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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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也是要钱的，江晓媛不知道这一串手续下来要多少钱，然而她身上总共就剩下了五百多……
江晓媛脑子里浆糊一片：“我就是送她来的人。”
接着,一个脚踩拖鞋的大妈从窄巷里杀将出来,一把抓住江晓媛的胳膊：“姑娘,章秀芹是你姨还是姑？”
江晓媛一愣，先是本能地否认：“我……我不是家属。”
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江晓媛只好努力回忆起偶尔从健康节目上听来的只言片语：“别在这围着，散开点散开点，她喘不上气来了，谁家有硝酸甘油？帮帮忙……唉，救护车怎么还不来？”
还有人说：“药，药，谁家有药，我看电视上说好像要做什么心肺复苏？谁砸她胸口一下试试！”
“行，”大妈一口答应下来，“我让我儿子去找她。”
而当她走到楼道拐角处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江晓媛抬头一看，章甜迎面跑来了。
江晓媛的反射神经蔫耷耷地卷成了一团饥饿的形状,正在消极怠工,还没来得及让这句话跑完整个反射弧，她就被大妈拽着一路脚不沾地地飞了回去。
小傻子发出一声尖锐的嚎哭。
护士：“那你是谁？”
江晓媛看着她，心想：“这熊孩子也有今天，刚才不是还挺本事的么？”
江晓媛心里一突,心想：“不会是心脏病吧？”
“哎，”他看了看江晓媛雪白的脸色，“你没事吧？”
斑点妈的神情复杂极了，又像是谄媚，又像是有敌意，江晓媛看了她一眼，心想：“滚你妈蛋。”
依照他的气质判断，他可能是个老师或者文化技术方面的从业人员。
退一万步说，就算够了，她自己都这样穷困潦倒，有什么义务去垫付这笔钱？她今天晚上的住处还没着落呢。
不过还没等她想明白这个问题，江晓媛的脚步已经背叛了意志，率先替她做出了选择，一路跟去了医院。
大妈说：“不得了了,你快跟我来吧，她让二楼那天杀的小兔崽子砸了！”
男人站起来，把椅子让出来：“你到这边来坐一会吧。”
江晓媛敷衍地笑了一下，想尽快把这个话题岔过去，就问：“你是来探病还是送人来看病？”
“哦，我叫祁连，”对方说着，报了一个县城的名字，有几分自来熟地问江晓媛，“那地方知道吧？”
这念头一闪而过，江晓媛拉起章甜：“那边正抢救呢，走吧，跟我去挂号办手续，放心，没事的。”
江晓媛撑着头看了他一眼，男人把身份证还给她：“我说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没准小时候我还认识你呢。”
祁连轻轻地推了一下眼镜，镜片上好像有点反光，他抿嘴一笑，没有回答，显得又文雅又干净。
“那不就行了，”护士皱了皱眉，每天接待这么多废话忒多的傻帽，她难免不耐烦，简单粗暴地冲江晓媛吼了一句，“挂好缴费办手续！”
小女孩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老远认出江晓媛，直奔过来，一把抓住江晓媛的袖子，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焦急哀戚地看着她。
江晓媛连忙将药塞进章秀芹舌头下让她含着，然后她意识到，再没什么是自己能做的了，只有听天由命。
江晓媛边说边试图检查章秀芹是否还有心跳，如果真是猝死就麻烦了，她知道猝死的话要在几分钟之内心肺复苏，然而究竟是几分钟，心肺复苏又究竟是怎么做的，她一概一头雾水。
江晓媛没有推辞，苟延残喘地爬起来，烂泥一样地瘫到了椅子上，手肘撑住头，努力缓解着自己喧嚣不已的耳鸣。
江晓媛飞快地点了一下头，拔腿追着上医护人员的脚步。
这把江晓媛憋得，上火上得智齿都疼了起来，她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心说：“我还不伺候了。”
借着巷子口的阳光,江晓媛看清了，章大姐的脸其实不是疲惫苍白，而是泛着供血不足的青紫色。
江晓媛抬起头，半天才对上焦，有气无力地摆摆手，知道自己恐怕是快要饿晕了。
窄巷中众人活像抢新娘花球一样一同起跳，七手八脚地抓向横空出世的小药瓶，谁也没抓住，小药瓶跳过好几个人的手指尖，一头撞进了站了一下没站起来的江晓媛怀里。
有人说：“心脏病是不是得让她平躺啊？”
江晓媛也拿不准应该怎么办，她们学校以前几次三番组织过急救知识培训，可他们那一帮二世祖一天到晚忙着吃喝玩乐，哪个有这份闲情逸致？
也许是她喘得太夸张了，走廊上一个不知是探病还是等人的年轻男人抬起头来。
祁连：“送一个小兄弟来看病。”
江晓媛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