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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生不满,于是逐渐将谏官的职能分化,主谏君的转化为君主顾问官——比如侍中、散骑常侍等职;主议政的则演化为侍中寺、门下省等机构,逐渐反过来成为制约政府的工具。

    陈頵闻言,不禁微微一愕,随即嗫嚅一下,回复道:“听不听在裴公,而言不言在陈某。”

    固然,理论上凡一定级别的官员,都可以上书指责君主的过失,但大家伙儿既然还有本职工作,则除了少数几个特例外,讽谏君主的力度必然因此而减轻啊——君主之独裁,即自台谏合流后逐步成型和完善。

    想到这里,他便摆摆手,阻止了熊远继续反驳陈頵,随即面向陈延思,一字一顿地问道:“卿此言确实有理,是我疏忽了。然而,我若于行台设诤谏之官,卿可愿为么?可敢言么?”

    裴该当年在建康的时候,之所以特别关注王羲之,有一定的“追星”因素在——那可是书圣啊!你到后世打问打问,东西晋之交,是知道王导、祖逖、陶侃的人多,还是知道王羲之的人多?凭什么我吃到一枚鸡蛋可口,就不能主动要求见见下蛋的鸡了?

    对于这点,裴该本人是每常警惕的,故而以他的权柄,完全可以在关中彻底自搞一套,他却仍然要多方面听取意见,对于裴嶷等人因传统思想而产生的反对情绪,宁可花时间、精力去耐心说服,也绝不强行压制。况且若不能真服其心,你就算政策再高明也没用,人若不给你认真执行,阳奉阴违,必然难以成功。

    于是裴该就对陈頵说:“我即授卿诤谏之职,望卿毋负我望。如今日所言三失,我尽知矣,卿不必复言,我及行台别有疏漏、差错,卿当直言不讳。”

    历代以谏官讽君王、监政府,而以御史督责百官,但是到了宋代以后,二者合流,并称“台谏”(台是指御史台),总监政府、百官,对于君主的讽谏职能却日益萎缩——君权由之渐盛。

    按照制度,谏官是“言者无罪”的,哪怕当面指着君主的鼻子痛骂,只要就事论事,不是故意辱君,君主可以当听不见,但不能降罪于谏官。而且其他官员,固然也可以诤谏君主,但你若闭口不言,别人也不会强逼你;谏官若不言,则纯属失职。所以谏官之设,最主要是形成一股风气,使君主习惯于听取下情,而臣子也习惯于表述意见。

    那么既然自己已经有了这种心理准备,已经下决心要知难而上,为了集体的团结,更为了不自矜、骄傲导致误事,乐意听取各方面的意见,肯于做大量的说服工作,则谏官之设,又有何不可呢?

    “凭卿再谏、三谏,我皆不从,又如何?”

    可是李茂约虽然也算书法达人,其水平却远不如其妻,则卫夫人的嫡传弟子,想必要比我这个李公子的挂名传人强得多吧。不知道王逸少如今已经到了哪种水平了?我要不要先存他几张字帖,将来可以传诸子孙啊……

    陈延思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非止人君,其上位者有过而无可诤谏者,必然闭目塞听,甚至专断独行,而坏国家之事。即州亦有别驾,而行台唯大司马一人独尊而已,若不能设谏官,听诤言,谘诹善道,必致蹉跌啊。”

    谏官的主要职责,是劝谏君主,并对朝廷施政提出自己的意见。秦代设谏大夫,属郎中令,汉代沿用,但属光禄勋,东汉改名为谏议大夫。此外光禄大夫、议郎、博士等,以及朝官加侍中、散骑、中常侍等号的,亦皆负有谏议之责。

    陈頵倒没想到裴该那么轻易就认同了自己的建言,他原本以为还要劝说半天才可能见成效——终究谁都不乐意在身边常伴一个提意见的呀,此乃人之常情。但他的打算是将来裴该还朝之后,把关中行台更为严谨的政治架构,直接套用于朝廷的,则若预先不设谏官,将来再硬塞进去就难了,故而做好了苦谏的准备。

    裴该闻言,不禁抚掌而笑——是个人就能瞧出来,王、庾两家派俩孩子来关中,究竟为了什么啊,我又岂有不知之理?他是没打算接王导递过来这橄榄枝的,因为裴、王如今龃龉,纯因国事,不是他本人记恨王茂弘当初扯自己的后腿——哦,对于庾元规,倒是难免存着不小的恶感,难以消解。

    裴该心说我的行为怎么就不受制约了?先不说天时、地利、人和的制约,那些旧制度、旧习气,因旧官僚而给我下绊子,使我不能舒心畅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然后再设谏官,比方说你陈延思,见天儿上书要我轻工商、罢民屯,下笔千言,口若悬河,在舆论上攻击我,那我还不得给气疯喽!

    不禁暗道:“大司马倒确实从善如流啊……”便即拱手:“若大司马不以頵卑陋,假我以诤谏之任,自然知无不言。”

    这是主动用制度来约束自己的权力,起码打开一个下情上达的通道,自定会因此而产生不少的麻烦,但同时,制度的完善,能够将更多可能的失误都扼杀在摇篮中,这未必是一桩坏事啊。唯使我不得衬心顺意而已,但所谓“治大国如烹小鲜”,为政者又岂能想望诸事尽皆衬心顺意呢?!

    裴该笑笑:“若卿进谏,而我不听,奈何啊?”

    陈頵正色回复道:“道与言未必契合,一言不听,未必其道不行。倘若谏臣所言,君主必听,则是以臣挟君也;倘若一言不听,即挂冠而去,是伪为龙逄、比干,而拟君为桀、纣也——此非诤臣,而是要名之妄人。大司马若有缺失、疏漏,頵自当直言进谏,若其事小,不听也可,但请更咨于众;若其事大,乃当固谏,即不我听,也不至于逃去……”

    就理论上而言,裴、陶二人对此事不大可能坚决反对,因而陈頵便再次向裴该行礼,改口尊称“明公”,而自称“臣”——上下级之间,尤其某官及其自辟的僚属,依秦汉之风即等同于君臣,起码礼数上如此,逮魏晋而俗不变,大概要到南北朝和隋唐以后,所面非人君而以“臣”自称的习惯才逐渐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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