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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意哼了一声，摔开林锦宏的手，“六姐姐也太好说话了。”
“昨天在海滩上碰到的。她和她表姐，叫良玉。”
“慧意，别胡闹了！”林锦宏尴尬地朝我抬手，道，“让六姑娘见笑了。姑娘您随便怎么叫我都成。”
夏庭秋回来接管家业，要做的事情特别多，一连几天不见他的人是常有的事。不过慧意热情好客，每日都来找我，带着我到处转。江湖女子都豪爽率真，我同她十分处得来。
我陪着他踩着水慢慢走，一边捡贝壳海螺。
“哪里腼腆了？”我莞尔，“一过来就热情地拉我手，一口一个姐姐，都把我叫晕了。”
大狗听话地叼着鞋子，使劲摇尾巴。夏庭秋卷起裤脚，踩到水中来。
“为什么？”
“你家叔伯没有趁此机会捞一笔，或是不服你，想要分家的？”
大狗耷拉着耳朵，夹着尾巴跑回来。夏庭秋拍拍它的头，大狗发出讨好地呜呜声。
红珊端着脸盆进屋来，挥走了鸟儿，笑着对我说：“姑娘起得好早。外面退潮了，孩子们都去捉鱼捡贝壳，姑娘要去看看不？”
船划近了搁在浅滩上，中间那个年轻男子率先跳下了船，踩着水大步走了过来。
“离岛不算大，夹在东齐和越国之间，能自成一统，靠的就是上下一心。北海船王一族，我们离岛一族，都是靠这着条，才能在这海上立足。一旦涣散了，不说附近两国，就是北海船王，都会立刻南下将我们侵吞了。”
小船上载着三个男人，两个划船，一个人站在中间，朝我们挥了挥手。
“天气真好呀。”我高声道。
我就是在那里跟着慧意学会了如何用鱼枪捕鱼，还学会了划独木舟。不过水性最好的还是良玉。这姑娘脱去裙子穿着短装，身材修长健美。不论是下水捕鱼，还是撒网划船，动作干练又优美，真让我对她刮目相看。
正同慧意描述着内陆深山里的生活，就见一艘漆得油亮的两层商船朝这边开来。船上张着旗子，是一面蓝色绣红珊瑚的幡旗。
良玉皱眉看了片刻，说：“怎么看着像我大哥？”
“你是哪门子的公子呀！”慧意顶了回去，“六姐明明比你大，叫你声小弟又有什么不可的？”
海鸟振翅盘旋，发出兴奋的叫声，偶尔落在地上，叼起孩子们漏下的鱼。半个巴掌大的灰壳螃蟹在忙着筑巢，人一走近，它们眨眼钻进沙子里去了。
慧意赖皮地拉着林少爷的手摇了摇，“锦宏哥哥是贵人，我们一有难，你就从天而降，啊不，是踏波而来了。”
早晨清凉湿润的风吹拂着我的头发，空气里有股陌生的花香。潮水褪去后露出来的大片的沙滩上，孩子们正提着竹篓捉搁浅的小鱼。
“女大十八变呀。”夏庭秋晃了晃脑袋，丢了一颗石头打鸟，那海鸟扑打着翅膀飞走了。没想那只大黄狗突然对那只鸟起了兴趣，丢了鞋子旺旺大叫着追鸟去了。
他约莫二十出头，剑眉星目，俊朗轩昂，一身简单的短打扮，露着肌肉结实的胳膊，腰间系着一把短剑。
“目前都很顺利。”
这边沙滩又浅又宽，船在远处停了，放了一艘小船下来。
夏庭秋笑道：“也别当我们夏家就是良民了。在这海上做贸易营生的，多少都有背景。夏氏一族在一百多年前，躲避战乱逃至岛上。最初这里全是荒地，一族的人吃什么？还不是靠着打劫来往船只罢了。”
“那你在内陆生活这么多年，本事丢得七零八落了吧。”
我笑弯了腰。
林家大少爷宠溺地看着她，“一听就知道是你出的鬼主意，跑来月牙岛又不带小船。老人说今天午后要起风，我要没来，看你们要在这里困多久！”
我瞠目。
良玉站在我身旁，这时哧地笑了一声。我转头看，见她脸上的讥讽一闪而过。
“我以前听你说过，北海船王是海贼起家，现在还有黑旗船。”
“良玉，那好像是你们家的船。”慧意用手挡着太阳，望了一阵，“奇怪，谁来了？”
“看你眼睛下面还发黑呢，昨晚一宿没睡吧？”
我踩在海水里，笑着看他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