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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到底是心软了。
是怔忡了许久，宋清远才逐渐明白过来，陆传平口中的条件是什么。
因为从一开始，丢掉心那个人，便是她自己。
后面的话陆传平无力说完，只能大口吸气，宋清远却如遭雷劈，一瞬间懂了。世界上不会再有人比她更了解他的冷酷和残忍，一旦他好起来，那么死在他手中的，就会是自己。
陆传平起伏的胸口渐渐平复下来，良久，宋清远听见他更加艰难却坚定的声音说：“条……件……我……答……答应你……”
漫长的雪路仿佛看不到尽头，陆亦航目光空洞地望着自己被陆琏城甩开的手，心中也像是被凿开了一个大洞，无数的冷风灌进去，他一下子丧失了追上去重新扶住她的勇气。
宋清远忽然记起刚结婚的那段时间，几乎她每夜都要惊醒几次。而每次醒过来，借着台灯微弱的灯光，她望着眼前的丈夫或是杀父仇人，都会有一种怪异的心绪攀上心头。
新年第一天。
这场博弈，他输了所有，甚至性命，但她，却从没有赢。
而其实，她早该一刀杀了他的，在那些同床共枕的一千多个日夜。
然而接电话的却不是那个宠爱了自己十几年的人，宋清远的声音疲惫而悲伤：“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一直不通。你在哪里？快回来吧，你爸爸……去世了。”
陆琏城还记得从法国回来的那日遍地都是白雪，晃得人眼花，她一步步走，步履艰难，总是摔跤。
“我希望你死，但不是今天，等转去VIP病房以后吧，在这里……死不掉的。”宋清远起身，嘲讽地望了陆传平一眼，朝病房门口走去。
到家时，宋清远正在沙发上闭目小憩。这些天她一直睡不好，明明成功复仇，一切又都在自己掌控，她却悲哀地发现，自己并没有轻松或者快乐的感觉。她甚至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梦见父亲。
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都老得不像话了，父亲却还是那么年轻的样子，他伸手摸摸她的，笑着问她，囡囡，你开心了吗？
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你不要自作多情！明明想要大声否认，最终却甩上门，匆忙逃走。走廊里，疾步的宋清远捂住嘴，胸腔喷薄而出的，是怎么都止不住的哽咽。
他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陆琏城的。可那时候他都不在了，他凭什么敢相信自己会放过她？
“你昨天……明明……明明可以……杀了我……但、但是你……你没有……所以……我……我相信……你……不会动琏城……因为……因为……你爱我。”
他重复了几遍，宋清远才听懂他的意思，唇边泛起一抹冷笑：“她现在很好，我看你更需要担心自己。”
沉默地跟在身后的陆亦航要上前扶她，她却无意识地甩开他的手，无知无觉地爬起来继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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