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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刀里，已经不算重的，你的力量太小，不适合练刀。”
木犁皱着眉顿了一下，拔出了自己的腰刀。狼锋刀生青色的切口上凄然带着冷气，刃文后一丝一丝的地肌里面夹着褐红，仿佛带着血丝。这柄刀上自然地带着一股凶蛮，静静的都像是要扑起来伤人。
阿苏勒惊叹的目光中，木犁又抄起了一柄刀。出鞘的时候，刀身的反光亮得刺眼，那道鲜明的血槽带出两点寒星，角色像是磨亮的银，笔直的刀刃，极锋锐的刀口，刀身像是蒙在一层光芒里。
“若是东陆人那样佩着玩，佩剑就可以了，可是我们草原人的刀，是要上战场的。你骑着战马和敌人对冲过去，能出手的时间连眨一次眼都不够，短小的东西，根本砍不到敌人，只能战败了自己切喉咙。真正的刀，要像这柄，刀身要足够重，挥舞起来才能有力，刀背要厚，即使崩了刀口也不会断开，刀刃该是一条弧线，直刃的刀，只能步战，马战的时候嵌在敌人骨头里拔不出来，你就被下一个敌人杀了！”
木犁一边拉着琴，一边看着远处，英氏夫人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羊群背后的草地上，阿苏勒挥着刀，一下一下地劈杀在木桩上，夕阳下他的身影小而模糊，像是画中的远景。他似乎已经很疲倦了，微微含着胸，劈几下就要歇息一下，可是擦擦汗，又双手支起刀，重复着单调乏味的劈杀。
孩子低下头去，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
“左手要握在刀柄的最下，右手贴近刀镡，双手握在一起，挥刀怎么用力？”
“你看他……”木犁指着远处的孩子，摇了摇头，“明天做些好吃的东西，给世子补一补，他的身体还不行。再过些日子就要教他上马了。”
木犁抖手撤回了刀，拾起了鱼鳞皮鞘。
“刀不好学，有的人学一辈子，也不算会用刀。世子若是想玩玩，还是不要学了。”
“将军！”阿苏勒忽然坐起，弯下腰恭敬地拜了拜，“将军再让我试试吧。”
“这柄刀是我二十年前从东陆商人手里买来的，虽然没有石齿那么厚重有力，但是东陆的铸刀技术非常高超，刀身是纹钢折铁煅打成的，刀背很韧可是刀刃的铁料极硬，铸刀的韧又在刀背上抽紧了，像是拉张弓，我每次磨完了它，刀刃都会崩弹出去一些，这样刀刃就更利。它砍中敌人的时候，刀身会弯曲一点，就算砍中铁甲，刀也不会崩断，只要入肉，轻轻一划就能斩开骨头。”
木犁愣了一下，眯起眼睛没有说话，阿苏勒也拜伏在那里，叩头在地毯上。
阿苏勒惊得一耸。
“没用？你是青阳的世子，怎么这样说？”
“我明白。”阿苏勒低低地说，“木犁将军，我只是想问，这些刀中，什么样的刀术最强？”
阿苏勒抬起头，木犁看见他眸子里有种神情一闪而过，像是在九王凯旋的大典上他拦住虎豹骑的时候一样，让人不敢相信这个文弱的孩子竟然有如此的坚定。
木犁忽地松开捏住刀背的手，那股稳住刀身的巨大力量撤去，阿苏勒才感觉到那柄刀沉重的份量，他觉得刀尖像是挑着一块大石，手腕一软，刀就倾侧过去。他正要再用力，手上却一轻，木犁已经伸手把刀捏了回去。
“这不算刀，只是东陆精致的小玩意。”木犁伸手从右边的刀架上抓下了一柄重刀，抽出来，直背曲刃，背厚足有一指半。他猛地一抖手腕，立起那柄刀，刀尖指天，他腕力极大，刀身却丝毫不颤，静得像块石头，黝黑得没有半分光泽。
阿苏勒急忙改用双手，努力握紧了。
静了好一会儿，木犁终于上去扶了他一把，“世子对我不要行这样的大礼，我担当不起。木犁以前是牧羊的奴隶，能够为你们吕氏出力，是木犁的幸运。世子真的决心要学，那么我可以教给世子。不过……为什么一定要学刀呢？”
“嗯！请木犁将军教我。”
他把半张羔子皮往刀刃上随手一抛，羔子皮就自己裂成了两半。
“世子真的要学习刀术？”木犁挑了挑眉毛。
“阿爸让我学，我也是真的想学，苦也要学。”
英氏夫人是贵族出身，嫁给了奴隶崽子出身的木犁，因为她喜欢他纵马挥舞战刀的豪勇，像是匹无法拘束的公野马，可是日落的时候又会特别安分，总是驾着马鬃琴坐在山坡上看晚归的羊。几十年过去，木犁都变成将军了，家里的牛羊和人口数也数不过来，渐渐地也就变了。只有每晚木犁坐在家里帐篷前的草坡上拉琴，还让她想到以前，心里不由得就柔软起来。
“木犁用得最好的，是劈刀，世子只要愿意用心，也可以像你哥哥四王子一样，学会用这柄狼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