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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秀芹:“对不起啊小媛,我这姑娘……我这姑娘从小就不太听话,你看我干这个,没日没夜地在外地跑车,总也顾不上她,你……你能不能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她不懂事。”

    什么液什么精华都是天方夜谭,他们回去能抹一点袋装雪花膏,冬天不让皮肤裂口,就已经算是对这张面皮仁至义尽了。

    章秀芹那双猴眼里满是无奈,脸色微微青,嘴唇上也没有半点血色,无措又局促地站在门口,那眼神像一把钝钝的锉刀,在江晓媛身上一划,就将她喷薄的怒火给戳散了。

    章秀芹:“你小点声!吵得我心口疼。”

    站得有些猛,低血糖的江晓媛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她现在最急切的就是要找个地方好好吃顿饭、洗个澡。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章大姐就猝不及防地先说了。

    小楼里总共一个屁大的水房,每天早晨全楼的男女老少一起排着队,每个人带一份牙具,肩膀上甩一条毛巾,个个蓬头垢面而来,滴汤淌水而去。

    “洗什么……哦,厕所啊,厕所在外面,”章秀芹说,“厨房也在外面。”

    何况她本来就是个受人恩惠的不速之客,有什么好挑剔别人的?

    章甜伶牙俐齿地反击回去:“你还气得我牙疼呢!”

    当天夜里,江晓媛以为自己会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然而没有。

    “没有。”江晓媛有些生硬地说,“没什么,谢谢,我太打扰了。”

    江晓媛忙叫住她:“洗手间在什么地方?”

    章甜:“小姑娘怎么了?小姑娘就不能是坏人了?我看她就不像什么好东西,自己都还不知道哪个乡下来的,昨天吃饭的时候人家筷子都不肯沾嘴唇,那是嫌弃你呢,你看不出来吗?”

    她睁着自己那双有点水肿的桃花眼,舌尖死死地抵住上压床,预防自己把一口心火直接喷在章大姐脸上。

    善心,多么的贵,不是每个人都撒得起的。

    灯下有一个少女,大概十四五岁的模样,长得很漂亮,有一双和章秀芹一样大的眼睛,大眼睛长在章秀芹脸上,就把她衬得像只母猴子,长在这少女的脸上,却只让人觉得水灵。

    ……真是便于观测的设计。

    章秀芹想吓唬他一通,不料突然一阵喘不上气来,她听见自己的心急速地跳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掐进了木头门框。

    章大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江晓媛:“我先去洗脸。”

    以江晓媛那病入膏肓的公主病,她再怎样感激章大姐也是绝对忍不住这口气的。

    章甜:“拉倒吧!咱们家就这俩瘪屋,你还嫌这住的人不够多是吧,苍蝇多飞两只进来都挤不下,你还往家里领人,领来人还白吃白喝,你看她像是要正经找工作的样子吗?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来,她谁啊?哪户的大小姐啊,等人进去伺候她起居穿衣吗?”

    江晓媛在床边发了会呆,想起自己是在别人家做客,应该替人家把床铺收拾好,她低头向自己睡过的床铺看去,结果借着墙缝里射进来的微光看清了床上斑斑点点的霉菌与黄点。

    江晓媛面无人色地喃喃说:“这……好几户人家用这么一个……一个厕所,早晨不会打起来吧?”

    章秀芹有些羞赧地介绍说:“这是我姑娘,叫甜甜,章甜,你怎么不叫人?”

    那厕所只限于中等偏瘦体型入内,地面充斥着不明液体,最可怕的是,蹲坑对面的墙体上方不知是出于什么设计考虑,居然有一排漏孔的花窗,江晓媛一抬头,正好和对面二楼住家正在晒衣服的老大爷看了个对眼!

    “环境差了点。”章秀芹不好意思地说,“就是有点乱,不脏……床单都是刚洗的,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水。”

    她捏着鼻子将自己收拾干净,把唯一的财产整理好,全部带在身上,做出准备长途跋涉的模样,礼貌地跟章大姐道了别,准备破釜沉舟地去住旅馆。

    气氛再尴尬也没有了。

    江晓媛低头看着那行军床瘦小的身躯,那被褥边角处各种不明来历的黄渍,再环视了一圈这没有窗户的储物室,心里自嘲地想:“我这是从达利表兄变成哈利波特了。”

    可是这鬼地方有什么呢?

    章甜说:“你知道她是谁吗,就把人往家里带?”

    章秀芹让她等在一边,自己挽袖子上前,三下五除二将杂物堆成了一个堆,并从中翻出了一张折叠行军床和一床被褥,一放一铺,一个单人铺位就横空出世。

    江晓媛以前每天梳洗的过程是这样的:先用四步骤的洗脸器把面部彻底清洁一次,导入的化妆水干了以后再拍另一层水,不同质地的水要拍满三次,按照质地薄厚,从薄到厚,再依次涂肌底液、眼部精华、面部精华、眼霜、面霜,最后是睫毛滋养打底膏,这一套完毕,她再看心情决定要不要加张面膜,然后养护环节结束,正式进入更为复杂的彩妆环节。

    章秀芹:“人家刚到咱们家,不好意思……”

    她躺在那嘎嘎吱吱的行军床上,头还没沾到枕头就已经睡了过去,一宿无梦,直到一觉把自己睡得半身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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