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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出院，到出国度假疗养，再到准备婚礼。生活慢慢恢复成以前的小桥流水，没有太大|波澜地按部就班。
“几个月前，我曾经和他打过商量。他可以从我这里拿走任何事物，只要他肯帮一帮忙。”顾衍之慢慢开口，“同时假如你可以醒过来，你的后半生就由我来全盘接管，我可以把你照看得很好。请他放心。他答应了。”
他只是有点微笑，掌心在后背缓缓摩挲，并不再讲话。隔了一会儿，我忍不住问：“这个真的是真的吗？”
他笑着说：“什么叫我偷偷摸摸，我都是很光明正大摸的好吗？”“……”
我还可以呼吸到这个城市的空气，看见头顶上温暖明净的阳光，触摸到水珠的清爽冰凉。以及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这个人。我感受得到他的体温，他的心跳，还有他唇角延展出的一点淡淡笑意。
我面不改色地想把手抽回来，反而被他攥得更紧。车窗外有缓缓划过的树木，车子里安静而平和，我用了更大的力道，还是没有成功。最后终于无可奈何，有些恼羞成怒地扭过头：“就，就摸一摸又怎么啦！难道你不能摸吗！平日里你偷偷摸摸摸回来的时候我也没有讲什么啊！”
他这样讲，我便再问不出别的话。江燕南手里捏了只苹果，一边削皮一边慢条斯理开口：“不过说真的，顾衍之这些天在家表现得怎么样？我听说他最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专心做二十四孝好丈夫来着，还真有这回事？”
他仿佛是轻轻笑了一下。我抬起头，瞧见他眼角的一点笑容：“想念父亲了？”
他握住我放在他大腿上的手，眼尾有点笑容：“你就是这么感谢上天的？”
我的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到身后不远处一把低沉声音，漫漫不动声色的一句：“说谁讨厌来着？再说一遍？”
我张了张口，小声说：“你又在骗人。”
“那就确实不算什么大事。”江燕南的声音漫不经心，“你看啊，就算发生的是奇迹，也得有一些代价做铺垫的是不是？有折损才能有收获嘛。顾衍之自己都不在意，你也就不用太在意了。”
我说：“……”
“……他只说没什么大事。”
“……”隔了一会儿，我仰头看着他，说，“衍衍。”
终于有一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忍不住跟顾衍之讲起，他却仿佛对这一切的发生反应平常。只嗯了一声，指尖还绕着我的一绺头发，语气则是一贯的沉稳：“也许是真的心愿了了，安心离开了也说不定？”
——完——
我与顾衍之一同去了某个酒会，一路备受众人侧目。还夹杂下巴或者手势的指指点点。次数多了，就不由自主有点紧张，指着自己问顾衍之：“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他顺手把一块果肉丢进我嘴巴里：“没有。怎么会这么问？”“……为什么他们总是在看我？”
他这样谨慎，就让我有些暗自的痛苦。比如手术转醒后不久，我被医生摘下氧气罩的那一刻，重新呼吸到真正自然空气的感觉不能更美妙，仿佛整个人就是只被春风哗啦一下逢迎到天上的风筝，正想着快乐而自由地飘荡一下，却很快被顾衍之残忍地拽回了地上。他手里端着一杯水，另一只手里是花花绿绿的各色药片，穿一身再好看不过的米灰衣服，显得身形挺拔修长，沉静而温和地同我说：“绾绾，过来，先把这些药片吃掉。”
“……”
接着低下身，虚虚地做了个双腿叠在一起坐着的动作，一只手搭在上面，一面拿眼角扫人。我说：“江燕南还说，一般你有点害羞的时候呢，就是这么个样子。”
比如，我住院的这段时间，顾氏财务出现重大缺漏，数位高管在医院病房外对顾衍之围追堵截，而顾衍之始终置之不理。这是T城报纸上最近报道得极热闹的一件事。我在得知消息后，趁着顾衍之起身去接电话的空当向前来探望的江燕南询问，后者笑了笑：“顾衍之怎么和你说的？”
我认真说：“哎，今天上午我听江燕南说，你小时候的小名就叫这个，是么？”他否认得很迅速：“不是。”
“可是，公司的事情会好转吗？”
他微微低头来看我，片刻后，缓缓说：“不管是不是真的，现在你都在这里。所以，有时候也可以勉强相信，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