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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在游船那日显摆琴艺，又提到师先生，便是想试探在场众琴师吧？”
雅黎丽附耳过去细听，点头答应。
“我知道。”她话未说完，居沐儿却如是道。
居沐儿说完，站了起来：“待得太久了，我相公该不耐烦了。既是话已说明白，我就此告辞。”
第三日，西闵国琴使起程离开萧国。同一日，惜春堂出了件事：林悦瑶姑娘留书出走，说要离开京城，回乡从良。她留下钱银，要为己赎身。惜春堂报了官四处寻找，也没有找到她的下落。
“没有。”
有件事雅黎丽说得对，她说她沉得住气。她确实是的。居沐儿虽然知道自己多疑，却不打算改。沉得住气的才能保命，多疑的才能保命。
“确有此意，但不尽然。”居沐儿道，“此前我也从未想过有别种可能，直到我听到了大人为师先生所作的情曲。”
雅黎丽觉得眼眶发热，她不敢去想师伯音临终前的心情。他费尽心思，无助无望，临死之前的最后一丝希望，那么凶险和渺茫。
“可夫人如何知道？”雅黎丽有些警惕。
雅黎丽望向窗外，那个在外头时不时看进来的龙二爷？
“那五首曲名，连在一起，不正是女子与相爱之人别离后盼他归来的深情之意吗？”
雅黎丽深吸一口气，再呼了出来，说话时声音里有着掩不住的凄楚：“我一直坚信他是冤死。他既说了要回来娶我，又怎会为了一本琴谱杀人？他是性子古怪，任性霸道，但绝不会做下这等事。他什么好琴妙曲没见过，更何况，那史大人是他的好友，他怎么可能会对朋友下这样的毒手？”
“大人在游船上弹奏情曲，情深感人，我听得出来，这里面包含的情谊，无半分虚假。但后来钱先生抖出那番话，大人却是不动声色，我便猜想，大人定是有备而来。”
“那夫人来此，是何用意？”
雅黎丽忽问：“师先生与夫人未曾谋面，夫人为何愿意助我？”
“那情曲怎么了？”
“想。我心心念念，只盼有生之年能听到此曲。天人永隔，临终而不得见，锥心之痛，痛不欲生。遗言不知何处相寻，万里奔来，便是为此。”
雅黎丽说到这里，盯着居沐儿看，又道：“你也是个沉得住气的。你弹那曲子，我若是没听懂，你是不是与我便无后话？”
“若我心爱之人遭遇祸事，我也定然痛不欲生。”
“对。”居沐儿大方承认，“钱先生在斗琴会上说了师先生用五首曲子糅合的诉冤之意，我弹了出来，你若是听不懂，那我与你多说也是无益。另外，若是钱先生说了那些，你当场质问发难，我也不会来这里。沉不住气，这申冤便是空想。”
“我知道那首琴曲。”居沐儿拂琴扬指，琴音倾泻而出，“我梦中都会想起这曲子。每时每刻，时时默诵，断不敢忘。”她把琴谱记下来了，在她完全瞎掉之前。但华一白却死了。她的眼睛再不能视物，心却明镜似的。
“此话怎讲？”
“你不想听吗？”
“请夫人明示。”
雅黎丽又道：“当初听得他被捕判死，我一下病倒了。他死后我万念俱灰，只想与他同去。只是老天不收我，我病了一年竟然缓了过来，那时我猛然觉醒，这是上天要我留在这世上为师先生洗清冤屈。于是我开始各方打听，甚至费尽了心思找了这个琴使的由头来萧国，为的就是探查线索，可我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找到。我早听说师先生临终弹琴，我想以他的性子，要被错斩了怎还甘心给别人弹琴？所以他的琴曲之中，定有深意，只可惜，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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