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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依然美丽，岁月在她眼中平添妩媚和坚毅。她近乎玩味地打量他：“那你爱我吗？”
他们相识的第十年，恒一国际做到全国顶尖的娱乐经纪公司。被她一手捧红的艺人不下十个，而最近风头最劲的那个叫做孟澜，据说即将作为嘉宾去戛纳参加影展。
最后，是沈凌找人将高烧晕倒的他拖了回去。他醒来的时候，那场雨还没有停，沈凌在窗边看雨，他的声音怔怔的：“人找到了吗？”
闭幕眼神的周子然被她的笑声打扰，睁开眼：“有开心的事？”
辛晴对着酒杯吹气：“当然是一如既往地喜欢你。”
他和她的相遇，本就是一场充满利益和算计的谎言，然而在这一刻，他却选择了诚实：“我不知道。”
“我们都回不去了吧？”
周子然“哦”了一声，继续将眼罩戴上，不再说话。
吃饭、看电影、旅行、睡觉，做着所有恋人都做的事，却从没谈及过爱。
“……我可以后悔吗？”
夕阳真美，她啜了口红酒，转头看了周子然一眼，平淡地说：“其实十年前，在我接到你那个电话的瞬间，我真的以为你喜欢上了我……哎，不要笑话我，那时我只有十八岁。”
周子然翻着当天的报纸，漫不经心地抬头：“那现在二十八岁的你呢？”
“不可以。”
这算是爱吗？他不知道。
飞往巴黎的航班上，回忆起自己的十年，辛晴忽然想笑，就真的笑出来。
像很多这个圈子里的女人一样，她爱抽烟，却只用火柴。火光亮起来的那刻，她精致的脸庞被照亮，像一幅动人的静物画。然而这样的美人，十年来却没有谈过一场恋爱。
“没有。”
辛晴又笑起来，像他教过她的那样完美而虚假——
辛晴花了近十年，依照周子然当年告诉她的法则，一路走来，终于成为传奇。所有见过她的人都说她是猫一样的女人，眯着眼笑，却从来猜不到她真正的情绪。
而十年后，当与沈凌类似的话从辛晴口中说出时，周子然的心中却是另一番感受。
辛晴忽然笑起来：“所以还是不要了，婚姻是给互相信任的人的礼物，别说你，就连我也无法再全心相信你。”
像是仍身处于十年前的那场豪雨，他凝视着她眼中的泪，呼吸都静止了——
辛晴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颤，片刻，她郑重地转过脸，望着他。
“是，我们都回不去了。”沈凌看着他，眼中是温柔的怜惜。
抵达周子然新买的酒庄时，巴黎刚下过一场过雨云。天空晴碧如洗，辛晴换了一身宽松的衬衫坐在阳台上品酒。
周子然绝望地闭上眼。
或许也是有恋爱的吧，如果那算恋爱的话。和周子然的关系不咸不淡，他们保持着默契，每隔一个月大概会有一周的时间在一起。
她看着他，眉目没什么波澜：“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是我们认识的第十年。”
辛晴说：“不过啊，周子然，其实我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想，要是我们认识的时候，你还年少就好了。也不用太小，比我大一点点就好，那样的话，你会真的爱上我吗？……不过好可惜啊，我们都回不去了。”
周子然沉默了。他要如何告诉她，早在他们相遇的时候，他便已经丧失掉纯粹去爱的能力。但于这样的他来说，如果要选择结婚对象，他能想到的，却只有眼前这个人。
周子然一怔，思绪渐渐回到十年前那个雨夜。那个雨夜，他曾动用自己的全部关系，找到那辆被母亲保镖开走的车。然而那辆车却是空的。他茫然地在车旁站了整夜，只要一闭眼，便是辛晴冲她笑起来的模样。他好像从没有告诉她，她笑起来真漂亮。
周子然翻报纸的动作依然流畅，许久，辛晴听见他如寒潭般静寂的声音：“那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