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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十六

    【庚襄王二寅十一年】二十有九年【晉文五年齊昭二年衛成四年蔡莊十五年鄭文四十二年曹共二十二年陳共公朔元年?桓六年宋成六年秦穆二十九年楚成四十一年】

    春介葛盧來【介杜注在城陽黔陬縣今山東萊州府膠州西南七十里有黔陬城古介國也案黔陬有東西二城東城秦置即介亭其在高密境者乃後漢時所遷之西城也】

    左傳【介葛盧來朝舍於昌衍之上公在會饋之芻米禮也】

    【昌衍杜注魯縣東南有昌平城今左山東兗州府曲阜縣東南八十里】

    公羊【何以不言朝不能乎朝也】

    穀梁【介國也葛盧微國之君未爵者也其曰來卑也】

    集說【杜氏預曰葛盧介君名不稱朝不能行朝禮劉氏敞曰介葛盧者何附庸之君也其言來何來朝也公在外則何以言來接焉爾 蘇氏轍曰介小國也不言朝公在會也 陳氏傳良曰介一歲再至其意將安在乎故亟書之介人侵蕭譏有以來之也】

    公至自圍許

    集說【張氏洽曰其致以圍許久役而不能服也 趙氏鵬飛曰公會于溫朝於王所今其至也乃以圍許至何哉志其實也至自會則若無功至自京師則實不至故以圍許至也】

    【案汪氏克寛謂此年僖公不以王所致而致圍許亦猶成十三年如京師會伐秦不以京師致而致伐秦皆以著其本心不在於尊王其說非也汪氏於齊桓圍鄭固嘗與晉文圍許並稱矣以為齊桓圍鄭所以討其逃首止之盟晉文圍許所以討其不會踐土河陽之朝圍非美事而桓文之圍實為王室計故晉文遂圍許與齊桓遂救許書法無異朱子所謂春秋明王法而不廢五霸之功意盖謂此既以為為王室計忽又以為意不在尊王一人之言前後互異此豈可以釋經也哉三傳而外辭義違背者皆刪而不駁緣汪氏此說為大全所採又世之學者承襲已久故為辨之如此】

    夏六月會王人晉人宋人齊人陳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會上公穀有公字翟亭歷反公作狄 翟泉杜注洛陽城内太倉西南池水也今古城在河南府洛陽縣東北二十里】

    左傳【夏公會王子虎晉狐偃宋公孫固齊國歸父陳轅濤塗秦小子憗盟于翟泉尋踐土之盟且謀伐鄭也卿不書罪之也在禮卿不會公侯會伯子男可也】

    胡傳【案左氏公會王子虎晉狐偃宋公孫固齊國歸父陳轅濤塗秦小子憖盟于翟泉則皆列國之貴大夫與王子而公與會也其貶而稱人諱不書公河也翟泉近在洛陽王城之内而王子虎於此下與列國盟是謂上替諸侯大夫入天子之境雖貴曰士而於此上盟王子虎是謂下陵而無君之心著矣故以為大惡諱公而不書諸國之卿貶稱人而王子亦與焉者此正其本之義也】

    集說【杜氏預曰魯侯諱盟天子大夫諸侯大夫又違禮盟公侯王子虎違禮下盟故不言公會又皆稱人 劉氏敞曰是稱人皆微者與非微者也其稱人何翟泉在王城之内諸侯之大夫入天子之境雖貴曰士陪臣也而盟於天子之側自此始是以貶也程子曰晉文連年會盟皆在王畿之側而此盟復廹王城又與王人盟強逼甚矣故諱公諸侯貶稱人惡之大也 陳氏傅良曰此晉初以大夫盟王子也向也踐土之役王子虎不書涖盟也今以大夫盟王子文公之志荒矣大夫之交政於是始文公為之也不斥言王子虎為尊尊諱也以其人王子虎不可不徧人諸侯之大夫以其徧人諸侯之大夫不可不没公也 黄氏仲炎曰以大夫敵王人則諸侯敵王矣趙氏鵬飛曰洮之盟齊桓盟王人而無貶辭盖以諸侯會王人為敵也翟泉之盟晉盟王人皆貶書人以大夫而抗王臣是待已與天王均也故皆貶書人此春秋重輕之義盖顯矣 吴氏?曰盟不寒則不必尋也踐土之盟有齊宋蔡鄭及後至之陳今齊宋陳蔡皆在而鄭獨不至鄭已怠於從晉矣盖文公既歸衛侯而又執之筮史受曹伯之賂而後復之合十一國以圍許諸侯皆不用命而許竞不服盖其所為煩擾繆戾已失諸侯之心威重挫損漸起諸侯之慢鄭之怠於從晉當自反矣而即謀伐之是不以德義懷人而專以威力脅人與齊桓異矣故明年圍鄭卒不能得鄭也嘗謂齊桓之伯主葵丘之盟極盛而後漸衰晉文之伯惟踐土之盟一盛而即漸衰矣 李氏亷曰晉文公三大盟會踐土王實自勞非晉之罪于溫召王事雖逆而情順故皆諱之以存其尊王之名若翟泉則群聚於王都之側上與王子虎歃血以約言既非踐土子虎涖盟之比又無于溫懷自嫌之心春秋不得不重貶之以顯其慢王之實矣 汪氏克寛曰春秋内諱公而外以微者書惟于齊翟泉二盟為然于齊之盟紊中外之辨也翟泉之盟無上下之分也故皆變文以謹之也或謂左氏記事多浮夸而失實安知非微者之相為盟乎是不然于洮?王人而列國之君同歃烏有七國之微者而敢偃然?王人於王城之内哉 陳氏際泰曰桓公會不邇三川文公則盟翟泉矣桓公不以大夫抗王人文公則使大夫矣】

    【案先儒皆依左傳謂列國大夫貶而稱人程子獨謂諸侯貶而稱人不知何?疑是文誤】

    秋大雨雹

    左傳【為灾也】

    胡傳【正蒙曰凡隂氣凝聚陽在内者不得出則奮擊而為雷霆陽在外者不得入則周旋不舍而為風和而散則為霜雪雨露不和而散則為戾氣曀霾隂常散緩受交於陽則風雨調寒暑正雹者戾氣也隂脅陽臣侵君之象當是時僖公即位日久公子遂專權政在大夫萌於此矣】

    集說【高氏閌曰劉向以為盛陽雨水温煖而濕熱隂氣脅之不相入則轉而為雹盛隂雨雪凝滯而冰寒陽氣蕩之不相入則散而為霰故雹者隂脅陽也霰者陽薄隂也春秋不書霰猶不書月食也 趙氏鵬飛曰天地之大經曰隂陽而已天下之大勢曰治亂而已天地之變霜雹雨暘日食星隕水旱癘疫皆不離乎隂陽而人君之政德刑禮樂視聽言動仁虐善否皆係乎治亂作於下則應乎上政治則隂陽和政亂則隂陽沴和沴之應顧人君所行如何爾大雨雹隂勝陽也雖天地之應不可俄而測然求其類而推之則君不君而臣逼君德不修而刑勝德剛不立而柔侵剛夫不制而婦抗夫者皆隂勝陽之類也春秋之世其類實繁不可以一二考也經書大雨雹者三皆著隂勝陽之罸爾 汪氏克寛曰僖公頗能勤於政事以銷天變故及末年始有失政之漸遂為文公縱權之張本若昭公則昏懦不立怠於國政即位之初而公室四分政權盡失卒不免乾侯之辱天之示人顯矣 季氏本曰不書月日闕文也案僖公之世季友子無佚不見於經傳胡傳以季氏世卿為大雨雹之戒誤矣】

    冬介葛盧來

    左傳【以未見公故復來朝禮之加燕好介葛盧聞牛鳴曰是生三犧皆用之矣其音云問之而信】集說【何氏休曰前公圍許不在故更來朝孫氏復曰一歲而再來非禮之甚】

    【辛襄王二卯十二年】三十年【晉文六年齊昭三年衛成五年蔡莊十六年鄭文四十三年曹共二十三年陳共二年杞桓七年宋成七年秦穆三十年楚成四十二年】

    春王正月

    夏狄侵齊

    左傳【晉人侵鄭以觀其可攻與否狄間晉之有鄭虞也夏狄侵齊】

    胡傳【左氏曰狄間晉之有鄭虞也遂侵齊晉文公若移圍鄭之師以伐之則方伯連帥之職修矣上書狄侵齊下書圍鄭此直書其事而義自見者也】

    集說【高氏閌曰狄之侵齊自背其盟也齊桓召陵之後書狄侵晉晉文城濮之後書狄侵齊狄之輒敢陵侮如此而二伯不攘斥之 趙氏鵬飛曰晉文一勝楚兩朝天王至翟泉之會則已不親之矣盟王臣且怠於行何有於狄文公剛毅果敢有過於齊桓惜其老而力有所不逮也 家氏鉉翁曰晉文置狄不問以狄無僭王圖大之心而楚之志不在小 吴氏?曰二十八年之冬會溫以圍許而許竟不服二十九年之夏盟翟泉謀伐鄭而鄭亦不畏至此年之夏狄敢於乘間而侵齊故晉文自城濮踐土而下伯業浸浸以衰至此亦可以自反矣】

    秋衛殺其大夫元咺

    左傳【晉侯使醫衍酖衛侯甯俞貨醫使薄其酖不死公為之請納玉於王與晉侯皆十?王許之秋乃釋衛侯衛侯使賂周歂冶厪曰苟能納我吾使爾為卿周冶殺元咺及子適子儀公入祀先君周冶既服將命周歂先入及門遇疾而死冶厪辭卿】

    公羊【衛侯未至其稱國以殺何道殺也】

    穀梁【稱國以殺罪累上也以是為訟君也衛侯在外其以累上之辭言之河也待其殺而後入也】胡傳【元咺訟君為惡君歸則已出君出則已歸無人臣之禮信有罪矣則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何也春秋之法躬自厚而薄責於人君子之道譬諸射失諸正鵠反求諸己衛侯之躬無乃有闕盍亦省德而内自訟乎夫稱國以殺者君與大夫專殺之也衛侯在外其稱國以殺何也穀梁子曰待其殺而後入也待其殺而後入是志乎殺咺瑕者也兵莫憯於志鏌鋷為下衛侯未入稱國以殺此春秋誅意之效也然則大臣何與焉從君於惡而不能止故并罪之也】

    集說【范氏甯曰案宣九年陳殺其大夫泄冶傳曰稱國以殺其大夫殺無罪也此傳曰稱國以殺罪累上也凡稱國以殺大夫或殺無罪或罪累上參互不同略當近半然則稱國以殺有二義泄冶忠賢而君殺之是君無道也衛侯雖有不德臣無訟君之道元咺之罪亦已重矣衛侯不思致訟之愆過而不改而又怨忌上下皆失故曰罪累上 吴氏?曰衛侯未入國而殺元咺稱國殺者實衛侯使人殺之也夫元咺以臣訟君君被執而咺偃然歸國假伯主之權而易置其君如奕棋然其不臣之罪所當誅也今以國殺為文而無討罪之辭者衛侯未嘗正名其罪而隂使人殺之誅之不以其罪也 季氏本曰當甯俞始盟既使居者無懼又可失信以殺咺乎故不去大夫謂宜待以不死也】

    及公子瑕

    穀梁【公子瑕累也以尊及卑也】

    胡傳【公子瑕未聞有罪而殺之何也元咺立以為君故衛侯忌而殺之也經以公子冠瑕而稱及見瑕無罪事起元咺以咺之故延及於瑕而衛侯忌克專殺濫刑之惡著矣】

    集說【杜氏預曰瑕立經年未會諸侯故不稱君 趙氏匡曰瑕元咺所假立而自秉國權瑕亦未如君也故以君殺大夫之辭言之而在元咺下 孫氏覺曰瑕見立於元咺以咺及之者言瑕之見殺由於咺咺存則瑕存咺死則瑕死也 蘇氏轍曰王釋衛侯衛侯使周歂冶厪殺元咺及瑕而後入稱國以殺咺瑕雖有罪而君亦有過也瑕立逾年矣其不稱君何也為君非瑕志也是以先元咺而後瑕言事之在咺也 高氏閌曰殺而書及者以某之故而累及某也如文九年士縠及箕鄭父襄二十三年慶虎及慶寅皆是也不書及者其罪同其殺之之志均也成八年趙同趙括十七年郤錡郤犫郤至是也案公子瑕立已逾年不成之為君而止稱公子劉氏敞遂疑左氏元咺立瑕之說為無有夫春秋事?左氏不得於經而遂疑傳劉固過矣胡傳則疑咺雖立瑕瑕自不取為君謂不與衛剽同者是瑕能拒咺辭其位而不立也不與陳佗同者是瑕能守節不為國人之所惡也此以瑕為賢褒而稱公子也王氏沿則疑瑕與咺比謂叔武為君命奉之以受盟故稱衛子若瑕者元咺君之非君而君者也今與咺同戮故稱公子不與咺君之也此以瑕為惡貶而稱公子也斯二者皆未達於春秋之例者也惟杜氏預以為未會諸侯故不稱君庶幾得之而其說未備春秋之法國無二君則雖立未逾年未會諸侯亦得稱君國不可無君也齊君荼是也國無二君而得列於會則雖其人為簒弑之賊亦得稱君國不可無君又諸侯已君之也曹伯負芻是也國有二君而皆嘗列於會則皆得稱君以諸侯皆君之也衛衎與剽是也國有二君而其一未列於會則在位雖久亦不稱居以國既有君諸侯又未嘗君之也鄭忽與儀是也公子瑕與子儀正同國既有君已又未列於會故子儀不紀弑而瑕不稱君也然則瑕賢耶惡耶襃之耶貶之耶曰咺實立之而累及之瑕既無曹臧之節亦未有宋馮之謀則書曰及公子瑕而已矣】

    衛侯鄭歸于衛

    公羊【此殺其大夫其言歸何歸惡乎元咺也曷為歸惡乎元咺元咺之事君也君出則已入君入則已出以為不臣也】

    胡傳【衛侯出奔於楚則不名見執於晉則不名今既歸國復有其土地矣何以反名之乎衛侯始歸而殺叔武再歸而及公子瑕春秋之所惡也故再書其名為後世戒】

    集說【劉氏敞曰衛侯鄭歸于衛鄭之初歸也得言復當是之時叔武在内鄭雖無國國固其國也及其又歸也殺叔武矣執之歸于京師矣殺元咺及公子瑕矣鄭雖得國國非其國也故不言復春秋之襃善罰惡豈不至明至察哉 葉氏夢得曰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及其復也書曰曹伯歸自京師晉人執衛侯歸之于京師及其復也書曰衛侯鄭歸于衛而不曰歸自京師何哉曹伯伯討也諸侯將見子臧於王而立之子臧辭而奔於宋晉侯使曹人反子臧而歸其君天子許焉故子臧反而曹伯歸天子命之使君也衛侯非伯討也魯公為納玉於王與晉侯而後復焉雖曰命之非天子所以君諸侯之道也衛侯歸于衛而已 陳氏傅良曰向也言復歸今歸不言復何奔失國之辭也執未失國之辭也凡執不言歸執而言歸危不得歸也是故執君不名歸然後名之執書衛侯歸書衛侯鄭執書曹伯歸書曹伯襄名之者亦失國之辭也 趙氏鵬飛曰春秋書執諸侯歸京師者二晉文執衛成與成十五年晉厲執曹成是也曹成之歸無罪也故不名衛成之歸有惡也故名曹成之歸天王釋之故書歸自京師衛成之歸晉釋之故書歸于衛衛成何罪耶自楚歸則殺叔武自京師歸則殺公子瑕兄弟天倫也忮而殺之此其所以為惡而不免於聖人之誅也 家氏鉉翁曰衛侯即楚見伐於晉及聞楚敗棄廟祏而逃於楚其罪當討幸而得歸乃逞忿以殺其弟是之謂怙終國己非其國矣魯人為之納賂以請又幸而得釋不當復而復者也是以名而歸之不與之以復此春秋一字之權吴氏?曰已殺元咺則無人拒之有周冶等納之而勢易故書歸 李氏亷曰諸侯執不書歸僖十九年滕子成九年鄭伯襄十六年莒子邾子十九年邾子之類是也惟晉文之執曹衛書歸陳氏曰危不得歸也又晉厲之執曹伯書歸胡氏曰言天王之釋有罪也又曰衛侯歸之于京師而書歸于衛譏不在王室也曹伯亦歸于京師而書歸自京師譏不在晋也汪氏克寛曰衛成貨醫納玉而獲免與曹共之貨筮史而得歸國實無以異故其歸皆書名然衛侯之忌刻戕殺二弟其罪又浮於曹伯故其歸不稱復也】

    晉人秦人圍鄭

    左傳【九月甲午晉侯秦伯圍鄭以其無禮於晉且貳於楚也晉軍函陵秦軍汜南佚之狐言於鄭伯曰國危矣若使燭之武見秦君師必退公從之辭曰臣之壮也猶不如人今老矣無能為也已公曰吾不能早用子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過也然鄭亡子亦有不利焉許之夜縋而出見秦伯曰秦晉圍鄭鄭既知亡矣若亡鄭而有益於君敢以煩執事越國以鄙遠君知其難也焉用亡鄭以倍鄰鄰之厚君之薄也若舍鄭以為東道主行李之往來共其乏困君亦無所害且君嘗為晉君賜矣許君焦瑕朝濟而夕設版焉君之所知也夫晉何厭之有既東封鄭又欲肆其西封若不闕秦將焉取之闕秦以利晉唯君圖之秦伯說與鄭人盟使?子逢孫楊孫戍之乃還子犯請擊之公曰不可微夫人之力不及此因人之力而敝之不仁失其所與不知以亂易整不武吾其還也亦去之初鄭公子蘭出奔晉從於晉侯伐鄭請無與圍鄭許之使待命於東鄭石甲父侯宣多逆以為大子以求成於晉晉人許之】

    【函陵寰宇記函陵在新鄭縣北十三里山形如函故名函陵今屬河南開封府 汜南杜注此東汜也在滎陽中牟縣南今屬河南開封府 焦瑕杜注晉河外五城之二邑地理志陕縣有故焦城今在陕州南二里文十三年使詹嘉處瑕以守桃林之塞盖與桃林相近之地】

    集說【孫氏復曰翟泉之盟鄭不至故 家氏鉉翁曰左傳謂秦晉圍鄭以其無禮於晉且貳於楚也鄭之貳楚固有之矣晉文始入猶曰舊怨未忘今幾年矣鄭預會盟不應猶以舊怨加兵盖翟泉之會不至是以疑其貳於楚耳去年會温朝王今一不預盟即加之兵春秋是以貶秦伯苟知義之不可則當相率俱去不當私及鄭盟舍之徑歸故俱貶而人之李氏亷曰秦晉之争始此夫秦以非子之餘踐岐豐之地春秋所書大抵皆與晉兵爭之迹耳自穆公釋韓之憾而從晉於城濮之功於是盟于温于翟泉偕役於齊鄭戮力同心未始有隙由燭之武一語而秦輔晉之心變矣文公既卒而殽戰起釁厥後彭衙之戰令狐之戰河曲之戰秦之伐晉者六晋之伐秦亦六興數十年報復之師更四君而未已盖至襄公十一年戰櫟十三年十三國之伐然後交伐之文始絶於經然則有穆公之賢而其所就僅止此豈非貪利忘義之失哉 汪氏克寛曰翟泉之盟實謀討鄭而鄭不請服故是春晉人侵鄭侵之而猶不服故晉文復偕秦以圍之盖以鄭貳心於楚而數加兵非專為釋私忿而已也然諸侯不見德而惟虐是聞豈伯者服貳之道哉况二國同役而不同心春秋貶而人之盖有在矣】

    【案圍鄭之役孫氏復胡氏瑗俱據經文以為責鄭不與翟泉之盟左氏傳亦謂無禮於晉且貳於楚貳楚即謂其不與盟也鄭在王畿於翟泉為近伯主盟於近地而不至是亦無禮不必專指出亡時事也况王享晉侯鄭伯為傅又屢同盟會豈晉至此時猶修舊怨哉故不錄胡傳而獨取家氏鉉翁汪氏克寛之說】

    介人侵蕭

    集說【徐氏彦曰來朝稱名今稱人者退之也 張氏洽曰介再來魯而次年遂侵蕭求援而後舉兵也與荆人秦術之聘同 李氏亷曰介侵蕭三傳皆無事迹胡氏亦略之惟張氏說是】

    冬天王使宰周公來聘

    左傳【冬王使周公閲來聘饗有昌歜白黑形鹽辭曰國君文足昭也武可畏也則有備物之饗以象其德薦五味羞嘉穀鹽虎形以獻其功吾何以堪之】

    穀梁【天子之宰通於四海】

    集說【杜氏預曰宰周公天子三公兼冢宰 張氏洽曰天子三公兼冢宰而使來聘魯用見周室陵夷大臣失職也 程氏端學曰禮雖有天子聘諸侯之文然魯未嘗朝王不過因會盟晉侯朝於王所而已襄王不能正王法而下聘焉已失道矣况遣冢宰乎陵遲甚矣】

    公子遂如京師【此聘周之始】

    遂如晉【此聘晉之始】

    左傳【東門襄仲將聘於周遂初聘於晉】

    穀梁【以尊遂乎卑此言不敢叛京師也】

    胡傳【大夫出疆有以二事出者有以一事出而專繼事者其書皆曰遂公子遂如周及晉與祭公自魯逆王后皆所謂以二事出者也公子結往媵而及齊宋盟則專繼事者也是非得失則存乎其事矣冢宰上兼三公其職仕為至重而來聘於魯天王之禮意莫厚焉魯侯既不朝京師而使公子逐往又以二事出夷周室於列國此大不恭之罪履霜堅冰之漸春秋之所誅而不以聽者也則何以無貶乎有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不貶絶以見罪惡】

    集說【杜氏預曰如京師執宰周公既命聘周又命自周聘晉故曰遂 趙氏匡曰公羊曰大夫無遂事此亦受命於君而何得指大夫也又云公不得為政爾非也僖公之時大夫初未強豈敢專行哉此殆誣之矣 孫氏復曰非禮也天子至尊非諸侯可得伉僖與襄王交聘伉孰甚焉故曰天王使宰周公來聘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以惡之 蘇氏轍曰内曰如外曰使皆君命也所謂以二事出者也 葉氏夢得曰如曷以言遂疾不專於王也遂如京師拜周公之聘也曰因是而往聘晉焉非尊天子之道也大夫出疆固有以二事行者矣必再見名公子遂會晉趙盾盟于衡雍公子遂會雒戎盟于暴是也惟天子不可以二事故諱為之辭不再挈公子遂若大夫之專事然 陳氏傅良曰自桓王以下王室無聘魯者於是再聘而宰周公實來則已尊矣公子如晉以其如京師不敢不如晉是夷周】

    【夫如京師不書於是始書之聘周非常事矣 黄氏仲炎曰凡書大夫如京師者見諸侯不朝而聘也趙氏鵬飛曰自春秋至是天王遣王臣聘魯者凡六然未有以三公下聘者今襄王以晉文兩合諸侯而朝之於是以三公來聘周公之來非特聘魯也晉齊以降皆歷聘耳魯以公子遂報宰周公之聘而遂如晉則是以事鄰國之禮事周也 家氏鉉翁曰前日公及諸侯僅朝王於河陽今天子之宰下臨王之寵魯至矣公當朝於京拜王命之辱乃俾遂報聘抑又二事如晉是之謂大不恭春秋豈容盡為魯諱書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貶也又曰宰咺宰糾皆名今周公其無責乎曰周公下聘猶曰厚往薄來以懷諸侯魯乃以一公子報謝且二事如晉罪在魯非周之責李氏亷曰此條與公如京師遂會伐秦皆是王事書遂此本以二事出春秋則以如晉為遂事不敢以王事同於伯事也彼本以伐秦出春秋則以伐秦為遂事不欲先伯事而後王事也 汪氏克寛曰經書天王來聘者七惟此使冢宰兼三公下聘盖非常之禮莫大之寵自春秋以來未之有也或者以僖有兩朝王所之勤而報之歟經書卿大夫如周聘者四而惟此以二事出自入春秋未嘗朝聘於京師以魯之望國僖之賢君而對揚天子之休命者如是其簡慢况晉未聘魯而魯往聘周先聘魯而魯苟荅聘是尊王之禮不如事伯之謹也雖然猶勝於隐桓之受聘而不報者也王朝冢宰四見於經咺糾以凟三綱而書名閱之來聘禮雖過厚視賵寵妾命簒弑者則其罪薄乎云爾 趙氏汸曰周制諸侯於天子有見有貢而無聘問見則大行人朝覲以下六禮貢則六服所貢之物小行人令諸侯春入貢是也諸侯於天子言聘乃東遷禮失之辭由職貢俱廢而後以聘禮上問如邦交非成周之舊也 王氏樵曰晋未聘魯魯初往聘故左傳曰遂初聘於晉周先聘魯魯本欲往報故左傳曰將聘於周以將字起下遂字因來而報不專於王室而以二事遣使直書而義自見矣】

    【壬襄王二辰十三年】三十有一年【晉文七年齊昭四年衛成六年蔡莊十七年鄭文四十四年曹共二十四年陳共三年杞桓八年宋成八年秦穆三十一年楚成四十三年】

    春取濟西田【濟子禮反】

    左傳【春取濟西田分曹地也】

    公羊【惡乎取之取之曹也曷為不言取之曹諱取同姓之田也此未有伐曹者則其言取之曹何晉侯執曹伯班其所取侵地於諸侯也晉侯執曹伯班其所取侵地於諸侯則何諱乎取同姓之田久也】胡傳【公羊曰取之曹也晉侯執曹伯班其所侵地於諸侯不繫國者吾故田也復吾故田而謂之取何也春秋之法不以亂易亂】

    集說【趙氏匡曰凡力得之曰取雖取本邑亦無異辭不當取也又曰凡内取之邑不繫國者皆本是魯邑魯為外國所奪今却取之既是本邑不可繫之他國耳 劉氏敞曰孰取之吾故也取邑必繫國取邑不繫國非也取附庸也取田必繫國取田不繫國吾故也非外取之也又曰左氏曰使臧文仲往非也若實臧文仲往不應不書注謂文仲但請田非聘饗會同故不書亦非也告糴乞師弔葬致女皆書請田非常自應書又叔孫豹鄫世子巫如晉亦書即請田之比也禮曰卿非君命不越境越境則書之何為請田獨不書哉又曰分曹地自洮以南東傅於濟若然當謂之取曹田自濟水不得云取濟西田而已 孫氏覺曰左氏以為晉侯分曹地以與諸侯而魯取濟西之田然經書與汶陽田無異盖魯濟西之田嘗見侵入於曹晉侯執曹伯而反諸侯之侵地魯於是乎取之 高氏閌曰凡取人之有其惡易見而取己之有不以道者其罪難知聖人亦正名曰取所以顯微也 張氏洽曰復魯之舊地亦與非其有而取之者同盖無王命以正疆理皆取之不以其道也况晉奪之曹以與魯本以其私憾而非有至公之義乎 趙氏鵬飛曰淮濟岱皆魯之境則濟西盖魯田也莊三十年公及齊侯遇于魯濟濟水出齊魯之間故有齊濟有魯濟今曰濟西則自濟以西之田耳内取田無不繫之國者惟成二年取汶陽田與此取濟西田不繫之國不繫之國則本魯田矣宣元年齊人取濟西田取是田也至宣十年則書齊人歸我濟西田書歸我則知濟西本魯田也審矣 呂氏大圭曰取濟西田不繫曹則濟西田魯故田也取汶陽田不繫齊則汶陽田亦魯故田也汶濟皆近魯之竟也然汶陽濟西則言取鄆讙龜隂讙闤則言歸言取者非彼所欲也非彼所欲我取之曰取言歸其所欲也非我強之而彼自歸曰歸 家氏鉉翁曰此春秋責備晉文之意也土地皆王之所有諸侯擅相侵奪無王也盟主治其侵奪之罪固職分之宜為更能稟命於王還以錫魯夫然後盡尊君之義春秋以是責晉文責其所可責也 李氏亷曰濟西田左氏穀梁皆以為曹田公羊以為曹所侵魯之故田胡氏從公羊濟西田首末三見於經此年取之曹宣元年以賂齊宣十年齊人以歸我又曰經書田十桓元年假許田宣元年齊取濟西田十年齊歸濟西田成二年取汶陽田八年韓穿來言汶陽田襄十九年取邾田定十年齊歸鄆讙龜隂田哀二年取漷東田沂西田及此年也不繫國者吾故田也非吾田則繫國邾田是也漷東沂西田不繫國者乘上文伐邾文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内取者十有七以兵力取他國之地則書戰伐若敗宋師取郜取防伐齊取穀伐莒取向伐邾取訾婁取繹取漷東田及沂西田是也藉大國之威不以兵力而復故地則不書侵伐而止書取濟西汶陽之田是也非故地則繫之國取邾田自漷水是也取附庸之小國而滅之則諱不言侵伐而亦止書取取根牟取鄟取邿取鄫是也取之而存其祀則伐邾取須句是也若取鄆則乘亂取邑故不詳錄取闞則昭公在外而取内邑又春秋之變例也或謂濟西乃晉人侵魯之故疆是時晉霸方強豈肯歸地於魯况魯晉非接壤之國何謬之甚哉】

    公子遂如晉

    左傳【襄仲如晉拜曹田也】

    集說【高氏閌曰晉未嘗來聘而公子遂去冬既聘今春又往謝取濟西之田何厚於晉而薄於周也趙氏鵬飛曰前日公子遂以如周之故遂如晉則事晉為不專而繼得侵疆焉於是復以遂如晉謝不】

    【敏也然宰周公之聘在遂未如周之前而濟田之歸在既如晉之後則周之恩為厚於晉不再如周而再如晉僖公於輕重厚薄之間抑亦左矣 鄭氏玉曰魯遣使如晉拜分田之賜而不請命於周正疆理之復但知有霸不知有王但知利不知義此春秋所以於濟田書取也】

    夏四月四卜郊

    公羊【曷為或言三卜或言四卜三卜禮也四卜非禮也三卜何以禮四卜何以非禮求吉之道三禘嘗不卜郊何以卜卜郊非禮也卜郊何以非禮魯郊非禮也魯郊何以非禮天子祭天諸侯祭上天子有方望之事無所不通諸侯山川有不在其封内者則不祭也】

    穀梁【夏四月不時也四卜非禮也】

    胡傳【記禮者曰祭帝於郊所以定天位也禮行於郊而百神受職焉魯諸侯何以有郊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勞於天下命魯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禮樂是故魯君孟春乘大輅載弧韣旂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於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禮也以人臣而用天子之禮可乎是成王過賜而魯公伯禽受之非也揚子曰天子之制諸侯庸節節莫差於僭僭莫重於祭祭莫重於地地莫重於天諸侯而祀天其僭極矣聖人於春秋欲削而不存則無以志其失為後世戒悉書之乎則歲事之常有不勝書者是故因禮之變而書於策或以卜或以時或以望或以牲或以牛於變之中又有變焉者悉書其事而謂言偃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之事守也言?宋夏商之後受命於周作賓王家統承先王修其禮物其得行郊祀而配以其祖非列國諸侯之比也是故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祝嘏莫敢易其常古易則亂名犯分人道之大經拂矣故曰郊社之禮所以事上帝也宗廟之禮所以祀乎其先也明乎郊社之禮禘嘗之義治國其如指諸掌乎夫庶人之不得祭五祀大夫之不得祭社稷諸侯之不得祭天地非欲故為等衰盖不易之定理也知其理之不可易則安於分守無欲僭之心矣為天下國家乎何有】

    集說【董氏仲舒曰魯曷為郊周公故也不於日之至避王室也比旬而卜之遠怠慢也必更三旬禮盡於三也 何氏休曰郊所以祭天不言郊天者謙不敢斥尊 孔氏頴逹曰周禮太宰職云祀五帝前期十日帥執事而卜日然則將祭必十日之前豫卜之也言四卜郊者盖二月每旬一卜至四月上旬更一卜乃成為四卜也 啖氏助曰天子以冬至祭上帝又以夏之孟春祈穀於上帝於郊故謂之郊魯以周公之故特以孟春祈穀於上帝亦謂之郊郊皆用辛日故以二月卜三月上辛不吉則卜中辛又不吉則卜下辛所謂吉事先近日也卜三旬皆不吉則不郊 程子曰周公之功固大矣皆臣子之分所當為魯安得獨用天子禮樂哉成王之賜伯禽之受皆非也 朱子曰如四卜五卜牛傷牛死是失禮之中又失禮也 陳氏傅良曰以其不勝譏譏其甚者爾趙氏鵬飛曰春秋卜郊者四無一從者天豈容僭哉然四卜五卜而遂不郊猶為知自反以畏天而僖之不從則猶三望是犯天威而必於僭也其可乎 吴氏?曰經書郊者九龜違者四牛災者四非時大不敬者一盖魯郊雖僭行之已久視為常事故不悉書惟卜之不從牛之有變及時之大異於常而後書因以見其僭禮也三卜不從而不郊正也三不吉而至四卜四不吉而至五卜瀆甚矣牛災荐作亦可以見魯郊之僭鬼神弗與也四月五月固為不時猶夏時之春也九月夏之孟秋不卜日不卜牲而強用其禮焉特書用非時不敬之大也 李氏廉曰郊之用卜何也古者大事皆决於卜公羊以為天子之郊常事則不卜魯郊非常是以卜之卜止於三吉則為凶則已左氏以為常禮不卜止卜牲與日案周祀五帝前期太宰帥執事而卜日則天子亦卜也但所卜者不過卜日與牲而已春秋所書亦卜日與牲也 汪氏克寛曰左傳家語皆云魯以啟蟄而郊朱子謂夏正之孟春漢太初以前以啓蟄為正月中氣也然啖氏謂以周之二月卜三月且辨穀梁以周之十二月卜正月非是今考宣三年成七年定十五年哀元年之改卜牛皆在正月盖成王所賜止是祈穀之郊乃夏之孟春啖氏所言卜起二月下旬而盡於三旬者禮之正也穀梁所言卜起十二月者禮之末失也故子服惠伯云魯將以十月上辛有事於上帝孟獻子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於上帝而明堂位注疏以孟春為周之正月郊特牲疏崔氏皇氏用王肅之說又以魯冬至郊天建寅之月又郊以祈穀皆因魯郊之非時而誤也聖證論引穀梁言魯止一郊或用子月或用寅月盖魯郊非時或僭天子日至之期而失之太早或踰啟蟄之節則失之後時也或謂卜自建子之月而始又謂郊非祈農事則與程子冬祀圜丘春祈穀之說異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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