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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进到院中,行至赵璩的书斋窗边,听着越来越清晰的读书声,韦太后却又止步,凝神听下去。

    两厢都沉默。起初他的焦急与她的惊慌都逐渐散去,末了只是无言的对视,如此良久。

    而宗贤并不坐,只是继续看韦太后。距离依旧很近,太后呆呆地在他注视下端坐,不知该作何反应。

    韦太后无处躲藏,坐于床沿惶惶然抬头,触见他灼灼的眼。

    一进慈宁宫门,宗贤便推开内侍省押班,朝内高声呼道:“太后,宗贤来向你辞行了。”

    宗贤走后,韦太后甚沉默,一连数时辰不曾说话,直到接近黄昏时,才叹叹气,对杨氏说:“我们出去走走罢。”

    “我走了。”他又说,却不移步走,盯着她的眼睛中分明有某种期待。

    一直在韦太后身边的杨氏会意,立即着人去取赏金,少顷,三百金已奉至宗贤面前。

    “范先生为何不喜欢,崇国公又为何喜欢呢?”杨氏再问。

    内侍恭谨答道:“这是吴贵妃居处。适才吴贵妃听说普安郡王念书废寝忘食,就带了点心亲自送往资善堂。现在里面读书的是崇国公。”

    过了数日,金使沂王完颜宗贤等将归国,朝辞于赵构,赵构诏命参知政事万俟禼前往驿馆伴宴饯行。但完颜宗贤此日心神不定,未待宴罢就独自离席,策马至临安皇宫,直闯内宫门,称要亲向韦太后辞行。

    韦太后回过神来,亦低声答:“等等。”继续伫立,倚窗听璩念诗。

    宫内侍女何曾见过外臣闯宫之事,何况是一身材高大的虬髯金人,当即一片惊呼,纷纷入内躲避。太后不由也着了慌,仓皇退入内室,急忙命侍女垂帷幕、展屏风,以隔宗贤视线。

    这其实是件诡异的事,本朝皇太后坐在寝宫床沿吩咐赐坐于金使。但侍女惊骇得早已忘了为此觉得诧异,匆忙为宗贤奉上座椅,随即又远远避开。

    猛地将金锭朝适才被他推开的屏风掷去,屏风上的工笔美人图瞬间破裂。

    杨氏便入内相问,但听赵璩朗声答道:“这是神宗朝同平章事王安石写的两首《明妃曲》。大哥的启蒙老师范冲先生不喜欢,不让大哥读,但我看了却极爱此诗,每每诵读,但觉余香满口。”

    邢后的谥号于绍兴十二年七月定为“懿节”。迎韦太后回銮后,赵构将懿节皇后与徽宗皇帝、显肃皇后梓宫奉安于龙德别宫,随梓宫送归的那小棺材也一并安置于那里,赵构暂不提将其安葬之事,也请韦太后及杨氏暂勿再与人言及柔福真伪。

    这些话杨氏也不尽明白,笑着随意赞璩几句,无非说他好学多思有见识,就告退出来。韦太后也不再进去,只脉脉低首一路走回慈宁宫。

    赵璩道:“范先生曾对父皇说,诗人多作《明妃曲》,以昭君出塞嫁胡虏为无穷之恨,令人读之悲怆感伤,而安石的《明妃曲》却说‘汉恩自浅胡自深,人生乐在相知心’。若只念及汉恩浅虏恩深,然则刘豫不是罪过?背君父之恩,投拜而为盗贼者,皆合安石之意,此所谓坏天下人心术。但我觉得范先生此论值得商榷。王安石此诗暗喻君王用人之道,明君在朝,可拔贤士于草莱之中;昏主秉政,虽明珠映目亦不能识。而‘汉恩’一句重点在后,意指汉皇胡酋的恩遇浅深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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