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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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城市里买一处属于自己的房子，可以把奶奶接出来。
这个问题江晓媛没有办法回答——她自己再怎么难，也是属于成年人的艰难，但是章甜还不到十五岁。
世界上还有没有正常的祖师爷了！
“哎，”蒋太后萌点诡异地想，“有点性格，还挺会装，对我胃口。”
蒋博立刻炸了：“你放屁！这种天然去雕饰的脸当然是天生的！”
章甜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拉出长长的一声尖鸣。
章大姐一口喝住她：“甜甜！你干什么去？”
蒋博：“腰带多少钱？”
章大姐：“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家还欠你的……”
但章秀芹听了，毫不惊诧，只是唯唯诺诺地冲她笑，反复感谢，念经似的。
章大姐家本来就是家徒四壁，她又半失去了劳动能力，章甜还在读书，境况可想而知。
从此，他没有正当理由，不敢惹江晓媛了。
江晓媛以前说什么听什么,对任何人都言听计从的时候，蒋博是十分看不上她的，他最见不得窝窝囊囊、唯唯诺诺的人，看见就想过去踹一脚。
江晓媛一把抢过来：“还显得您怪大方的，也就够我报销这几天打车费的！”
说完，江晓媛又有点后悔，唯恐章大姐真把自己的困难告诉她——她可没有祁连那么神通广大。
江晓媛：“替你妈教你做人。”
“这个年纪，我只能过一次，”章甜平静而带着几分冷漠地说，“这也就算了，还有我妈呢？我没有了十四五，还有二十四五、三十四五，她行吗？你看她那个样子，指不定等不到‘好’的时候就没了，那真是一辈子都不好了。”
江晓媛拿他没有办法，时而会多想一点，不过马上又悬崖勒马收回来，她自己就曾经是个没心没肺的人，霍柏宇等前男友团一概没往心里去过，因此也容易推己及人。
“慢走，慢走，”章秀芹连忙说，用瘦得脱了形的手推了章甜一把，“送送你姐姐。”
结果蒋博没让她滚蛋，他毫无征兆地从钱夹里点出五百块钱递给江晓媛。
蒋博微微收敛了些，用讲道理的口吻对江晓媛说：“注重穿着打扮又不一定要花钱，有些时候花心思其实更重要，好东西有好东西的穿法，便宜货也有便宜货的好处——你看。”
江晓媛：“申请过低保了吗？”
江晓媛一人分饰多角，忙得像个陀螺，祁连有一点说对了——时间长了，她确实也就习惯了。
江晓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学着其他那些无聊的大人一样，苍白无力地安慰说：“你好好学习，将来有出息了，家里总会好的。”
说完，她迈开长腿，从章甜手里拎起手提包，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以防傻子妈反应过来——揪头发抓脸那一套她真的承受不来。
蒋太后：“里面卖的山寨爱马仕大方巾批发价五块钱一条，要什么样的有什么样的，唯一的缺点就是沾水掉色——不过谁没事也不洗腰带玩，系上不比你这……这麻袋片洋气？”
到后来，“江助教”有了个新业务——替那帮逃课的熊孩子们签到。
老师没点评，把她轰出去了。
白天，如果蒋老板没有召唤她，江晓媛就奔波在学校里赶各种各样的课，只要时间不冲突，她就什么课都如饥似渴地跑去听，比一般学生的出勤率还高。
她还能等多久呢？
好在，她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瞎想。
而说到祁连……
江晓媛一不做二不休地露出了她收敛许久的张牙舞爪,干脆自暴自弃,端出当年跑去冯瑞雪店里兴师问罪的冷冷的矜贵,她修长的眉目微微偏向一边,并不去看蒋博，下巴和略显瘦削的脖颈连成一道微妙的弧线,侧脸苍白地落在几缕垂下的头发下,真的像个落难的公主，再狼狈，也还戴着王冠。
江晓媛的三观都碎了，再一看蒋博，感觉他浑身上下到处都像是假的：“你鼻子里那根软骨不久也是山寨的吧？”
江晓媛忽然把包塞进章甜手里：“给我拿一下。”
江晓媛只看了一眼，就漠然地移开了目光：“假的，low货，没钱随便买块便宜的时装表不行吗？最讨厌戴名牌的虚荣男……半男不女的人！”
“‘将来会好’，这四个字没有用，”章甜漠然地说，“现在不好，就算将来好了，我也还会记得现在的日子，别的女孩提起十四五岁的时候，都是吃的喝的玩的，好看的男生，我呢？”
江晓媛想通了，既然要披荆斩棘，她装乖给谁看？于是从此暴露本性，过上了每天和蒋太后战斗三百回合的日子。
江晓媛伸出两只爪子，将眼皮往左右一扒拉：“老师您误会了，都是您特效化妆教得好，我今天为了小试牛刀，特意化妆成了林雪燕的模样，请您点评。”
蒋博：“不是吧，就因为说了一句你腰带难看，连钱都不要了？”
这种战斗精神贯穿了她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如果蒋博又因为她专业不行，工作做得不好发脾气，江晓媛就一声不吭听着，听完回去争分夺秒地补回来，哪怕住在图书馆，死在自习室，不吃不睡，也要让他挑不出刺来。
江晓媛：“……六块。”
身后的傻子妈可能是见他们两人走远了，再次大着胆子卷土重来，扬起嗓门：“有些人你就要认命，天生的穷酸命，弄那么多邪魔外道，你也是个养汉的下贱胚……”
江晓媛：“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可以说，我可以改,你要我干什么就提前通知一声,即便不会我也能学,只要不是让我上天，我都学得会——我肯定不会主动辞职的,虽然你一个月只给我仨瓜俩枣钱，还自觉得是恩赐。”
然后她风风火火地转身走到傻子妈面前，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仗着比一般女人高半头的身高，毫无预兆地一巴掌扇在了对方的脸上。
章甜：“嗯，不然真要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