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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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的手，果不其然摸到了一把冰冷的冷汗，他甚至觉得褚桓的手在微微颤抖。
她说了一座山的名称，褚桓没听说过，只好把读音传达给了听得懂的人。
袁平一脸严肃地观察了片刻，忍不住有些奇怪地说：“等等，你们看，这个蠢蠢欲动的影子，好像主要针对的是褚桓。”
“别这么叫，”南山对他比较没脾气，一只手一直拽着褚桓的衬衫，考虑了片刻，南山点了头，“小心一点。”
褚桓一辈子都没有这么恐慌过，好像被人扒开胸口，直挺挺地塞了一捧干冰。
袁平：“……”
褚桓按了按耳蜗，无可奈何地说：“还在哭喊，怎么办？”
袁平快被他这一惊一乍搞疯了，崩溃地大叫起来：“你又怎么了？”
袁平：“什么情况？”
褚桓崩溃：“我怎么知道？”
褚桓手心出了一层冷汗，但是并没有影响口头发挥，他狂妄地大笑一声：“你让它咬，我看它咬不咬得动！”
褚桓定了定神，小心地对那女孩说：“它如果几乎是贴着你的脸而过，却没有咬你，也没有发出一声咆哮，你有没有想过，它可能是无法伤害你？”
褚桓忍不住站直了些——他怕自己看起来像个变态。
他们都是和音兽正面交锋过的人，尤其是那次在河边的惊险，他们几个人那么注意风向，又在那么远的距离，还被音兽盯上了，可见那畜生嗅觉之灵敏。
“一两成”这个残酷的词语实在让人膝盖一软，特别鲁格的表情永远是那么轻描淡写。
少女：“啊！它、它过来了！太快了，救命！”
“褚桓！”
南山：“这地方不对劲，先走！”
褚桓：“……”
那本来被纳入火光范围的少女随着他们的脚步而渐渐退出，转眼，整个身体就再一次要被阴翳吞没。
南山忙问：“她说什么？”
怎么回事，她在“那个世界”死了吗？
一个孤独的小女孩，亲人朋友全都不见了，她被困在一个狭小黑暗的山洞里，与一群随时准备撕裂她的怪物为邻。
鲁格听了这话，十分严肃地皱了皱眉，上下打量袁平一番，就这样认认真真地跑偏了重点：“你还穿开裆裤？”
而后她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褚桓耳畔一阵静默。
袁平问：“是我们走进了这个姑娘的意识，还是她被困在这里，正生活在自己的幻觉里？老实说，我……我现在有点糊涂，到底我们是真实的，还是她那边是真实的？”
要是换成个心大的，估计这么一想能想出好多种理由——例如这个世界人口出于某些自然或者行政原因不能随意流动，例如这边的人对神山充斥着某种神圣不可侵犯的信仰，甚至干脆是陷落来得太快，大家来不及跑等等。
火种？
鲁格说：“如果他真的是圣书里说的‘能沟通现世与末世’的人，能听见一些东西不稀奇，试试看。”
陷落地的阴翳把她困在了一个非常恐怖的场景里，为什么？
少女：“你……你……”
可能当地人的神话传说里没有“鬼上身”这么一段，也可能是那少女已经给吓得病急乱投医了，反正她听了褚桓这话，毫无顾忌地说：“不……不后退……不后退它就要把我叼起来了！给你！给你！”
“那是她骗人吗？”袁平问。
褚桓照做。
褚桓：“……她说我们在她心里。”
“她在问我是谁。”褚桓说着，迟疑地看了南山一眼，“领导，咱们能先退回去一点吗？”
他话一出口，其他人绝无异议，立刻高效地撤离这片区域。
南山一皱眉，把族长权杖往褚桓手里一塞：“你来拿。”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其实他们很早以前就已经在陷落地里了，他所有的经历、种种的抗争，其实全都是幻觉呢？
成败在此一举了。
“等等，我再试试，给我一点时间。”
“一只音兽而已，”褚桓方才的温和讲理已经荡然无存，“行动慢得要死，一箭就能把它的眼睛射穿……”
褚桓狠狠地一捏自己的眉心，回过神来。
袁平：“……”
小姑娘声音本来就尖细，叫得一句尖似一句、一句紧似一句，褚桓被她吵得头都大了，忍不住脱口说：“穆和拉到底是谁？”
耳边的尖叫声戛然而止，褚桓还没来得及松了口气，正待加快脚步，就听见了那小姑娘有些慌张的反问：“你又是谁？”
“外面？外面是哪里？”
褚桓在一些恐怖小说或者电影里都见过这样的处理，如果主角聪明强大，无论发生什么都游刃有余，那在观众看来可能就是一部悬疑冒险片，或许刺|激，但不恐怖，只有主角茫然无措，柔弱无力的时候，观众才会因为切入视角的缘故而跟着产生恐惧感。
这搅屎棍子不开口还好，一番妖言惑众得阴风四起，几个人全都被他说毛了，连鲁格都听不下去了，一抬手按住袁平的脑袋，轻轻往下一压。
褚桓想了想，对少女说：“你仔细描述一下你所在的环境。”
说话间，几个人已经退了回来，火光照射在那少女一动不动的脸上，褚桓将权杖重新交给南山，隔着一段距离，试着说：“我是从外面进来的，你怎么称呼？”
自从他们走进了陷落地，数月以来，在他们周围笼罩的阴翳一直沉寂，于火光之外和他们相安无事，却在这时忽然之间发起疯来。
那两道小阴影仿佛已经不惧怕族长权杖上的火光了，跗骨之蛆似地死命追着他们跑，四个被绑在一起的人只好夺路狂奔。
褚桓狠狠地一激灵，散乱的眼神这才重新聚焦，南山手上还带着褚爱国给的那枚戒指，他手劲太大，隔着薄薄的衬衫，戒指卡在褚桓身上，褚桓觉得有点硌得慌，但那么真实。
“在一个漂亮姑娘心里”这种话说出来，能让任何一个男的自我感觉良好——但是眼下这四个流浪汉实在没能从中感到一点值得飘飘然的地方，面面相觑了片刻，南山说：“你……嗯，你问问她本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
他自以为稳定的心理状态如一串掐头去尾的多米诺骨牌，一有风吹草动，即可崩塌得势不可挡。
袁平：“都是你随便勾引未成年少女，还‘把你的身体给我’，你的廉耻呢？下限呢？”
褚桓没来得及站稳，就被南山猛地往前一推：“快走！”
南山：“问她是哪里人。”
褚桓迟疑片刻，顺着他的手站起来，这时，胸口的核桃烫了他一下，电光石火间，他突然想起自己在圣泉旁边打盹的时候梦见过的中年人，和那人的唇语“火种”。
他几乎魔怔了起来：
“我豁开过无数只这东西的脑袋，”褚桓大言不惭地说，“掀脑壳就跟砍木头一样。”
还有……一直以来他仿佛都注定了孤家寡人一辈子，周围所有人不是想害他，就是有求于他，怎么可能会有南山这样一个人不计后果地对他好呢？
袁平刚要上前说什么，被鲁格拦住了。
褚桓苦笑了一下，干巴巴地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难道是因为我太帅了？”
袁平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哆哆嗦嗦地问：“我应该听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