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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子舒享受似的浅啜了一小口,满脸享受:“斋戒时候可得禁酒,今儿最后一遭喝,啧,王爷金銮殿上动动嘴皮子,可苦了我们这些个大小酒鬼。”

    “子舒。”

    周子舒笑道:“无端?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那张进这些年跟着赵振书做了什么好事?有这样的老子,张小公子死得可不冤。他老父便是赫连琪的奴才,我将他送进赫连琪的后院,不也是子承父业么?”

    以前不觉得,经了李道士的提醒以后,回想起来,好像很多事背后都有这年纪轻轻的王爷的动作。

    周子舒将温好的酒倒在两个小酒杯里,先递给景七一杯:“王爷请。”

    言罢便钻出马车,头也不回地去了。

    三言两语,讲景七也牵扯进来。

    见他半晌不言语,周子舒才轻声问道:“怎么,王爷觉得我做错了?”

    马车里生着小火炉,却仍是冷,景七伸长了双腿,放松地靠在垫子上,微微挑开车帘子,瞅着暗淡的天色,和越来越大的雪,却只是沉默。坐在他旁边的一个人正温着酒,酒香满满飘出来,沁人心脾似的。

    喜的是,李道长将帝王心术拿捏得真真的精确——那景北渊就是赫连沛留给太子赫连翊的班底,如今这“跟班”早慧聪明太过,才是少年,太子便隐隐有驾驭不了的意思,皇上心里自然起了忌讳。

    李道人招他附耳过去,轻轻地说道:“殿下只需对皇上说——‘兄弟们都长大了,连当年跟在太子身后一口一个哥哥的小北渊,都能独当一面、将两广那么一个烂摊子捋顺了回来,文武上下,说起来无有不服。’云云,皇上必然心里有数。”

    可怜那傻小子梁九霄,竟一心以为他那大师兄是个顶天立地光风霁月似的人物。

    赫连琪轻笑一声,上下搓揉,只弄得那少年娇喘连连,才颇有几分得意地放开他,在他屁股上轻拍了一下:“小贱货,几天没见着男人便浪成这样,前几天交给你的人,给爷调|教好了不曾?”

    尤其是偶尔下朝碰见的时候,景七似笑非笑地瞅着他、恭恭敬敬地打招呼请安的样子堵得他心里难受。

    “亏心事?”周子舒笑着摇摇头,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自行饮下,片刻,敲敲车门吩咐道,“王爷走了,我们也回去。”

    赫连琪问道:“什么话?”

    景七觉得有些冷了,将帘子放下来,手拢在袖子里,道:“我一辈子什么都不信,就信怪力乱神。”

    景七便是一愣。

    这些年蒋征那帮老不死的东西一直盯着西北,赵振书也真是个人才,愣是没被他们抓出一点把柄。所以自从那年老大不知从哪弄了一只会跳舞的邪猫开始,赫连琪便动了心思,西北也算是边陲之地,风物自然和京中大有不同,也有些个稀奇古怪的动物,他便命赵振书偷偷运来不少。

    乌溪却抢先道:“我……只是今日见你过了时辰还没回来,来看看你,怕出什么事……”

    周子舒这会是私下跟景七出来,脸上没带面具,将他原本的面容露出来,他眉眼的轮廓很深,很清晰,光是鼻梁高挺,便能说得上一声英俊,偏是那嘴唇极薄。都说嘴唇薄的人薄情寡幸,原是不错的,世间最清醒不过他、最寡情不过他。

    悲的是,自己这样挖空心思讨好的父皇,竟还是一心一意地为了那沽名钓誉的赫连翊谋划。

    拿来讨好赫连沛,那是一来一个准的。期间没少借机给景北渊上眼药。

    美貌少年这才从他怀里钻出来,心满意足地前边带路。

    大皇子都能让他拿捏在手里,一时无可奈何,这么多年没被人看出半分破绽,隐藏之深可见矣。

    赫连钊似乎和太子连成一片,压得赫连琪有些喘不过气来,总觉得四面楚歌,自己的地盘势力被一点点蚕食鲸吞。然而李道人说,这些人纵然看着声势浩大,也不过是蜀吴之盟,不算什么,但其间有一个人却不得不除,就是南宁王景北渊。

    果然,赫连沛还真就疏远了景北渊,赫连琪一时间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想成第一等事,便要第一等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要狠——

    赫连沛正心虚,忙不迭地答应了,宣布要斋戒三个月,不茹荤、不问疾、禁嫁娶,不理刑名、禁酒乐。

    还不等赫连琪恼羞成怒,景北渊这祸害又往外折腾幺蛾子,说什么“东帝山崩不详,皇上宜率百官斋戒祈福”之类的屁话。

    他轻薄的嘴角挑起来:“等这事完了,我自然会保证张少爷自行了断,到时候死无对证,就更妙了。”

    李道人与赫连琪密谋道:“此人八面玲珑,手腕心计具让人心惊,然而也不是没有破绽的,只需要二殿下在皇上面前一番话即可。”

    如果说赫连钊的势力在南边,手里控着两广,赫连琪的势力便是在西北,北屯场的赵振书是个有眼色会来事的,也并不像廖振东那么树大招风,每年孝敬的东西从来未曾少过,也不动声色将上下打点得当。

    谁知道那景北渊竟狠到这种地步,为了安皇上的心,故意将自己说成“断袖”,他如今在皇上面前认了这事,将来便再不得娶妻生子,要么说不得便是欺君。李道人听了也不禁愣了半晌,罢了摇头叹道:“此人真是……”

    先前那点芥蒂也便去了,瞅着景七这一个月来明显清减了不少,双颊看着都有些凹下去的意思,心里也生了些恻隐怜爱,只觉得这孩子和当年的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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