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节 荼蘼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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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构亦朝她微笑，道：“未必。以前婴茀也曾拜月祈祷，她说的话我都听见过，最后仍应验了。”
“那是我送给瑗的见面礼。”柔福淡淡解释，然后轻轻牵起瑗的手，对他说：“真乖，这么晚了还来看姑姑……饿不饿？来，姑姑宫里有许多点心。你想吃什么？酥儿印、芙蓉饼、骆驼蹄、千层儿、蟹肉包儿还是糖蜜韵果圆欢喜？……”
柔福听了这话，淡然说：“也许是我们有着一样的名字。”
“她祈祷的是什么？”柔福问，但未待他回答便自己先说：“想来总是为你祈福的话了。这样的话，如果你喜欢听，我也可以说。”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柔福抿唇浅笑：“据说把祈祷的话说出来就不灵了。”
赵瑗是个相当内向的孩子，清亮的眸子中总泊着超越年龄的冷静，虽认了张婕妤为母，但对她恭敬有余，却并不十分亲近。而恭敬也是他对赵构及其余妃嫔抱有的基本态度，在他们面前，他都表现得懂事而顺从，一举一动沉稳得全不像一个未满六岁的孩子，人们也发现，他并不像同龄的孩子一样特别依赖谁，包括他的养母张婕妤，大人们通常用来逗小孩玩的手段也不适用于他，当大家面带慈爱的笑容递玩具给他之时，他亦会安静地接过，然后道谢，然而很少为手中的玩物感到好奇或欣喜。
于是仰首望月，细探它盈亏的痕迹，忽然发觉他一生的感情从来不曾圆满过。
她在自己宫院中设了香案，跪于明月下焚香祈祷。着一身薄薄淡紫罗衫，松挽的云髻上不缀半点珠翠，铅华洗尽，素面朝天，脸上皮肤莹洁非常，却不带半点血色，有如冰玉一般的清冷之感。
赵构顺着她目光望去，见小小的赵瑗立在宫院大门投下的阴影里，用他清亮澄净的眼睛注视着他们。
柔福轻叹一声，对他说：“我明天就要出宫居住了，临走前一定不再与九哥怄气，就说几句或许九哥会觉得开心的话罢。”随即朝他盈盈一拜，悠悠笑着吟道：“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眼前光影陆离，触手不及，而时光就在柔福与瑗和他的这段光影陆离的浅浅距离中淡漠地滑过，转瞬间，便到了她该出降的时候。
她双手合什，闭目默默祈祷。赵构走到她身边良久，她才睁目看他，幽然一笑，缓缓站起。
如果她当真如词中女子这么想，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你在祈祷什么？”赵构问。月下的她又是如此单薄柔弱，眼角眉梢全无喜色，全不像次日即将与人成亲的新嫁娘。赵构看得心酸，语调不觉异常柔和。
他弯腰以手托着那金丝笼子，细细地看，浅笑着问瑗：“你也喜欢斗蟋蟀？父皇像你这般大时也曾是个中高手……这笼子很漂亮，是谁给你的？”
一时无言。两厢沉默间，忽听有蟋蟀叫声自近处响起。柔福回首一看，微笑道：“瑗，你来了。”
女官道：“不，是公主自己要做的。”
“我知道。”她的眼波漾入他眸心：“我以为我说想经常见你，你会高兴。”
他其实离他们很近，近得他的身体甚至可以承接他们原本迤俪于地的影子，但他们像是浑然不觉他的来临，依然自顾赏花看星，悠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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