可以暗示很多东西,这是不难明白的;但是,云门说出此字的时候,他在心中所指的意思,究竟是哪一种呢?这便是习禅的学者要解决的一个难题了。这个字果真能够说明将要刻石的“默然”之意吗?后来的白云守端以此为题写了如下的一首偈子(附录三偈,译者添足):

    师之一字太巍巍,独向寰中定是非。

    毕竟水须朝海去,到头云定觅山归!

    又,佛印元亦为此作偈云:

    灵树当初密对扬,暗中文彩已全彰。

    后人不见云门老,一字千般乱度量!

    又,晃古佛亦为此作偈云:

    师字相酬作者知,韶阳千古特光辉。

    茫茫宇宙人无数,到底谁明一字师?

    又,宝峰明亦为此作偈云:

    西来祖意若为酬?手把明珠已暗投。

    却被云门添一字,致今千古闹啾啾!

    (八)以非识心可解的无意味语作答的例子:绝大多数的禅语显然没有意味,故而亦不可解,而此处所引的答语,与主要的问题之间,亦无任何关系可言————除了使得未入门的初学者愈摸愈远之外。试看下例:

    借问石霜庆诸:“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这位禅师答云:“空中一片石!”

    僧礼拜,也许是感谢他的不指示的指示,但石霜却问:“会么?”

    僧云:“不会。”

    石霜说道:“赖汝不会!若会,即打破汝头!”

    南台勤禅师对于“西来意”的答复是:“一寸龟毛重七斤。”

    演教大师的答语则是:“今日,明日。”

    云门道信答云:“千年古墓一条蛇,今日头上长双角。”

    僧问:“莫便是和尚家风么?”

    道信云:“解者丧生!”

    这条会禅的蛇会咬这样一位自傲的僧人么?对于此等禅语,如果仅照字面加以解释的话,是不会有什么意思可言的。因此可知,此处所谓的禅悟经验,必然是吾人生活、工作以及推理的一切时空关系消除之时的经验了。我们只有一度受过此种洗礼之后,一寸龟毛才会重七斤,唯有如此,千年以前的一件事才会成为现前的一种生活经验。

    (九)含有某种常言的答例:此种常言既非完全可以自明的道理,亦非如上所述的完全没有意味的陈词,而是常人日常所说的话。就吾人的推理能力而言,此种常言与此处所述的“祖师西来意”一点关系也扯不上。但毫疑问的是,禅师们说这种话时跟说别种话一样恳切,故而真理的追求者往往契悟他们随口说出的此等言辞的内在意义。因此之故,我们必须尝试看取此种表浅的言辞之下的意趣。

    “如何是祖师西来意?”月顶道轮作了如下的答复:“天气真凉爽!微风吹去了廊间的暑气。”

    下面所引三位禅师所述的自然现象,亦可列入此类:

    宝华显禅师答云:“霜风吹,霜叶落。”

    僧问:“意旨如何?”

    宝华答云:“春天一到又抽芽。”

    僧问广福昙章:“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广福答云:“春天来,百花开。”

    僧云:“不会。”

    广福接着说道:“秋天到,树叶掉。”

   &n...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