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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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袁平感觉自家族长的语气就跟问的是“你怎么可能会怕蚯蚓”一样，脸上顿感挂不住，强撑着面子说：“当……当然不怕！”
“山门要关上了。”鲁格难以置信地说。
褚桓懒洋洋地在一边插嘴说：“我还没聋呢——你连方便面都煮不熟，要烤肉架子干嘛用？”
他伸出一根手指打住一个守门人的疑问，凝神静听了片刻，蓦地转向了山门方向。
音兽和食眼兽则开始互相挠，音兽被食眼兽晃瞎了眼，疼得嗷嗷乱叫，因为是真疼，所以哀嚎也十分真挚，食眼兽虽说皮厚，耳膜上却没镶铠甲，被一波一波的声波死命的扫，本来就泥水咣当的脑子更加晕晕乎乎，开始在原地不停地打转。
春天带人从山顶扛来了一桶一桶的油，登高泼在山门外，几个火把扔下去，火光顿时冲天而起。
旁边小芳就对袁平说：“你猜这是什么？我猜是食眼兽。”
褚桓还没来得及打听人家叫什么。
人力有尽，连续几个小时，就算挥的是空刀，手也快要累断了。
袁平叹了口气：“……好吧，我要是赢了，你帮我把褚桓那个烤肉架子偷出来。”
其他人一见，立刻一同效仿，纷纷扛着怪兽巨硕的尸体往山门入口处走去。
“……”袁平想了想，“那赌一笼椰香生煎包！”
守门人族长的力气大得吓人，他将音兽翻了个身，一肩扛起被褚桓卡在了音兽脑袋里的长刀刀柄，承担了这小霸王龙大部分的重量，还余出一只手拎着武器开路——他要是搁在外面，大概也是个能靠“徒手拉货车”打破吉尼斯纪录的人。
不过没宁静多长时间，褚桓就忽然想起了什么，诈尸一样地匆忙坐直，举起双手，木着脸干咳一声：“对不住，我刚才不小心蹭了一手脑浆，好像还没洗。”
“还有哪受了伤？”
只见那毒蛇小绿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爬了过来，正撑着一个三角的大脑袋，吐着蛇信好奇地打量着袁平，几乎和他来了个亲密的贴面。
褚桓摇了摇头，缓缓地顺着石头溜下来，枕在南山腰腹间，一动不动了。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响起了闷雷一样的“隆隆声”。
袁平一回头：“滚，再造谣告你诽谤……啊！”
小芳抓了抓被血糊住的头发：“那又是什么玩意？”
接着，一股细细的气流涌进他的耳朵，小心地探索着里面受伤的地方，到了刺痛处，褚桓虽然没吭声，但激灵了一下，忍不住微微偏了偏头，南山就判断出了创口位置，他从怀里摸出一小瓶药水，用同样轻柔的气流托着那滴细小的药水，送到伤口处。
小芳：“赌什么？”
南山仔细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地明白过来——褚桓这个人先天的性格成分里，一定有很端着、很别扭的一面，然而大概他又觉得自己到了这把年纪，不该有这么多烂矫情，因此才刻意装出一副百无禁忌的模样来。
任何生物的本能一旦大爆发起来，那战斗力都是无与伦比的。
但他已经顾不上洁癖了。
他仿佛感觉自己在袁平的对比下多了几分英武，于是端端正正地坐好，正色下来问南山：“怎么回事？我们巡山回来的时候，清理了水里的小白花，音兽当时不是已经在迁往下游了吗？为什么会忽然往山上跑？”
南山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句话，片刻后，他低头看了看，虽然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嘴上还是说：“……不要紧，已经干了。”
褚桓非但有心情想，还有心情心花怒放，刚要伸手捞过南山的肩膀，顿时想起自己满爪子脑浆，于是讪讪地缩回去：“我还是去把手洗了吧。”
鲁格大概是觉得有趣，虽然满脸血泪，却似笑非笑地说：“真的？”
一时间尘嚣四起，浓重的血腥味呛得人几乎喘不上气来，尽管这样，那些怪物与野兽依然前仆后继，悍不畏死。
不远处传来哄笑声，南山抬头看了一眼，摇摇头，吹了一声长哨，将小绿召唤了过来，算是解救了袁平，只见那蛇屁颠屁颠地用脑袋蹭着他的手，形态有点像狗，显得一点也不吓人。
堵住山门的尸山顷刻间崩塌下来，地动山摇里，巨大的山石拔地而起，如同一道天然的屏障，严丝合缝地将那山峦入口封堵得结结实实，人在山上只听得到外面的野兽徒劳冲击山岩的撞击声，一切却都已经被这遮天蔽日般的大石门封死了。
这样一宿过去，山门已经被厚厚的尸体填满了。
一个躲躲藏藏的扁片人悄无声息地接近，睁着一双险恶的小眼睛，蹑手蹑脚地要摸向褚桓腰间的短刀，就在这时，一条长长的阴影笼罩过来，稳准狠地一口咬住了扁片人的喉咙，蛇毒见血封喉，大蛇松口的刹那，那企图浑水摸鱼的扁片人就几乎已经死硬了。
南山仔细地将他脸侧的血迹都擦干净，他发现褚桓这个人就是这样，只要是真疼，哪怕是疼晕过去，也必然一声不响，只要是咋咋呼呼叫出声的，多半都是装的。
褚桓：“既然我都走不了了，那我们算和好了没有？”
褚桓松了口气，因为摩擦的过程中他感觉到了一点声音——还没聋。
更有无数大大小小的野生动物在山门下乱滚，仿佛集体感染了狂犬病，不管遇到什么障碍物，全都爪牙齐上。
鲁格一直在最前线，一只眼睛被食眼兽晃伤了，此时已经排出了毒血，正用一片包扎伤口的叶子盖着。
褚桓一眼就看出他要干什么，立刻上前帮他抓住音兽的长尾。
褚桓刻薄地点评：“熊样。”
南山这才发现，原来他曾经大言不惭地挂在嘴边的“希望”，已经不知不觉间被他抛在满腔烦乱里很久了，细想起来，居然有些惭愧。
南山却忽然叫住他，鬼使神差地问：“你真的是从山崖上自己跳下来的吗？”
南山垂目不言。
但是此地毕竟环境险恶，形势复杂，怪物们虽然内耗严重，但它们共享着同一个诡异的目标——死也要冲上山。
钢刀巨震，褚桓再也握不住刀柄，而他的运气似乎也不怎么样，随着轰然倒下的音兽一同摔在地上时，他的头撞在一块石头上，有那么几秒钟，他眼前一黑，几乎失去了意识。
他十分莫名地看了袁平一眼，稀奇地问：“你怕蛇？”
南山默然片刻：“食眼兽反应很慢，照他们这个反应……陷落地应该已经逼近山脚了。”
守门人生于山精水灵，天生带着大山的意识，大山怎么会怕山间的飞禽走兽呢？
守门人族长鲁格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都在战斗，经验十分丰富，加上守山人助拳声势浩大，他们很快准备好了巨石数批，在插满了荧光骨头的山门下一波一波的往下砸。
褚桓一只耳朵里的塞的布耳塞已经被他自己的血浸湿，黏在了里面，对周遭声音近乎失聪，可他却依然感觉自己听到了“咯吱咯吱”的声音——那是利齿嚼碎了骨头。
两人面面相觑了片刻，终于一起筋疲力尽地笑出声来。
小芳实在地说：“我没有，你有么？”
食眼兽在速度上略逊一筹，两种怪物在互掐中渐渐分出了层次，音兽很快将食眼兽远远地甩下，开始冲击山门。
鲁格看了褚桓一眼，走上前，俯身揪起音兽那被褚桓掀了一半脑壳的头，微微抬下巴示意。
鲁格擦了一把手上的血，抬手摸了摸蛇的头，目光有些复杂地看了褚桓一眼，顺手替他解决了几只穆塔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