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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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舞的苗女下场了，换上一个男人，成芸只顾着跟李云崇扯皮，没有听到主持人说这是什么节目。看了一会才知道，这个男人会用树叶吹曲子。
成芸抬抬下巴，轻飘飘地说：“去吧，我在这等你。”
场地太挤了，他身后的人踩到了他的脚，阿南往前快走了一步。
“你真是社会主义一块砖啊，哪里需要哪里搬。”
“你推荐哪里？”
翻腾，跳跃，她看见他黝深的皮肤，在火光下映照下，好似流淌的黑金。
李云崇静了一会，缓缓地说：“好啊，再过几年，我退休了，就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养老去。你喜欢哪里。”
她回想起就在不久前，她临出差的时候，李云崇叫她到家里吃饭，他还亲自下了厨，吃完饭后，喝茶闲谈，他又提到了那张床。
“好。”成芸说，“等下我就回去了。”
“听到没？”
他并不难分辨，因为演出团的人一共就那些。他还穿着刚刚跳舞时候的衣服，只不过现在手里多了一个芦笙，这让他更容易辨认了。
她看着看着，就笑了。
成芸不懂这些，李云崇就慢慢跟她讲。
成芸把手机拿开些，对着舞台中央。
吹树叶的男人连着吹了两首曲子，声音悠远绵长。
离得远，天色又暗，她看不清他的脸庞，但是想来也会跟白天差不多，永远面无表情。
这舞蹈并没有音乐，全部声音都是舞者发出来的，苗女身上很多铃铛和响片，手腕、脚腕、胳膊，还有整个后背。
“的确是需要退休啊。”李云崇在电话里说，“现在退休年龄调整完，我这位置得六十才能退了。要不这样，我干到五十五退下来，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怎么样。”
什么话能让他开心，什么话能让他憋屈，什么话能让这交谈无休止地进行下去。
“哎呦，我在这边累得直不起腰，你旅游倒是开心哦。”
“你来看表演。”
每次她出差，李云崇都会每天跟一个电话，有时候有事就聊正事，没事就像现在这样，乱扯。
“你那是懒。”
细碎的响片声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好像衬得整个山谷都跟着沙沙作响。
每次李云崇这么老气横秋地说话时，成芸都保持沉默。
还是没能幸免。
太阳落山了，表演中心亮起灯火。
李云崇说：“叶子？那怎么那么大声。”
李云崇挺不要脸地点点头，“就像我一样。”
“哪里都行，你要空气好，就去人少的地方。”
“听到了，那是什么？”
成芸说：“是我啊。”
成芸往前走了几步，来到看台最前面。
“你总不能让我找个荒郊野岭自己种地去。”
她不是不知道应该接什么话，她太清楚了。
“李总。”
成芸淡淡地说：“那搬家好了。”
看样子是没事了。
“小芸。”
成芸伸手摸了摸，转头玩笑似地说：“你干脆去卖床好了，店员都说不过你。”
“还需要你退休。”
短暂的安静之后，空旷的地界上响起细碎的铃铛声。从舞台两侧缓缓走出排成排的苗族少女，头戴银饰，身着彩装，脸上带笑。
“紫檀是‘木中之金’，睡久了身上带香。而且紫檀驱虫，夏天都没有蚊子咬。我这床做工考究，是锉草打磨，锉草本身就是疏风散热，打磨出来的紫檀床更是能够调节气血，活血养颜。”
“云贵川啊。”李云崇仔细考虑了一下，说，“也可以，要不我找人去那边先踩踩点，勘查一下。我觉得最好是我们自己盖房子，现成的我总怕风水不好。”
阿南往旁边撤了撤。
可是最近几年，她很少接话了，李云崇也不在意。按他的话说——他们之间的默契，好多年前就已经定型了。
“战队？”成芸说，“上战场啊。”
“有个男的，会用叶子吹歌。”
“你笨哦，当然是拿着话筒。”
他说到兴起，非要拉着成芸进屋去看，“来来来，小芸，你看我那床头的雕花，没事时候摸搓一下，就会发出木氧，不仅能安神醒脑，久而久之，还可以预防细胞衰老，减少皱纹，美容得很啊。”
她也分不清楚是被他各种兼职逗笑的，还是被他白天晚上的反差惊讶笑的。
成芸坐在中间位置，往外面撤，旁边的观众给她让开位置。她走到台子口，忽然停住了。
这个木头，也并非一点灵气都没有。
他的个子似乎是所有表演的人里最高的，所以显得很突出。
阿南感觉有点不对，回头，一个高挑的女人站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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