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荣德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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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气消了？‘

    细细品味两人的对话，讶异地发现赵构竟然完全放下皇帝的架子，对柔福以‘我‘自称，而柔福对他亦直称‘你‘，淡如花香的亲密流动于他们寻常对答间，那是他从未企及的感觉。

    柔福盯着他瞧了一阵，忽然不禁地大笑开来。高世荣不解道：‘公主为何发笑？‘

    女子目光先落于柔福身上，渐渐移去看婴茀，须臾又移回柔福这边，间或瞬目，似在思索。

    ‘在我宫中写字。‘

    ‘我生气的时候也会笑。‘

    ‘好。‘柔福随即一牵婴茀的手，说：‘跟我一起去。‘

    ‘公主是说吕朱二人会联手排挤张浚？‘高世荣想想，说：‘未必吧？当初朱胜非在苗刘之变后自请辞职，皇上问他何人可继任，他就推荐了吕颐浩与张浚，可见他对张浚颇为赏识。‘

    ‘那带我去。‘

    ‘他现在在哪里？‘

    ‘那么说，是朱胜非辞相实是形势所逼、迫不得已之举，或许还受过张浚明里私下的暗示讥刺，所以心有不甘，对张浚有抵触怨怼之意？‘高世荣再问。

    ‘你说呢？‘

    ‘你现在还活着，所以你必定是真帝姬。这个答案满意么？‘赵构似笑非笑地说，但旋即转移了话题：‘你似乎瘦了许多。‘

    ‘我在亲自教他念书。他天资特异，俨若神人，所读之书过目不忘，领悟力也是极好的。‘

    少顷，柔福收敛了笑意，这才对他说：‘没什么。只是一下子明白了九哥为何说他为我作了最好的选择。‘

    其后事实确如她预料的那样，几日后，赵构下旨命观文殿学士、左宣奉大夫、提举醴泉观兼侍读朱胜非守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当时宣抚处置使张浚领军驻于川、陕等地，行事刚正，不徇私情，一些士大夫有求于他而不达目的，便开始造谣诽谤他，称他滥杀无辜、用人不当等等。朱胜非任相后听到诽谤张浚的言论，便上奏赵构，频频论其所短，于是赵构遣显谟阁直学士、知兴元府王似为川、陕等路宣抚处置副使，与张浚相见，和他一同治事，名为辅助，实为监视。张浚自然明白其中深意，不久后便上疏辞职，赵构不许，但下诏罢去张浚宣抚处置使之职，命其回临安，依旧知枢密院事，任徽猷阁直学士知夔州卢法源为龙图阁学士、川陕宣抚处置副使，前往川陕与王似同治事。

    到了九月，赵构将秦桧的观文殿学士、提举江州太平观之职也全部罢去，高世荣料想柔福会对这消息感兴趣，便很快告诉了她。

    柔福冷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亲兄弟姐妹到了关系个人私利时都常会翻脸无情，何况一朝之臣？再说，但凡女子，总不愿意与貌胜于己的美女并列于人前，想来男人也一样，较强的潜在对手，还是早些排除比较好。‘

    内侍压低声音答道：‘有一从北方来的女子自称是荣德帝姬，现已被送入宫，但官家与荣德帝姬并不熟识，一时无法辨别其真假，所以请公主入宫验视。‘

    那女子吓得全身哆嗦，不住流泪，拼命磕头却说不出话。

    荣德帝姬是赵佶第二女，成年后下降左卫将军曹晟，曹晟早亡，她独守了几年寡，后来在靖康之变时亦随一众宫眷被虏北上。现被接入宫的这个女子也称自己是从金国逃归，这姐姐早早出嫁，赵构早已不记得她的容貌，现今临安宫中之人也无认识她的，问那女子一些宫中旧事，她答来倒也有些条理，不像是完全一无所知的样子，但事关重大，赵构终究不好断定，而荣德帝姬与柔福是姐妹，当年又一同北上，见面的机会理应不少，因此柔福显然是现在最有可能辨别出其真假的人。

    柔福却像是毫不害怕，依然是悠悠的神情，适才的笑意甚至还萦于她唇边尚未隐去。待内侍把易氏拖出宫门后，她回看赵构，问：‘如果我也是假帝姬，你也会将我杖毙么？‘

    ‘生九哥的气？‘

    柔福摇摇头，没就此谈下去，只说：‘我听说朱胜非当初答我九哥的原话是：‘以时事言，还须吕颐浩、张浚这两人。‘玄妙处尽在短短‘以时事言‘四字上。‘

    柔福一沉吟，轻笑道：‘是真是假，我说的都作不得准，最好让她自己说罢。‘接着问婴茀：‘她见过你么？‘

    那女子顿时双目闪亮，笑容绽现，十分亲切地拉着婴茀的手说：‘许久不见，瑗瑗妹妹越发美丽，与以前大不相同，姐姐都快认不出来了。‘

    ‘没。‘

    柔福不等她开口便先笑了，转首对婴茀说：‘瑗瑗，你怎么不过去唤姐姐？是不认识了么？‘

    两名内侍应声而出拉起易氏，再躬身问：‘官家欲如何处置？‘

    女子刹那间面如土色，颓然跪倒在地，深垂着头无言以对。

    听得他心生寒意，不觉转目凝视柔福，担心她是否能承受如此情景。

    ‘我看见你笑了。‘

    高世荣答：‘都说皇上力图中兴国家，求治心切，才听信秦桧之言，让他主持内政。而秦桧能力有限，私心过重，不以宽大之政辅皇上仁厚之德，反而行苛政、植党羽，大肆排摈异己。皇上虽一时误用此人，但及时将其罢免，不失明主作风。‘

    ‘是，‘高世荣亦笑了：‘都急着想法转投吕颐浩门下呢……另有些看得较远的，开始巴结朱胜非了。‘

    柔福微微一笑，问：‘而今那些秦桧培植的党羽必定惶惶不可终日了罢？‘

    ‘那么这次呢？‘柔福再问。

    这年十二月某日，赵构忽然遣内侍至公主府请柔福入宫见驾。此前每逢宫中有何节庆之事赵构都会宣她入宫，但柔福总是称病推辞不去，自己更不会主动去，这次也不例外，她冷眼看着内侍，说：‘我最近不太舒服，行不得远路，九哥也是知道的，请公公回禀九哥，说待我身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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