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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南临阿奴最新章节!

r />     “五哥。”她兴致一起,左手轻轻压在他的手背上。“你心里有好名字了么?你想,这孩子该叫什么才好?”

    余延显惊讶地看他一眼。“小小年纪,志气甚高啊。小娃娃是将门之后,将来是要守护南临百姓吗?”

    接着,他自她身后圈住她,双手交叠在她腹部,但力道刻意放轻许多。

    ——尽一切力量……

    那十岁左右的男孩往这里一看,上前朝他客气一揖。“这位叔叔,请问徐府怎么走?”

    听说她自幼年就为徐长慕抄写兵策,了解他每一兵法,如同他的影子……如果真留不住徐长慕,那,留下徐六,也是可以,偶尔他会这么想着。但每每看见她的白发红颜,又有错觉她只是个体弱多病的徐家小夫人,害他不时说错话……他们一步入徐家小厅,就见到徐烈风坐在椅上,任着那名大魏医者问诊。她的小指边缘还沾着墨,可见她本来在书写,却临时教这医者给打断了。

    余延显笑道:“你爹娘呢?没跟着你来南临?”

    所幸,没叫他奴儿、小奴之类的,太普通了!他一上南临,就发现许多家的小孩都带奴字,好像多骄傲似的……

    余延显见状,面色一僵,怔怔看着眼前的孩子用力搅烂鱼肉。刹那间,自己好像回到十四、五岁的少年,望着眼前的小姑娘居然敢这样讽刺余家之后。

    “夫人这病真是严重,南临恐怕不适合养病……不如到大魏吧,那里医者良才甚多,连药材都比南临好调动。”

    徐解想了想,容气道:“多谢叔叔。”

    因为他从厨娘老婆婆家里回来时,自动请缨接过他爹写妥的信,一封封全交给他娘。

    他想起曾在家里的画上看见一只老鹰叼着青蛙……老鹰是爹,小青蛙是娘,他们夫唱妇随,那他是什么呢?将来是谁来拉着他走?还是他去叼着别人走?

    “咦,小公子挑耳环?”摊贩笑道。

    余延显俯看着他,哈哈笑道:“你爹真是个聪明人哪。”

    徐解嘴角弯弯。“虽然是目力不清,但这样看人很好,看不清五官,当然就不会有美丑之分,才能识人真心啊。”就一点不好,有时会认错人,上回看见一个白发人他喊了声娘,他爹就在他后头,忽然抱起他,追上那被认错的老婆婆,把他送给那婆婆。

    “……”

    “这名字陌生得很,我娘很少说过去的事。余叔叔,你跟我娘怎么认识的?”

    “请夫人放宽心,夫人身子无碍。八个月后,姬苔再来请夫人上大魏一游。”

    “徐解?好名字。”余延显颇有啼笑皆非之感。这男孩没有徐长慕那般妖精的男人相貌,却得了徐烈风的美貌。他又注意到这孩子老是半眯着眼看他,诧异:“你跟你爹一样目力不清?”

    他娘也泪了。

    “当学士会变成我爹那令人讨厌的模样,还是算了吧。”徐解叹道,见到油炸鱼上来了,他筷子合并,用办戳下去。

    方三郎暗叹口气。何必陛下下口谕,他日日夜夜绞尽脑汁,就盼徐长慕终生能留在南临,明明他是个将军,却开始自觉成了动起歪脑子的说客。

    “不守护也好。”余廷显神色微微恍惚着,看向窗外街景。“当个忠臣也没有什么好处,落得那般下场,还不如学我,懂得见风转舵,换来一身显赫。她……当年我若能相救,必定会救,就算在她眼里是个仗势欺人不忠心的奸臣,那个奸臣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国家灭去,又不是傻了,灭了对他有什么好处,到最后……也不知道她懂了没?”

    从此她觉悟了。五哥的嘴,果真是舌灿莲花,只要他想,连只根本不必穿衣服的青蛙都能说成在动摇他坚定的心志。

    徐解得了免费一餐,心里欢喜得很。他天性小气,曾有一度,二伯伯还怀疑他是不是小气鬼来投胎。方伯伯一听他未来志向当商人,顿时脸白,当商人有什么不好?人各有志,爹娘虽教他渊博知识,但从不限制他的发展。

    徐解眼儿一亮,看见一盘盘新鲜菜色上来,忍不住举起筷子,看一眼余延显。余延显笑道:“吃吧。”

    个头小,明眸皓齿,已有南临美女的潜力,眉目间还有那么点神采飞扬,如果此刻这小孩不是着男孩装,他真会以为回到许多年前,初次见面,有个女娃冲他喊着“油炸鱼”!

    发色好像不再那么重要了……她比谁都健康,她比谁都有体办力,她比谁都……与他两情相悦,有时在镜里见到白发,她也下意识视作平常了……

    “……这是当然。”

    徐解不以为然。“那多无趣,不是我自己双手拿到的多无趣。”

    方三郎闻言,结结巴巴道:“不不,长慕兄误会了。我不是说夫人像老婆子……”他暗恼自己心直口快,居然说要请个老婆子,现在是怎样?难道要徐六天天看那老婆子,然后想着自己的白发吗?他真是愧对陛下,明知徐长慕会留在这里,全是因为徐六,他却口拙捅到马蜂窝。

    徐长慕来到她身边,平静地瞥了大魏医者一眼。

    徐解又道:“我娘说,京师有个奸人油炸鱼啊,要小心呢……”

    但,那是他们没有看见徐长慕七日后刚出来的神情。那满面俊容上毫不掩饰的春色,弯弯嘴角无比满足,眉眼潋滟,举手投足竟似抛弃一切枷锁般的神气扬扬,当下让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南临夫妻缠绵七日不与他人接触,也能如他一般,如此欢畅?

    原来阿奴已经贪恋起他刻意的拥抱么?他算成功了吧。

    “你这时要还下去,可就不会在这一时半刻结束。”语毕,他笑着拉着她,走进内室。

    他马上囫囵吞枣,嘴里含糊道:“真好吃,比娘做的还好吃。”

    “对对……”

    “阿奴,这盒子你可要好好保存哪。这十个月你辛苦些忍着寂宾,算我欠你,等孩子出生,养好了身子,你可以拿里头的东西来找我还债。我等着啊。”他在她耳边笑着。

    “阿奴,为何你绣了一只光裸裸的青蛙给我?”

    徐解抓抓头,道:

    “阿奴是这光裸裸的小青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他笑问。

    正因如此,方三郎更是穷尽心思,只求能留下徐长慕。如今徐夫人身子有孕,接下来八个月内徐长慕将无法动弹,他得好好算计一下,这次绝不会再放过任何一个说客!

    徐烈风闻言,又是一噎。五哥这话太深奥了,深奥到全是反话,白话点就是:阿奴,你辛苦了,我只好忍着寂寞,等你生了孩子也都债台高筑,那时快快回来还债!

    “……七喜……”徐烈风实在不愿去问这个“七”跟“喜”字背后的真正涵意,她想,以后她跟五哥的孩子出生后,她也绝口不会提。“五哥,那姓名么?”她战战兢兢地问,有点怕他爆出可怕的惊天大雷。

    虽然他是在笑,但心里无比地紧绷,就怕有违陛下口谕。

    她……

    余延显笑道:“你这小孩嘴甜,过个两年你来找我吧,我私下替你安排个成人礼,说不得你眼力恢复,将来可以一展抱负,你想学你爹当学士?”

    就在那时,方三郎霍然明白,徐长慕退早会离开南临。

    跟他娘一样呢。

    徐烈风低低笑着,感受着他侧吻着耳垂。她发现五哥时时爱从身后抱着她,初时她非常不习惯,总觉得这一头白发尽入他眼底,后来渐渐地,她开始贪恋这样的怀抱。

    “夫人这可要好好补补,我这就回头去找老妈子,不不,我不是说夫人老……”

    “洗衣煮饭啊……你跟你娘长得一模一样,有没有人跟你说过”

    他听见他娘喃喃道:“又要欠了吗……昨天我才写的,哪有这么多事写啊……五哥是打算让我欠他到下辈子吧……”他当下只想叫,娘啊,好毒的老爹啊!

    他泪了。

    “……”青蛙还有分穿衣服跟没衣服吗?

    “有啊,可惜这脸,也没讨到好处。”徐解感慨道。

    余延显笑道:“你要是到陛下面前,或许,要什么都有。”

    “想不着……”他叹道:“居然也有我想不着的事……”

    “嗯?”

    从头到尾,他留在南临指点战事,练兵设阵,并非真心为南临,那只是他肩上代徐六承接一半的贵任,他真正心之所喜,恐怕还是那个学士名分下游走各国的研究,以及与他白发妻子不受他人打扰的独处。

    摊贩在此做了二、三十年,咦了一声:

    徐长慕深深地看他的背影一眼,掩上房门,神色流露出无比遗憾,这才转过身,随即怔住。

    “……有喜?”徐烈风呆住,惊喜地转向身侧的夫婚。“五哥,我有……”咦?又来?这满脸的遗憾又是什么意思?五哥不想她有喜?怎么他老是对她遗憾?

    他见徐解认真跟上来,心里笑了声。徐烈风的孩子怎么这么没有防备心?以往她像刺猬一样,却养了一个随便相信路人的孩子。

    【全书完】

    “不止呢,还会替我爹洗衣呢。”

    ——尽一切力量,让徐夫人发色归黑。

    在南临君王刻意为之下,胥人徐烈风中途曾遭到皇室暗手差点灭绝的这一段秘史,史书上永不提。

    在每个士兵心里都有一把尺,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没有什么同情心软或不适应,举起刀,杀掉战场上任何一个对南临不利的敌人,这就是他们该做的事。通常,运气好些,新兵得花上一、两年这把尺才能稳固形成,徐六却如老战士,丝毫没有心理障碍,尤其她是唯一跟得上徐长慕兵阵的人……好似在她心里,一直妥善收着徐长慕长年累积的军事知识……

    “我知道,有喜了。”徐长慕朝那大魏医者慢条斯理笑道:“那大夫道如何?”

    “方将军?”徐长慕略略挑起眉角。

    二伯是个严肃的人,如果是他,他才不敢抢二伯的裤子,光是想像二伯光着下半身走回家,他可能会先行崩溃,他佩服四姑姑的勇气。

    “我遗憾?”他笑着拉她入怀。“那一定是遗憾你暂时没法替我煮饭了。”他的手绕到她身后,滑到她的腰间,又移向她的臀部。她身躯柔软有肉,与其他女子并没有不同,甚至可以说比南临任何一个女子还要有体力,孕育孩予应是可以的……他顿时停住思考,与她目光交接,沙哑道:

    徐解笑笑,踩上窗栏,矫捷地飞身落地。他抬头看向二楼,十分有教养地朝余延显作揖,道:

    “……战争商人?”余延显颇为好奇,于是不耻下问。

    甚至这毒老爹有时背着娘说了些话,就连他在爹身边都听不清,娘却不用转头,就知道爹在说什么,并且因此脸红。

    徐解看他一眼。

    对,还有那些混闲职的京师子弟,他得封杀他们又送女人的打算,要是让徐夫人动了胎气,他不以为徐长慕那时还会和气生财地相助南临——方三郎心思一顿,忽地对上徐长慕的目光。

    他在这方面还没太多体会,很快就放下这心思。他耳力极尖听见有人在叫卖耳环,他笑着往那摊走去,与夏园出来的一顶轿子擦身而过。

    “好眼熟啊……你叫什么啊小姑娘?”

    他跟爹娘回杏花村祭拜爷爷跟两位伯伯时,有偷听到村人提到四姑姑在什么抢裤子求亲节抢走二伯的裤子时,说出简单的一句话——不娶就没有裤子穿。

    一模一样!

    “五哥,我怎么想也想不出两个月前,到底是哪一夜?你想得到么?”

    “是啊,一场战争能赚取多少暴利啊!谁爱战,我就去赚他国家的钱,钱愈滚愈多,全入我口袋,多好!是不?可惜,只要陛下不退位,南临五十年内都不敢有人打,都怪我爹花了心思在边关驻守上,余叔叔以后想见我,也挺难了。”

    “徐烈……”

    爹真是走狗屎运,也对,要他经历那种成人礼,他宁愿一辈子识人不清。

    “阿奴,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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