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报应不晚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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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御林军高举圣旨，猝不及防地冲进二皇子府，顷刻间乱作一团，赫连琪衣冠不整地从一个他养的男孩子房里出来，也不惊诧，只是面上带着冷冷的笑，喜公公扭过头去，几乎不忍看他的模样。
赫连沛冷冷地问道：“赫连琪，你可知罪？”
梁九霄虽则曾经气势汹汹地去刺杀过景七，可手上却从未真沾得一点人血，着一闭眼，混杂着泥土气息的血腥味便劈头盖脸地扑过来，好像要把他生生地埋进去一样，女人死不放手的怀抱和那小姑娘瞠目欲裂似的眼睛……
可赫连琪算什么？买凶杀人，鳏老孤幼全不放过，手段叫人发指、叫人心寒！赫连沛登时想起那日在宗人府，赫连琪被关着的时候声俱泪下地和他说的话，他想这儿子在犯下那样的大错，在大狱里还不忘了陷害外面为自己奔走的兄弟，这样狠毒，这样没有人心人性，简直叫人毛骨悚然……
花月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蒋大人一家上下几十口，全死在荒庙里啦，连随行的牲口都没放过。”
苏青鸾惊疑不定地看了她半晌，忽然便冷静下来，脑子也灵活了，垂下眼，低声道：“这事说不得，你去吧，不要再提起，若再提起，我也保不住你。”
花月看了她半晌，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咬咬牙，点头出去了。
苏青鸾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瞪着花月：“你是说真的？”
喜公公快要四更的时候才回宫，这司礼太监出身的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了，回来的时候却是发丝凌乱，几乎连滚带爬。
其心，可诛啊！
皇上要杀蒋征，是赏他的恩典，喜公公自然会把死人的事弄干净，叫他不了了之，让蒋征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官道上。
赫连沛急得咳嗽了一声：“怎了啦？”
他低低地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无力地靠在床头：“畜生哪！”
到清早，从二皇子府上共抄检出三千多万两真金白银，几乎是大庆国库一整年的进账，更有不少古玩珍宝，敛财之猖獗简直令人发指。府上除李道人之外，又有数十个小道，成日炼丹修邪法，与府中美貌娈童厮混，乌烟瘴气，不堪入目。另外还有一份单据，白银三万两——是蒋大人的买命钱。
况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赫连沛回手将玉枕抄起来，一下砸在地上，玉枕被他磕掉了一个角，发出一声脆响：“……畜生。”
苏青鸾忙竖起一根手指止住她的话音。
不知道怎么回京的，不知道怎么睡着的，却是知道怎么从噩梦里惊醒过来的。睁眼的一瞬间，他心里升起一种强烈的期盼，好像那梦里的惨烈都是假的，都是他臆想出来的，洗把脸醒醒神，就会想起，那小姑娘还好好地在蒋家住着，会缠着他遛出来，去和王爷纠缠一下关于干爹和媳妇的问题。
喜公公急喘了几口气，扑到在地上，颤声道：“回皇上，老奴……老奴半路遇上一群黑衣的刺客，缠斗良久，不知是何来路，功夫很了得，本以为就见不着皇上了，谁知突然来了一声哨子，刺客们便这么撤走了，老奴不明所以，也不敢耽搁，便继续启程去追蒋大人，本打算城南四十来里的地方正好是县郡之间，乃少有人烟，老奴寻思着在那地方撵上他们，给蒋大人留点面子，完事后令其家眷接着走便，也能掩人耳目……谁知，谁知……”
苏青鸾有些面目狰狞地望着她：“我问你，你想不想活命？”
花月压低了声音：“小姐，二殿下被圈禁，我们得救他啊。”她和苏青鸾一起被李道人从戏班子里买出来，离了那下贱行当，知道二皇子是她们的大恩人。
喜公公不敢多言语一声，只跪在一边，半晌，赫连沛才低低地道：“传令，连夜去二皇子府……给朕查抄！”
花月点头道：“千真万确，奴婢胆子再大，也不敢拿这种事蒙骗小姐你，不瞒着小姐，那知情人，便是南宁王府上，王爷的贴身小侍吉祥。”
也远远地看过赫连琪一眼，不知是不是巧合，赫连琪正好若有所感地抬起头，和她目光撞在一起，还对她微微一笑，花月心里，只觉得那二殿下是个神一样的人物，那么高贵好看，心里知道自己下贱，不配念着他，便想着为他做任何事，哪怕这么死了，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各处兵荒马乱，京城里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一宿睡下去，第二日便变了天。
闭上眼是噩梦，睁开眼还是噩梦，人间天下，好像绵远得没了边，滔滔苦海都在人心里，动辄便淹死了似的难受。
苏青鸾忙问道：“是谁做的？”
苏青鸾闻言登时吓了一跳，六神无主地问道：“救……救……救他？我可有什么法子救他？”
赫连琪夜枭似的“桀桀”地大笑起来，被侍卫强行拖出去，那笑声却仍在一边回荡，凄厉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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