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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得逞般勾了勾唇角。
刚才下去一楼忘了拿围巾，风从脖子里钻进去一路透透地吹到肚皮，她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肩膀里。
甄暖冻得脸发白，缩着脖子看他。
言焓单手插兜，正低头靠着墙壁抽烟。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上来吗？”声音和风一样冷。
言焓蹲在花圃边的下水口检查，他叫人来挖滤网，一抬头见她立着发蒙，冲她勾勾手指，嗓音不太客气：“甄暖。”
言焓瞥他俩背影一眼，低头对关小瑜说：“鞋子。”又对另一位刑警谭哥说，“鞋子。”
她说完一大串，呼了口气，见董思思等人疑惑不解，解释：“枕骨大孔在脑勺后边，就是颅脑和颈椎的连接处。”
“实验室破案率高不是偶然，也不止是科技，在人。”
申泽天看她的眼神多了丝趣味，董思思则隐约不爽。
他没再说什么，侧身从她身边走了。
忽地，他又笑了一声，毫无预兆地说：“女人好像都怕冷。”
他笑一声，挪开目光去，渐渐，声音低了些：“脸都白了。”
……
甄暖觉得差不多了，搓搓冻得僵硬的手，一边哈气一边快步跑，才进楼梯间便被人影吓了一跳，一下弹回去撞到铁门上。
她又一愣，小声道：“不是吓的啊，是冷的。”
甄暖准备跟着离开，却听言焓吩咐：“一起上楼顶看看。”
但她不会因此沉浸在羞辱和受伤中，她很快认识到言焓是对的，她羞惭而认真，重重地点点头：“对不起，我会改正错误。”
这不是甄暖的工作范围，她有些心不在焉，双手插兜立在原地，四处瞄瞄，恍惚走神。
甄暖蹲下，掀开死者脚边的白布：“她的鞋底有很多泥点，是摔落后溅上去的。鞋后跟的纹路里有泥巴，糅杂着彩色纸屑。”
甄暖抿抿唇，声音不大：“抱歉，你的前男友身份，无权向我们提要求。何况刑事案件，是否解剖，你无权置喙。”
细雨停了，楼顶还是湿的。
言焓远离她走了几步，冲她扬扬手，示意他在抽烟，让她离远点儿。甄暖其实已经离得够远，但还是依命令退后了几步。
天色暗了，警察们准备收工。
“不是，她不可能脚跟先着地。”
她盖上白布：
“如果脚跟先着地，巨大的冲击力会沿身体往上造成连锁骨折。力量从腿骨冲到脊椎，最后落到头部。严重会全身骨折；轻一点，最常也会造成枕骨大孔骨折。”
甄暖从地上站起来，手脚都麻了。
烟雾一点点溢出，弥漫在他的脸庞边。
对甄暖的抢话，言焓很捧场，摊开左手做了个隆重介绍的手势，道：“犯罪实验室，病理学研究员甄暖，请她给大家解释。”
语气没有起伏，在她听来却分外刺耳，
无关专业，而是态度方法。
她小心地四处看，言焓不在，可能先走了。她大舒了一口气，他不在附近，她就不紧张了。
甄暖：“诶？”
隔着袅袅的烟雾和昏暗的天光，甄暖忽然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蚀骨的寂寞，眼神放空一瞬，似乎在想念什么。
两人离开。
甄暖微窘，也觉得刚才的动作有些幼稚。
“过来。”
“尸检？你的意思是解剖吗？”申泽天问。
甄暖没说话，言焓道：“是否自杀会由警方判断。现在请你们配合做笔录。”
甄暖瞪大眼睛，一句话说不出，只懵懵地摇头。
一样的词，两人心领神会，给了个“OK”的手势，各自跑了。
“彩色纸屑是否来自7楼的房间还说不定，但鞋是新的，细雨刚刚下，进酒店前不会有湿泥，酒店里也不会有泥土。我想，这很可能来自楼顶。为了确认，痕检员会采集回去检验对比。”
不知为何，她忽然感到伤悲。
众人下了楼，姜晓仍陈尸坠楼地，医生已确认死亡。
目光齐刷刷投来，甄暖抢了boss的话，好窘。
董思思不同意：“为什么不是摔下来后溅上去的？”
刑侦队的人多年磨合过来，默契不是外人能领会的。
有次，少年的他翻墙爬进夏时的房间，缩在她的小床上睡觉，她进来时被床上的人形吓得捂住脸尖叫跳脚，声音在整个青石巷上空回荡。
嗓音沉磁，坠入楼道消散了。
董思思看在眼里，表情不动声色：“自杀也是刑事案件吗？”
她站起来，翘起脚前掌，脚跟使力，狠狠蹦一下，演示：“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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