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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等到了他的道歉，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夜风微凉，她紧紧抱着情郎的身子，那样用力，仿佛下一瞬他们就会彼此失去。
璎珞眼眶红红，万黛只觉得疲惫。她的父亲死了，弟弟也死了，连那些她看不上的叔伯亲戚都死了，只剩下她还活着。活在这污浊的尘世，以最不堪最屈辱的面目，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坚持到了今天。
他们的承诺，原来都无法兑现。
那时候的她，也是这样。从骨头到每一寸肌肤，都凉透了。
日子一日复一日的过去，她以为自己已经麻木得可以接受一切，却在这样一个夜晚，被那个梦打碎全部平静。
她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道：“除非那个人能让我做皇后，否则我不会嫁的。”
姬骞把皇次子放到地上，再让大皇子从秋千上下来，皇次子满心以为要轮到自己了，却发现父皇居然取代了哥哥，坐到了母后的身边。
她身子一软，跪倒在地上。璎珞惊叫一声，架住她的胳膊，她却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嘴。好半晌拿开后，掌心一片殷红。
她轻声道：“你说，如果太子殿下还活着，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她语气里有真切的惶恐，她在害怕她会死去吗？是了，到如今，这个侍女仅剩的亲人，也就是她了。
她和皇长子一起大笑，惹得皇次子叫嚷着要玩。温慕仪故意不理他，小皇子急得蹦蹦跳跳，被人从后面一把抱起来。
父亲被她气得半死。
他居然输了！
可是他却死了。
姬謇定定看她许久，终是把她搂入怀中，“对不起……阿黛对不起。之前的事，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万黛看看自己的手，指尖被冻得发青，薄薄的皮肤下血管清晰可见。这具身体是这么陌生，像是即将枯萎的花朵，弥漫着衰败的气息。她都快忘了自己年轻时的样子。
她再挣扎了一下，妇人顺势放开了她，璎珞连忙挡在两人中间。她表情怯生生的，却是在望着仆妇。连她都知道，如今的合袭宫，自己已经不是说一不二的主子了。
其余人随着她道：“贵妃娘娘，请回殿内吧！”
她抓住他的手，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太子哥哥，我们一起逃吧。你带着我一起逃吧。”
半个月后的深夜，她冒着生命危险潜入了东阳宫。姬謇没她以为的那么落魄，一身白袍站在院中赏月，而她在看到他的那一瞬，眼眶就倏地红了。
这一回，她是真的不想再见任何人。把自己锁在院子里长达六个月，父亲终于忍无可忍砸开了她的门。他怒气冲冲说了很多，她却始终没有反应，直到他表示要再给她订一门亲事，她死水般沉寂的脸上才终于有了表情。
如果他还在她身边……
她终究还是说谎了。
皇次子小嘴一扁哭了起来，皇长子却乖乖去后面推秋千，周围的宫人要么在笑，要么就忙着哄孩子，居然出奇的和谐。万黛静静站了很久，一句话都没说地离开了。
闭上眼睛前，她这样想着。他答应了要娶她，要让她当母仪天下的皇后，可如今，他在地底烂成森然白骨，她在深宫沦为仇人妃妾。她发过誓要为他报仇，要让害死他的人付出代价，可现在，他的仇人身登九五、夫妻恩爱，取代他成为这个天下的主宰。
大概几年前，她曾在宫里看到过姬骞和温慕仪一起，带着他们的孩子。许多时候，她都觉得温慕仪太过伪善，就好比这次，皇长子明明是那个山野村女的贱种，她却能把他视如己出。更可怕的是，她自己并不觉得这是伪善，反而全心投入了进去。
雨水飘到脸上，璎珞跪在脚边哀哀哭求，万黛看着前方雨幕，忽然提步走了出去。砖地沾了水越发冰凉，她赤足踩在上面，像是又回到了得知死讯那个凌晨。
她说完就笑了。如果那个人还活着，他们大概也不会一帆风顺，温慕仪和姬骞存在的问题，换了他们同样存在。家族和夫君，这抉择对所有女子来说都是那么艰难。但就像温慕仪最后做了选择那样，她的困局也不会是永远。
无论如何，都比现在要好。
温慕仪吐了吐舌头，“原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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