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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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资？”
江晓媛：“嗯！”
第二天上班，无论江晓媛多么希望头天晚上和海伦她们置气的事没有发生过，事实还是冷冰冰地横沉在了她面前。
陈方舟沉默了下来，江晓媛还以为他会被自己的精神感动，正洋洋得意地准备听表扬。
江晓媛在这样的憋屈中蜷缩着睡着了，还做了个梦，梦见她跑去看时装新品发布会，把看着喜欢的一口气都买了下来，黄粱中好好解了一回郁闷。
故事里总是爱讲草根们奋斗的过程，那些主人公刚开始都是一无是处的屌丝，最后都变成了不可思议的人生赢家，让观众看得好爽，好像只要自己下定决心，就也能丑小鸭变天鹅一样。
江晓媛气哼哼地走了，过了一会又回来，拿了个小本，一边在旁边围观陈方舟剪头发，一边记笔记一样记下她所看见的每个动作和要领，还颇有解构主义地在下面配了图。
江晓媛烂泥一样仰面躺在床上，面对着天花板沧桑的老脸发了会呆，烙饼似地翻了几个身，在自己根深蒂固的废物与比天大的面子中苦苦挣扎了良久。
陈方舟一开始没留神，被她碍手碍脚地挡了几次路，才诧异地问：“你不好好干活，跟着我干什么？这个月绩效不要啦？”
小K一愣之后,笑出了一口参差不齐的大板牙,笑到一半才发现自己得意忘形露了丑,急忙伸手遮住了嘴,用呕吐的姿势完成了“优雅微笑”的高难度动作。
他总觉得这姑娘有点妄想症，老站在大款的角色上看待世界，一天到晚就会穷得瑟，和他中二时期非常异曲同工——陈老板当时也是，分明是个乡非少年，总惦记着要拯救世界，才被人一忽悠就跟着跑了，成就了一段终身无法洗净的黑历史。
陈方舟眼皮也不抬：“一个月十万。”
海伦要比小K直白多了：“我看你还是先把头发吹利索了再说吧。”
“怎么说我也是有潜力考状元的人。”江晓媛兀自嘀咕了一句。
她一点一点地回过神来，终于后知后觉地启动了后悔程序。
女王的王冠就这样“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一堆破铜烂铁。
且不说时间来不及让她临时抱佛脚,光是江晓媛那倒霉的人缘,有没有人肯带她还两说。
“能，”陈方舟一口答应，“重在参与。”
江晓媛正在心里反复回味他给人剪留海的那几个动作，两只手在下面暗暗地跟着比划，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不够一壶醋钱，不要就不要了，就当我先投资自己。”
她既然已经承了灯塔助理一回人情，再借一回他的余荫能怎么样？
反正在没怎么见过世面的陈老板眼里，这本随手笔记简直称得上是一件艺术品了。
江晓媛想，她干嘛激愤成那样，死活不肯接祁连的钱？
醒来一看，她还是连件过冬的衣服也买不起。
江晓媛：“……”
陈老板：“你就不着调吧。”
第四天，她早晨睁眼的时候感觉浑身不对劲，打了个下巴差点脱臼的喷嚏才发现——感冒了。
江晓媛死鸭子嘴硬，摆手说：“这都不算事。”
从洗头小妹到实习技|师,一般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学得快的也要小半年,即使实习技|师平时干得也都是比较傻瓜的事，但店里对他们的要求很高。
她七窍生烟地目送着陈老板的背影，心说：“我还非要考过不可了！”
谁知他回手就把本子塞回到了她怀里，语重心长地说：“小妹，泰山不是堆的，火车不是推的，我啊，劝你踏实点，别好高骛远了。”
早晨她也不再睡懒觉，早早就起来，抱着那一堆旧得卷了毛的发型设计杂志背诵默记，背得头昏脑涨，还是记不住。
江晓媛想起自己放出的厥词，恨不能捂脸，她眼下连一件秋冬衣服都买不起，还在那做什么钱包砸人脸的白日梦？
这死要面子的穷命！
随后她把脸塞进了枕头里，难过地想：“怎么办？状元，我给你丢人了。”
陈方舟：“为这事连工作量都减了？”
世界上那么多人都是庸庸碌碌的过一辈子——随着年龄的增长，选个分数性价比高的学校，找个门当户对的人结婚，买个家庭条件承受得起的房和车，做一份收入差不多的工作，像别人一样按部就班，白天混日子，下班看电视，偶尔读些心灵鸡汤愉悦一下身心，就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江晓媛：“陈总，我很严肃的。”
江晓媛一口气堵在胸口，直接顶了回去：“你等着看。”
江晓媛头天晚上再衰三竭的斗志只好被迫出头，哭哭啼啼地迎难而上，拯救她岌岌可危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