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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索綝摇摇头，说这不够啊——“公卿谁肯减俸？且若刘曜再来，难道可使半饥之卒守城么？到时麴恭克等归来助守，彼等粮秣，又自何来？我闻河上多有富户，结坞自守，两属于晋胡之间，彼等必有存粮，可命祖士稚加以叛逆之罪，逐一讨平之，输其粮秣于长安。”
梁司徒的态度很热情，并且说你们也不必再去拜见索公了，我跟他早就商量好啦——“可请裴公速速入城，明日早朝，觐谒天子。”
梁芬说乐意不乐意的，总得试试啊——“昔日下诏命琅琊王发兵勤王，总云胡贼势大，江东兵弱，不可贸然北上；命其输粮入关，又云运路断绝。今运路既通，彼尚有何言推诿？”
裴该不担心梁芬，只担心索綝。索巨秀权力欲太重，专横跋扈，又不善于团结同僚——竟能把麴允都逼得倾向司马保，也真是醉了——肯定不易相处。但若仅仅如此还则罢了，最担心索綝认定自己是个威胁，到时候或挟持，或谋害，自己一步踏入陷阱，那就欲哭无泪了。然而王贡所言也有道理，索綝即便不算智者，应该也不傻，自己都半截入水了，还打算把岸上递手援救的人也扯落水中，这种事儿他应该干不出来吧？
裴该闻言，不禁笑一笑，说：“叔父言重了，我安有不信叔父之理啊？只是筹思，南阳王既断陇道，长安粮秣不足，则我便率军来援，无粮又能有何作为？”
梁芬摆手道：“此下策也，若果如此，只怕河南不稳，难以固守一年。”他想一想，建议说：“今既得河南、弘农，是南道可通，当命琅琊王输粮入关……”
梁芬说为今之计，只有请得天子下诏，命祖逖、裴该镇守弘农、河南，首先保障了长安的东侧，即便刘曜大军再至，咱们扛不住，天子也有地方可去——你不想去依靠南阳王，那么返回故都呢，你乐意不乐意？
再者说了，其实胡汉军中，也有超过半数是杂胡甚至原本的晋人哪。
“城东豆田壁。”
关于信中所描述的河南战事，索、梁二人都只信了五成而已——实话说若非身临其境，就连祖逖本人都不会想到徐州军的战力如此强悍，而得裴该为助，自己此番北伐可以获得如此重大的战果。在索、梁看来，徐、豫联军撑死了六七万人，根本不足以对敌刘粲所率胡军主力，尤其索綝，他是跟胡军见过仗的——和刘聪、刘曜、刘粲全都对过阵——深知胡贼精锐能战，没有两倍的兵力很难取胜。我尚且如此，而况祖、裴乎？
“城内粮秣，若精细核算，公卿暂时半俸，兵卒只得薄粥，且不加赏，尚可支应到明秋。”
梁芬心说又来了，你也就知道用武力解决问题，偏偏长安城内武力还不足，种种发狠，全是虚诞。当即摆手道：“不可。虽得徐州兵，长安却无粮秣供输，如何能兵发上邽？”
梁芬闻言，赶紧提醒索綝：“索公慎言！彼等既怀忠悃，来救护天子，当以礼待之，不可轻佻。”
裴该皱着眉头，犹犹豫豫地说道：“昔日该在宛城……”
裴嶷倒没想到梁芬这么好说话，他原本设想的种种应对之策，完全派不上用场。于是只好快马加鞭出城，去通知和催促裴该。裴该见到裴嶷归来，就问他：“索、梁二公可有防我之意乎？可有害我之意乎？”
索綝信了刘乂“清君侧”之谋，认为必定因为如此，刘粲抽走了胡军主力，回防平阳，剩下几千上万的老弱困守偃师，遂为北伐军所败——这么一琢磨，河南大捷就可信多啦。接下去再讨论司马睿下令退兵之事，索巨秀最近几年来被这几位司马家的王爷——主要是司马睿和司马保——气得都习惯了，闻听此事，反倒并不着急上火，只是淡淡一笑：“此亦意料中事也，但彼等行动却快。”
索綝冷笑道：“南阳王可断绝陇道，难道琅琊王便不能断绝北道么？”这票姓司马的都是一路货色，谁都信不过啊！
打仗要有兵，还得有粮，如今陇道断绝，长安坐吃山空，即便旧有兵马都养不大活了，何况新来的徐州兵呢？裴该率轻骑来援，所携带的粮食必然不多，你总不能要求他再千里迢迢从豫州甚至徐州给你运粮过来吧。
斯所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索綝就没有考虑到，他昔日与胡军交战，所领多为关西各郡国的联军，勇懦不齐，组织力很差，所以战斗力才总也提不上去。那么倘若有一支晋兵，训练度高，组织力强，再加上粮秣充足，能不能在战场上以同等甚至更少的兵力击败胡军呢？难道胡人都是天生大力士，与晋人体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