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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一

    集說【杜氏預曰春秋者魯史記之名也記事者以事繫日以日繫月以月繫時以時繫年所以紀遠近别同異也故史之所記必表年以首事年有四時故錯舉以爲所記之名也 徐氏彦曰三統歷云春爲陽中萬物以生秋爲陰中萬物以成故名春秋又春秋說云始於春終於秋春爲生物之始秋爲成物之終故曰春秋而舊說云哀十四年春西狩獲麟作春秋九月書成以其春作秋成故云春秋也者非也莊七年經云星霣如雨傳云不修春秋曰雨星不及地尺而復君子修之曰星霣如雨則是孔子未修之時巳名春秋矣】

    【案孟子言春秋天子之事也蓋謂春秋本諸侯之史其時列邦僭亂名分混淆而史體乖舛夫子因而修之其名秩則一裁以武成班爵之舊其行事則一律以周公制禮之初故曰春秋天子之事者猶曰天子之史云爾說者不察而以爲夫子行南面之權則近於夸矣又董仲舒述夫子之言曰我欲託之空言不若見諸行事之深切著明也蓋謂凡著書者言理則虚徵事則實故雖言理義以垂訓不如借二百餘年行事使是非得失皆著見於此爾說者以爲春秋是夫子之行事非空言比亦似非本意】隱公

    集說【楊氏士勛曰魯世家隱公名息姑惠公之子周公八世孫以平王四十九年即位隱者諡也周書諡法曰隱拂不成曰隱魯雖侯爵據臣子言之故謂之公 孔氏穎達曰諡法非一略舉一耳亦不知】

    【本以何行而爲此諡他皆倣此】

    左傳【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繼室以聲子生隱公宋武公生仲子仲子生而有文在其手曰爲魯夫人故仲子歸於我生桓公而惠公薨是以隱公立而奉之】

    【宋杜注梁國睢陽縣今河南歸德府治商丘縣即漢睢陽故城在縣南孔疏宋國公爵譜云宋子姓周武王封紂子武庚以紹殷後武庚作亂周公伐而誅之更封微子啓爲宋公 魯括地志兗州曲阜縣外城即伯禽所築古魯城也曲阜縣今屬山東兗州府】

    胡傳【春秋不作於孝公惠公者東遷之始流風遺俗猶存鄭武公入爲司徒善於其職則猶用賢也晋侯捍王於艱錫之秬鬯則猶有誥命也王曰其歸視爾師則諸侯猶來朝也義和之薨諡爲文侯則列國猶有請也及平王在位日久不能自強於政治棄其九族葛藟有終遠兄弟之刺不撫其民周人有束薪蒲楚之譏至以天王之尊下賵諸侯之妾三綱淪九法斁矣春秋於此蓋有不得已焉爾託始乎隱不亦深切著明也哉】

    集說【孫氏復曰詩至黍離而降書至文侯之命而絶春秋乃作自隱公始也 程子曰夫子之道既不行於天下於是因魯春秋立百王之大法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適當隱公之初故始於隱公】

    【案春秋託始隱公之說先儒大抵相同獨陳氏傅良以爲不始於平王而始於桓王且謂繻葛之敗春秋所以始汪氏克寛曰若是則春秋當始於桓公不始於隱公矣】

    【已周平王四未十九年】元年【齊僖公祿父九年晋鄂侯郄二年曲沃莊伯鮮十一年衛桓公完十三年蔡宣公考父二十八年鄭莊公寤生二十二年曹桓公終生三十五年陳桓公鮑二十三年?武公二十九年宋穆公和七年秦文公四十四年楚武王熊通十九年】

    公羊【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

    胡傳【春秋立文兼述作案舜典紀元日商訓稱元祀此經書元年所謂祖二帝明三王述而不作者也正次王王次春乃立法創制裁自聖心無所述於人者非史策之舊文矣】

    集說【董氏仲舒曰一者萬物之所從始也元者辭之所謂大也謂一爲元者視大始而欲正本也爲人君者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正萬民以正四方四方正遠近莫不壹於正而王道終矣 杜氏預曰因魯史作春秋故以魯紀年又曰凡人君即位欲其體元以居正故不言一年一月也 何氏休曰元者氣之始春者四時之始王者受命之始正月者政教之始即位者一國之始春秋以元之氣正天之端以天之端正王之政以王之政正諸侯之即位以諸侯之即位正境内之治諸侯不上奉王之政則不得即位故先言正月而後言即位政不由王出則不得爲政故先言王而後言正月王者不承天以制號令則無法故先言春而後言王天不深正其元則不能成其化故先言元而後言春五者天人之大本也 歐陽氏脩曰人君即位稱元年常事爾孔子未修春秋其前固巳如此蓋記事先後遠近以歲月一二數之乃理之自然也其謂一爲元亦未嘗有法蓋古人之語耳及後世曲學之士始謂孔子書元年爲春秋大法遂以改元爲重事自漢以後又名年以建元而正僞紛雜稱號遂多不勝其紀徐氏無黨注曰古謂歲之一月亦不云一而曰正月國語言六呂曰元間大呂周易列六爻曰初九大抵古人言數多不言一不獨謂年爲元也 劉氏敞曰公羊疏謂諸侯不得改元春秋王魯故託稱元非也元者始爾君之始年謂之元年猶歲之初月謂之正月非有天子諸侯之辨也說者以爲變一爲元元者氣也言天地由之始生夫人君即位何乃遠及天地未生之前乎 朱子語類問元者始也胡文定乃訓元爲仁訓仁爲心得無太支離乎曰楊龜山亦嘗以此議之胡氏說經大抵有此病 胡氏宏曰首年之義恐不可泥於一說諸侯奉天子正朔便是一統之義有事於天子之國必用天子之年其國史紀政必自用其年不可亂也聖人於元上見義若諸侯無元則亦不成爲君矣如元亨利貞乾坤四德在他卦亦有之不可謂乾坤方得有元他卦不有也此可以釋惟王者改元之說矣】

    【案元字之義自董氏以爲視大始而欲正本至何杜附益因有體元之說胡傳乃推衍至乾元坤元以爲體元者人君之職調元者宰相之事又曰元即仁也仁人心也以益廣董氏之旨夫以始爲元唐虞已然古之帝王義或有取而遂目爲聖人之書法則鑿矣至其傳桓公元年曰元年即位之始年也自是累數雖久而不易此前古人君記事之例春秋祖述爲編年法及漢文帝惑方士之言改後元年始亂古制夫在位十有六載矣復稱元年可乎孝武又因事别建年號歷代因之或五六年或四三年或一歲再更使記注繁蕪莫之勝載夫歷世無窮而美名有盡豈記久明遠可行之法也必欲傳久當以春秋編年爲正此則得之】

    春王正月

    左傳【元年春王周正月不書即位攝也】

    公羊【春者何歲之始也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統也公何以不言即位成公意也何成乎公之意公將平國而反之桓曷爲反之桓桓幼而貴隱長而卑其爲尊卑也微國人莫知隱長又賢諸大夫扳隱而立之隱於是焉而辭立則未知桓之將必得立也且如桓立則恐諸大夫之不能相幼君也故凡隱之立爲桓立也】

    穀梁【雖無事必舉正月謹始也公何以不言即位成公志也焉成之言君之不取爲公也君之不取爲公何也將以讓桓也讓桓正乎曰不正春秋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隱不正而成之何也將以惡桓也其惡桓何也隱將讓而桓弑之則桓惡矣桓弑而隱讓則隱善矣善則其不正焉何也春秋貴義而不貴惠信道而不信邪孝子揚父之美不揚父之惡先君之欲與桓非正也邪也雖然既勝其邪心以與隱矣已探先君之邪志而遂以與桓則是成父之惡也兄弟天倫也爲子受之父爲諸侯受之君已廢天倫而忘君父以行小惠曰小道也若隱者可謂輕千乘之國蹈道則未也】

    集說【孔氏穎逹曰言王正月者王者革前代馭天下必改正朔易服色以變人視聽夏以建寅之月爲正殷以建丑之月爲正周以建子之月爲正三代異制正朔不同正是時王所建故以王字冠之言是今王之正月也王不在春上者月改則春移春非王所改故王不先春王必連月故王處春下春秋之例竟時無事乃書首月以記時此下二月有會盟之事則不得空書首月也正月無事而空書首月者以人君於始年初月必朝廟告朔因即人君之位以繼臣子之心故君之始年必書曰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史策之正法也隱公攝行君事雖不即位而亦改元朝廟與人更始異於常年之正月故史特書其事見此月公宜即位而自不即位莊閔僖元年皆書春王正月與此同也定公元年不書正月者正月定公未立即位在於六月歲首未得朝正故不書也然則定以六月即位即位乃可改元正月巳稱元年者未改之日必乘前君之年既改之後方以元年紀事及其史官定策須有一統不可半年從前半年從後故入年即稱元也受命之王必改正朔繼世之王奉而行之每歲頒於諸侯諸侯受王正朔故言春王正月王即當時之王也公羊傳曰王者孰謂謂文王也受今王之歷稱文王之正非其義也又曰公實不即位史本無可書莊閔僖不書即位義亦然也舊說賈服之徒以為四公皆實即位孔子修經乃有不書故杜詳辨之釋例曰遭喪繼位者每新年正月必改元正位故國史皆書即位於策以表之隱既繼室之子於第應立而尋父娶仲子之意委位以讓桓所以不行即位之禮也隱莊閔僖雖居君位皆有故而不修即位之禮或讓而不爲或痛而不忍或亂而不得禮廢事異國史固無所書非行其禮而不書於文也 陸氏淳曰啖氏云仲子非夫人桓公非嫡子是惠公虧禮而遺禍也此言古者諸侯一娶九女元妃卒則次妃攝行内事無再娶之文故云仲子非夫人也 孫氏復曰欲治其末者必端其本嚴其終者必正其始元年書王所以端本也正月所以正始也其本既端其始既正然後以大中之法從而誅賞之 程子曰春天時正月王正書春王正月示人君當上奉天時下承王正云爾王者所行必本於天以正天下而下之奉王政者乃所以事天也明此義則知王與天同大而人道立矣 朱子曰劉質夫以春字爲夫子所加但魯史本謂之春秋則似原有此字又曰文定春秋說夫子以夏時冠月以周正紀事謂如公即位依舊是十一月只是孔子改正作春正月某便不敢信據今周禮有正月有正歲則周實是元改作春正月夫子所謂行夏之時只是爲他不順欲改從建寅如孟子說七八月之間旱這斷然是五六月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輿梁成這分明是九月十月 呂氏大圭曰春秋書無冰者三桓十四年春正月無冰成元年春二月無冰襄二十八年春無冰則知春秋所書正月者蓋周之正月也所謂春者即周正月之春也又曰定元年冬十月隕霜殺菽若謂建亥之月不應尚有菽又曰事起正月則書王正月二月雖有事不復書王矣如文元年書王正月公即位二月癸亥日有食之之類是也事起二月則書王二月三月雖有事亦不復書王矣如莊四年王二月夫人享齊侯于祝丘三月紀伯姬卒之類是也若正月二月已有事而例但書時則三月雖有事亦不復書王矣如隱九年春王使南季來聘三月癸酉大雨震電之類是也惟孟仲未有事至三月而始有事則書王三月如隱七年春王三月叔姬歸于紀之類是也若人君之始年則正月不以有事無事而皆書王惟定公則否 吳氏澂曰案周改月數而詩之小雅所稱六月十月四月二月雖是周時之詩而用夏正之月蓋夏正得天時之正行於民間者久故作詩者從舊俗稱之爾若書之周書禮之周官戴記所載左氏公穀三傳所述及孟子所言則皆周所改之月也 程氏端學曰以理論之諸侯國史當有王字若周史則弗書之矣春秋紀事有月者書王無月而時者不書王 李氏亷曰春王正月三傳皆無明文左氏以正月爲建子得之矣而略於春字之義何氏以斗指東方爲春得之矣而略於正月之文至穀梁則皆無論焉漢唐諸儒直以周孟春爲建子之月至宋人始有三代改正朔不改時月之說故程子以書春為假天時以立義則是十一月本非春聖人虛立春字於正月之上以示行夏時之意胡氏因之但經有不書月而止書時處又誠有事與時差兩月之疑矣獨張氏用劉歆說則見於陳寵傳甚明白蓋武王改月時就改十一月爲春也陳寵傳曰冬至之節陽氣始萌天以爲正周以爲春十二月陽氣上通地以爲正殷以爲春十三月陽氣已至天地已交人以爲正夏以爲春三微成著以通三統又案前漢律歷志周師初?以殷十一月戊子亥月後三日得周正月辛卯朔子月明日壬辰至戊午二十八日渡孟津明日己未冬至正月二十九日庚申二月朔丑月四日癸亥至牧野此與武成泰誓日月時皆合亦足以見周自武王滅商之日即改月而史就書爲春也 熊氏朋來曰小戴記孟獻子之言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於上帝七月日至可以有事於祖此言冬至在周正之春正月夏至在周正之秋七月明堂位所言孟春即建子月所言季夏六月即建巳月禮記尚然况春秋乎若拘夏時周正之說則正月二月須書冬而三月乃可書春爾且如桓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周人用仲冬狩田此以春正月書之即建子之月書春也桓十四年春正月無冰若夏正春正則解凍矣定元年冬十月隕霜殺菽若建亥之月則隕霜不爲異而亦無菽矣大抵周人以夏正並行豳詩周禮則然惟春秋魯史專主周正陽生於子即爲春隂生於午即爲秋以經傳日月参考可無疑矣 趙氏汸曰春秋謂始年爲元年歲首爲春一月爲正月加王於正皆從史文傳獨釋王正月者見國史所書乃時王正朔月爲周月則時亦周時孔氏謂月改則春移是也昭十七年夏六月記大史曰日過分而未至當夏四月是謂孟夏梓慎曰火出於夏爲三月於商爲四月於周爲五月皆以周人改時改月春夏秋冬之序則循周正分至啟閉之候則仍夏時左氏去聖人未遠於當時正朔豈容有差而猶或有爲異論者何也如使周不改時則何必曰行夏之時使夫子果用夏變周則亦何以責諸侯之無王哉 汪氏克寛曰時王之歷國史據以記事孔子作春秋以繩天下而筆削之始擅改周歷豈特無王又失事實何足以爲聖人之經哉 張氏以寧曰春蠢也言陽氣蠢動也子一陽之月丑二陽之月寅三陽之月故夏商周皆以爲春亥六陰之月不可爲春矣故行之不久也 王氏樵曰史以傳信時必與月合月必與所書之事合若以夏時冠周月則時與月下所書之事常差兩月夫子所因者魯史魯史所用者周正朔無容有所增損也然則子月可爲春乎曰子月爲一歲之始猶子時爲一日之始何不可乎】

    【案胡傳以伊訓證商不改月然漢書三統歷以太甲元年十二月乙丑朔爲冬至是商之十二月乃夏之十一月商未嘗不改月也又以秦始建國書冬十月證秦不改時然漢書高帝紀春正月顔氏注云凡月皆大初正歷後追改當時以十月爲歲首即謂十月爲正月又漢元年十月五星聚東井劉氏攽曰太白辰星去日率不過一兩次今十月而從歲星於東井無是理也然則五星以秦之十月聚東井耳秦之十月今七月日當在鶉尾故太白辰星得從歲星也據此足明記事之文皆是追改惟此一事失改遂以秦之十月爲漢之十月耳是秦亦未嘗不改時月也周正改月並改時呂氏大圭熊氏朋來證以經傳所書李氏廉證以泰誓無可疑者顧時月俱時王所改不曰王春正月而加春於王者蓋行夏時之志寓焉矣正者王事之始春者天道之始王所爲者系之以王天所爲者冠之以春三正迭用惟夏得天欲王者上奉天時必以得天爲正蓋春秋爲尊王而作故以王法正天下春秋爲萬世而作故以天道正王道也不書即位者左氏以爲攝公穀以爲讓而杜氏預釋之以爲不行即位之禮故不書即位此定解也胡傳謂仲尼首絀隱公以明大法故削之義恐未安夫君行即位之禮則書即位不行則不書孔子安得而筆削之乎】

    三月公及邾儀父盟于蔑【父音甫凡人名地名放此蔑莫結反凡書邾公並作邾婁蔑公穀並作眛 此私盟之始 邾杜注魯國鄒縣也今鄒縣屬山東兗州府孔疏邾曹姓顓頊之後有六終武王封其苗裔爲附庸 蔑杜注姑蔑魯地魯國卞縣南有姑城今兗州府泗水縣東姑蔑故城是也】

    左傳【邾子克也未王命故不書爵公攝位而欲求好於邾故爲蔑之盟】

    公羊【及者何與也會及暨皆與也曷爲或言會或言及或言暨會猶最也及猶汲汲也暨猶暨暨也及我欲之暨不得已也儀父者何邾婁之君也何以名字也眛者何地期也】

    穀梁【及者何内爲志焉爾儀字也父猶傅也男子之美稱也其不言邾子何也邾之上古微未爵命於周也眛地名也】

    胡傳【魯侯爵而其君稱公此臣子之詞春秋從周之文而不革者也邾者魯之附庸儀父其君之字也王朝大夫例稱字列國之命大夫例稱字諸侯之兄弟例稱字中國之附庸例稱字其常也聖人案是非定襃貶則有例當稱字或黜而書名例當稱人或進而書字其變也常者道之正變者道之中春秋大義公天下以講信修睦爲事而刑牲歃血要質鬼神則非所貴也故盟有弗獲已者而汲汲欲焉惡隱公之私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諸侯各有寰宇上事天子旁交鄰國天子不信諸侯諸侯自不相信則盟以要之凡盟禮殺牲歃血告誓神明若有背違欲令神加殃咎使知此牲也曲禮曰約信曰誓涖牲曰盟合諸侯者必割牛耳取其血歃之以盟敦以盛血槃以盛耳將歃則戎右執其器爲衆陳其載辭司盟之官乃北面讀其載書以告日月山川之神既告乃尊卑以次歃戎右傳敦血以授當歃者令含其血既歃乃坎其牲加書於上而埋之此則天子會諸侯使諸侯聚盟之禮也春秋之世不由天子之命諸侯自相與盟則大國制其言小國尸其事官雖小異禮則大同此時公求好於邾邾君來至蔑地公出與之盟史書魯事以公爲主言公及言自此及彼據魯爲文也桓十七年盟趡言會者彼行會禮此不行會禮故也 孫氏復曰凡書盟者皆惡之也附庸之君未得列於諸侯故書字以别之 劉氏敞曰盟者何殺牲載書而約也會者何約信命事而不殺也古者六歲而會十二歲而盟亟會非禮也亟盟亦非禮也左傳云曰儀父貴之也非也諸侯本不得妄盟何貴之有又曰公即位而求好於邾故爲蔑之盟然則繼好息民是魯善也邾不當襃矣春秋有相與及者此是也有相次及者及其大夫孔父是也有逮及者公追齊師弗及是也 孫氏覺曰凡會盟侵伐重其爲首者其事善則首者之善重其事惡則首者之惡亦重是故會盟則以主會爲首侵伐則以主兵爲首所以輕重之也然而於内之主則可言公及某於外之主則不言某及公故聖人變其文曰及曰會也及者以内而及外因此而及彼會者以此從彼彼處某而我往會之也程子曰盟誓以結信出於人情先王所不禁也後世屢盟而不信則罪也諸侯交相盟誓亂世之事也凡盟内爲主稱及外爲主稱會在魯地雖外爲主亦稱及彼來而及之也兩國以上則稱會彼盟而往會之也邾子克字儀父附庸之君稱字同王臣也 葉氏夢得曰諸侯有不協請於天子而後盟司盟掌之諸侯不得擅相盟凡盟之志皆惡也不日闕文也記史者以事繫日以日繫月史之常也有不可以盡得則有時而闕焉 胡氏寧曰凡稱公者有定名有虛位天子三公稱公王者之後稱公此定名也魯侯稱公其子稱公子其孫稱公孫諸伯子男亦皆稱公此虚位也定名辨等列之實虚位達臣下之情定名禮之質虚位禮之文宋本公爵自餘僭稱公者皆貶從本爵而魯獨不降稱何也蓋春秋魯史也仲尼於魯事有君臣之義故内外異辭邦君之薨雖齊晋大國皆書卒以其不命於天王而私自立正其名也及其既葬雖邾薛小邦皆稱公以其不請於天王而私自諡著其僭也 陳氏傅良曰特相盟也特相會盟不書惟内悉書之 汪氏克寛曰聘禮大射儀燕禮五等諸侯皆稱公而公食大夫禮又以名篇則謂君爲公周之制也黎氏以儀父爲名且謂字必取於名儀父無取於克然周有王子克楚有鬭克皆以子儀爲字則儀父爲字可知 鄭氏玉曰元年爲蔑之盟七年爲伐邾之舉比事而觀善惡著矣 李氏亷曰邾爲附庸左氏穀梁皆同但二家皆以附庸例稱名為例故或以爲貴之或以爲美稱不知首開私盟之端何美之有及字之義三家皆同然但知予儀父而不知罪公故疏公羊者遂以爲善其慕新王之義愈失之矣胡氏發附庸稱字之例則儀父非襃辭而與蕭叔例合以及字罪公蓋用杜預即位求好之說豈非隱公之立上不請命内不承國亦待兹盟以自安耶】

    【案附庸比於天子元士應稱字左氏謂未王命故不書爵其說爲長】

    附錄左傳【夏四月費伯帥師城郎不書非公命也】

    【費魯大夫費庈父之食邑讀如字與季氏費邑讀曰秘者有别魏武封費亭侯即此今魚臺縣西南有費亭 郎杜注魯邑高平方與縣東南有郁郎亭今山東兗州府魚臺縣東北有郎城】

    夏五月鄭伯克段于鄢【鄢音偃 鄭杜注在滎陽宛陵縣西南朱子詩傳鄭本在西都畿内咸林之地武公得虢鄶之地乃徙其封而施舊號於新邑是爲新鄭今新鄭縣屬河南開封府其東北有宛陵城即古宛陵縣也孔疏鄭國伯爵譜云姬姓周厲王子宣王母弟友之後也宣王封友於鄭鄢杜注潁川鄢陵縣今屬河南開封府】

    左傳【初鄭武公娶於申曰武姜生莊公及共叔段莊公寤生驚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惡之愛共叔段欲立之亟請於武公公弗許及莊公即位爲之請制公曰制巖邑也虢叔死焉他邑惟命請京使居之謂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過百雉國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過參國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將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對曰姜氏何厭之有不如早爲之所無使滋蔓蔓難圖也蔓草猶不可除況君之寵弟乎公曰多行不義必自斃子姑待之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貳於己公子呂曰國不堪貳君將若之何欲與大叔臣請事之若弗與則請除之無生民心公曰無庸將自及大叔又收貳以爲己邑至於廩延子封曰可矣厚將得衆公曰不義不暱厚將崩太叔完聚繕甲兵具卒乘將襲鄭夫人將啓之公聞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帥車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書曰鄭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稱鄭伯譏失敎也謂之鄭志不言出奔難之也遂寘姜氏於城潁而誓之曰不及黄泉無相見也既而悔之潁考叔爲潁谷封人聞之有獻於公公賜之食食舍肉公問之對曰小人有母皆嘗小人之食矣未嘗君之羹請以遺之公曰爾有母遺繄我獨無潁考叔曰敢問何謂也公語之故且告之悔對曰君何患焉若闕地及泉隧而相見其誰曰不然公從之公入而賦大隧之中其樂也融融姜出而賦大隧之外其樂也洩洩遂爲母子如初君子曰潁考叔純孝也愛其母施及莊公詩曰孝子不匱永錫爾類其是之謂乎】

    【申杜注申國南陽宛縣今河南南陽府南陽縣北有故申城 共杜注共國汲郡共縣今河南衛輝府輝縣治 制杜注鄭邑河南成臯縣也一名虎牢今汜水縣西有虎牢城 虢杜注虢國滎陽縣此爲東虢國虢叔所封後幷於鄭有故城在今河南開封府汜水縣東十里近滎陽界 京杜注鄭邑滎陽京縣今開封府滎陽縣東南二十里有京縣故城 祭杜注陳留長垣縣東北有祭城括地志謂故祭城在管城東北十五里即祭仲邑路史以管城之祭爲周祭伯采地或疑鄭并祭以封仲考隱元年祭公來桓八年祭公逆王后于紀莊二十三年祭叔來聘祭未嘗滅也鄭安得取以封仲乎蓋鄭國自有祭邑不在畿内 廩延杜注鄭邑陳留酸棗縣北有延津即今開封府延津縣古酸棗城在縣北一說衛輝府汲縣有延津城蓋壤地相接也 城潁杜注鄭地史記正義曰疑許州臨潁縣是今開封府臨潁縣西北十五里有臨潁故城 潁谷水經注潁水出陽城陽乾山之潁谷今河南府登封縣即陽城也】

    穀梁【克者何能也何能也能殺也何以不言殺見段之有徒衆也段鄭伯弟也何以知其爲弟也殺世子母弟目君以其目君知其爲弟也段弟也而弗謂弟公子也而弗謂公子貶之也段失子弟之道矣賤段而甚鄭伯也何甚乎鄭伯甚鄭伯之處心積慮成於殺也于鄢遠也猶曰取之其母之懷中而殺之云爾甚之也然則爲鄭伯者宜奈何緩追逸賊親親之道也】

    胡傳【用兵大事也必君臣合謀而後動則當稱國命公子呂爲主帥則當稱將出車二百乘則當稱師三者咸無稱焉而專目鄭伯是罪之在伯也姜氏當武公存之時常欲立段矣及公既殁姜以國君嫡母主乎内段以寵弟多才居乎外國人又悅而歸之恐其終將軋已爲後患也故授之大邑而不爲之所縱使失道以至於亂然後以叛逆討之則國人不敢從姜氏不敢主而大叔屬籍當絶不可復居父母之邦此鄭伯之志也王政以善養人推其所爲使百姓興於仁而不偷也況以惡養天倫使?於罪因以翦之乎春秋首誅其意以正人心垂訓之義大矣】

    集說【陸氏淳曰凡君討其臣但舉國名而已不稱其君今段雖不弟乃是鄭伯養成其惡故特稱鄭伯以譏失敎 孫氏復曰克者力勝之辭鄭伯養成段惡至於用兵此兄不兄弟不弟也故曰鄭伯克段于鄢以交譏之 劉氏敞曰克之者何戡之也討賊者稱人以殺之此殺有罪其稱鄭伯何莊公以私害公以政假人以小忍亂大謀昉乎段之亂鄭者莊公爲之也左氏曰段出奔共不言出奔難之也非也若段得生奔他國則鄭伯有伐弟之惡無殺弟之惡但當云鄭伯伐段于鄢何有改伐爲克哉公羊以殺謂之克大鄭伯之惡何休因云以弗克大郤缺之善知加克大鄭伯之惡非也彼弗克納者猶曰弗果納云爾非克段之比也即以弗克爲善弗克葬有何善乎程子曰鄭伯失爲君之道無兄弟之義故稱鄭伯而不言弟克勝也言勝見段之彊使之彊所以致其惡也不書奔義不繫於奔也 蘇氏轍曰不稱段之奔而稱鄭伯之克何也段之亂鄭伯成之也凡諸侯之事告則書不然則否雖及滅國滅不告敗勝不告克不書於策公羊穀梁以爲諸侯之事盡於春秋也而事爲之說則過矣 汪氏克寛曰莊公曰寡人有弟不能和協使餬其口於四方則未殺明矣又曰晋人克欒盈不書克而稱人以殺者盈有罪當殺故也苟非鄭伯之罪則當如宋辰之例書段入于鄢以叛而又書段出奔矣 李氏廉曰春秋殺世子母弟直稱君者甚之也與晋侯殺世子申生宋公殺世子痤天王殺其弟佞夫同例但彼則直惡其君今段亦凶逆故上書鄭伯下去其弟以交譏之 賀氏仲軾曰春秋之篇稱克者惟此莊段君臣非敵國也君討臣當言放言殺臣違君當言出言奔何以言克克者兩敵相角力勝之辭也稱兵作亂據邑叛君孰有過於宋辰者辰何以不言克宋公之力不足以制辰鄭伯之力足以制段故也】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咺吁阮反賵撫鳳反 此王室下交諸侯之始 天王孔疏周平王也譜云周黄帝之苗裔姬姓后稷之後也文王受命武王克殷而有天下武王至平王凡十三王兄弟相及者一人平王是武王十一世孫也】

    公羊【宰者何官也咺者何名也惠公者何隱之考也仲子者何桓之母也何以不稱夫人桓未君也賵者何喪事有賵賵者蓋以馬以乘馬束帛車馬曰賵貨財曰賻衣被曰襚桓未君則諸侯曷爲來賵之隱爲桓立故以桓母之喪告於諸侯然則何言爾成公意也】

    穀梁【禮賵人之母則可賵人之妾則不可君子以其可辭受之其志不及事也賵者何也乘馬曰賵衣衾曰襚貝玉曰含錢財曰賻】

    胡傳【冢宰稱宰咺者名也王朝公卿書官大夫書字上士中士書名下士書人咺位六卿之長而名之何也仲子惠公之妾爾以天王之尊下賵諸侯之妾人道之大經拂矣天王紀法之宗也六卿紀法之守也議紀法而修諸朝廷之上則與聞其謀頒紀法而行諸邦國之間則專掌其事而承命以賵諸侯之妾故特貶而書名以見宰之非宰也或曰僖公之母成風亦莊公妾也其卒也王使榮叔歸含且賵其葬也王使召伯來會葬下賵諸侯之妾而名其宰榮召何以書字而不名也於前賵仲子則名冢宰於後葬成風王不稱天其法嚴矣】

    集說【王氏充曰左氏以仲子爲未死或以二年下夫人子氏薨以子氏爲仲子因以爲此時仲子尚在耳天下有人未死而先歸賵者乎恐不然矣 范氏甯曰宰官咺名仲氏子宋姓也婦人以姓配字明不忘本示不適同姓也 孔氏穎達曰仲子乃惠公妾耳王使賵之者隱立桓爲太子成桓母爲夫人天王知其然故遣賵惠公因即賵之男子之有諡者人君則配王配公大夫或配子或配字皆不以字配姓婦人於法無諡故以字配姓其正法然也釋例曰婦人無外行於禮當繫夫之諡以明所屬是言婦人不合諡也繫夫諡者夫人而已衆妾不合繫夫正當以字配姓也其聲子戴嬀有諡者皆越禮妄作也 啖氏助曰左氏云豫凶事夫仲子而在天子寧有歸其賵乎不辨菽麥者猶不當爾 劉氏敞曰左氏曰緩且子氏未薨故名非也惠公以仲子爲夫人以桓公爲太子事相發也今天王歸賵應曰惠公及夫人子氏之賵何故但言仲子不稱夫人乎杜云婦人無諡故以字配氏審如杜說天王則生賵人之母魯之羣臣亦生諡君夫人也周德雖衰不應生歸人賵又曰春秋於大夫莫書其官至冢宰則書之此見任之最重宰者尊稱非中士所當冒或以爲士或以爲氏皆非也 程子曰王者奉若天道故稱天王其命曰天命其討曰天討盡此道者王道也春秋因王命以正王法稱天王以奉天命夫婦人倫之本最當先正春秋之時嫡妾僭亂聖人尤謹其名分仲子繫惠公而言故正其名不曰夫人曰惠公仲子謂惠公之仲子妾稱也以夫人禮賵人之妾亂倫之甚也然春秋之始天王之義未見故不可去天而名咺以見其不王王臣雖微不名況於宰乎 陳氏傅良曰周大夫不名爵從其爵未爵稱字必微者而後名之名之者貶也何貶乎宰咺命妾母也古者諸侯不再娶再娶亦妾也於是隱將讓桓以夫人之禮喪其母而赴於京師歸賵蓋命之也其曰惠公仲子者修春秋之辭也吳氏澂曰臣之所天者君也周王爲衆侯國之君侯國以王爲天也 李氏廉曰春秋有惠公仲子僖公成風左氏及公羊皆以爲兼賵獨程氏發明惠公寵愛仲子僖公尊崇成風之說而以爲惠公之仲子僖公之成風於是胡氏因之其義最精至穀梁又以仲子爲惠公之母孝公之妾則大失矣 汪氏克寛曰說公羊者以宰爲士或引小宰宰夫爲證然周官三百六十他官未嘗見經何獨於小宰而書之乎或以宰爲氏引宰予爲證然宰周公宰渠伯糾豈可亦以爲氏乎左傳僖九年稱宰孔使經不書宰周公而書其名則論者亦疑爲士與氏矣 張氏溥曰建邦六典太宰職也君不撫僕妾在禮有之咺胡不聞焉抑使之者實甚是故君臣有同惡也又曰諸侯以王爲天而乘馬來贈人妾即命下士猶有辱況冢宰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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