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绝句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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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今上一笑,对皇后说:“这次选的画待诏不错,据说也只见过唐介两次,竟绘得颇为神似。”
邓保吉原是真宗朝老内臣,为人和善温厚,在宫中人缘颇佳,与张惟吉、张茂则、裴湘等人皆为好友,而他另一旧友,已致仕的内臣孙可久闻讯后亦从宫外赶来与其相聚。
读完欧阳修诗作,今上笑对孙可久说:“听说孙翁出宫后常与名士唱和,可否也赐新作一观?”
我很惊讶,立即去找张先生。那时他正在收拾行装,亦证实了这个消息。
一日我随公主去福宁殿见今上,彼时皇后也在,正与他垂目同赏案上的一幅画。行礼之后,公主兴致勃勃地也过去看,一见即睁大了眼睛:“是唐介!”
而这之后,皇后微笑着,向今上表达了她关于唐介的一点意见:“陛下英明仁厚,爱惜言官,虽问了唐介无礼犯上之罪,却仍嘉其忠直,既为其画像,又特遣中使护送,力保其周全。但台谏官贬黜,向来无此体例。一旦唐介因霜露之病死于道路,四海广远,此中真相又不可家至户晓,倘若死讯传来,臣民忆及唐介死时有陛下所遣之人在侧,恐怕有人会就此妄自猜疑,徒使朝廷负谤于天下,或将有损陛下清誉。”
我略微靠近,抬目望去,发现那上面画的果然是唐介的头像。
上元节午宴上,今上特赐几位老内臣坐,宴罢赐茶汤,留其闲谈。因邓保吉此前曾任颍州兵马钤辖,而欧阳修前两年移知颍州,两人多有往来,故今上频频问他欧阳修之事。邓保吉一一回答,还让人取来笔墨,写下一些记得的欧阳修新近诗作给今上看。
张先生告诉我:“英州虽不若春州恶弱,但仍处岭南,官家担心唐介水土不服,死于道上,所以命我沿途护送,着意照料,让他平安到任。”
今上阅后嗟赏不已,又唤过公主,让她留心品读。
他很快下旨,命人追回行至半途的张茂则。而此后唐介也平安到任,任职仅月余,今上又将他徙为金州团练副使、监郴州酒税,让他彻底离开了岭南。
“徽柔也认得他?”今上问。
公主守在旁边,一壁看着,一壁随之念出这尾联:“无人更进灯笼锦,红粉宫中忆佞臣。”
以后的话题就集中于诗词上。除裴湘外,孙可久也是个善吟咏,有诗名的风雅内臣。与宫中最常见的宦官不同,他赋性恬澹,对钻营与晋升并无兴趣,才逾五十即乞致仕。而今出宫外居,都下有居第,堂北有小园,城南有别墅。每逢良辰美景,便以小车载酒,优游自适。
今上看了颔首嘉许。孙可久随即把笔交到裴珩手中,裴珩略作沉吟,便一挥而就。
他完全明白我心思,微微一笑:“别担心。我是做了三十多年内臣的人,没那么矜贵。”
今上却对孙可久的建议大感兴趣,即命裴珩与孙可久联句。裴珩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性情率真,亦不推辞,落落大方地颔首答应,对孙可久道:“请先生先作首联。”
孙可久笑着提笔,在纸上写了两句:“振鹭于飞绕紫宸,吹笙鼓瑟玉醪醇。”
裴湘闻言笑道:“孙先生过谦了。不过今年春帖子确实好看,皆因官家开恩,把前些年外放的文臣召回好几个,故春帖子佳句也增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