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节 危栏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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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婴茀垂首轻声问:“奴婢可否将信交给王妃,请王妃以后转交给郓王殿下?”
婴茀不忍再听,掩着双耳奔跑起来。无限感慨,为那个曾经多么潇洒自信、意气风发的皇子。如今他依然在笑,衣袂飘飘举止从容如故,然而深重的凄恻之意,早已渗入言笑风物间。
“郓王殿下在里面?”婴茀小心翼翼地问。
婴茀有些踌躇,偷眼看王妃,只见她神情漠然,丝毫不露喜忧之色,心下不免有些忐忑,但又不敢拖延太久,终于轻轻推门走入厅中。
婴茀再唤了几声,想起王妃嘱咐的话,又不敢太过高声。静立须臾后,见他始终未醒转便转身出门。
看得婴茀竟有片刻的恍惚。待终于意识到此行的目的后才鼓起勇气轻唤了声:“郓王殿下。”
他并未知觉,依然沉醉不醒。
婴茀立即站起,垂首静待他完全清醒。
郓王妃没有离开,正守在门外,见她出来遂问道:“他没醒?”
婴茀知他认错人了,遂敛衽一福:“郓王殿下。”
郓王妃点点头,淡淡道:“进去罢。”
婴茀低头道:“殿下,王妃跟我说过,待殿下醒来接到帝姬的信后就送我回去,我想现在应该可以了。刚才王妃似乎一直在门外等……”
他感觉到有人站在身边,轻叹了一声,唤道:“兰萱……”
那必定是郓王妃。她一直守在门外,现在竟忽然离开了。
婴茀称是,王妃又道:“那你进去继续等,等到他醒来为止。”
婴茀定睛一看,见上面写的竟是:“楷哥哥,我把婴茀骗来见你,你高不高兴?怎么谢我?”
赵楷微笑道:“本来不太好,可一见你就好了。”然后身体略往后倾,悠然欣赏着婴茀含羞的形状,见她又被自己逗得无话可说才笑着朝她一伸手,柔声道:“过来,坐在我身边。我们许久不见了,好好聊聊。”
婴茀想了想,终于还是依言走去坐在了他身边。
他轻轻抚着她的脸颊和头发,闲散地与她聊着,问她的近况,生活细节和书法进展,却毫不问她来此的目的。最后倒是婴茀觉得奇怪了,便问:“殿下怎不问我为何而来?”
婴茀缓缓挨近他。鹤氅是用鹤羽捻线织成面料裁成的广袖宽身外衣,颜色纯白,柔软飘逸,赵楷随意地披于身上,后裾曳地,十分美观。微醉的他闭目而憩,面庞上泛出平日少见的浅红色泽,和着此刻处于静态的完美五官,在烛光掩映下,呈出一种奇异的安静、温和而脆弱的美。
郓王妃微微转身正对着她,说:“你没听见么?现在皇上派的禁军工匠正在拆毁飞桥复道,你怎么回去?留下来,待郓王醒后与他聊聊,然后我命人用轿送你回宫。”
他略感意外地启目一看,发现是她便温柔地笑了:“婴茀,是你。”
婴茀如获大赦般开门而出,行走间听见赵楷忽然大笑起来,然后怆然吟道:“才梦醒,已三更,醉抚危栏听雨声。落木萧萧飘簌簌,烛红影里省浮生……”
他一愣,随即抬首垂目深深地凝视她,微笑道:“你真是个聪明的女孩,不因我当初的权势而依附我,也不因我如今的落魄而可怜我。我堪破世事人情的能力尚不如你小小女子,当真惭愧得紧。”
她还在怔忡间,他的唇已掠过她的耳垂和脸庞。当他终于触到她的唇时,她如猛然惊醒般地挣脱出来,清楚地对他道:“殿下,请让我回去!”
赵楷一笑,道:“姑娘真是吃一堑,长一智。”然后取过信,拆开后自己也不先看便把信笺展开直直地送至婴茀眼前。
婴茀忽然不安起来,恳求说:“现在真是很晚了,奴婢再不回去实在不妥。”
赵楷闻言笑容转瞬消失,目中有迷惘恍惚之色逸出:“她一直在门外等?……”便摆了摆手,道:“你回去罢。”
“皇上今晨命人来通知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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