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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想从这两位古老的编年史家那里搜集一点诗人的逸事,但他们并无新鲜东西奉告。有很长一段时期莎士比亚的著作曾相对被忽视,这使他的身世笼罩着阴影;他的生平事迹留存无几,传记作者们只能作出零星臆测,不知道这到底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

    在筹备斯特拉福德著名的庆祝活动时,这位教堂司事和他的同伴曾被雇做木匠,所以他们还记得庆祝活动的主要发起人、监管一切事务的伽里克。据司事说,伽里克是个“矮胖子,活力十足,忙忙碌碌”。约翰

    ·安吉也曾在砍伐莎士比亚的桑树时帮过忙,他口袋里就装着一小块桑木准备出售,它毫无疑问有激发文思的特效。

    这两位可敬人士以怀疑的口气谈起引人参观莎士比亚故居的那位喋喋不休的女士,我听到后感到很难受。当我提到她搜集的珍贵遗物,特别是那些桑木时,约翰

    ·安吉直摇头,而老司事甚至对莎士比亚是否在她那边的房子里出生都表示怀疑。我很快发现,他是用恶意的眼光看她那所房子的,把它看成是诗人之墓的竞争对手,相比之下莎士比亚墓的游客要少得多。的确如此,史家们从一开始就产生了分歧,甚至在源头丢几颗石子就会使真理的溪水流入不同的渠道。

    我们走过欧椴树林荫道来到教堂前,从一个哥特式门廊进入教堂,门廊装饰富丽,有两道厚重的雕花橡木门。教堂内部十分宽敞,建筑和装饰比大多数其他乡村教堂更考究。有几件贵族士绅的古老纪念品,其中一些纪念品上方还悬挂了葬礼用的纹章盾徽,墙上零落地垂吊着几面旗帜。莎士比亚的墓在圣坛上,这个地方显得既庄严又阴森。高大的榆树在尖顶窗前摇曳,埃文河在离墙不远处流淌,不停地传出轻轻的潺潺声。一块扁平的石板标志出诗人的安葬处。

    石板上刻了四行字,据说是诗人自己撰写的,颇有令人悚然畏惧的意味。假如这确实是他本人所写,那就表现了诗人关切墓中安宁的心情,对于极为敏感、深思远虑的人来说,倒也是很自然的。

    好朋友,看在耶稣分上,请不要挖掘这儿掩埋遗骸的土丘。

    赐福给爱惜这些墓石的人,移动我遗骸的人将受诅咒。

    就在墓穴上方,墙壁上有一处壁龛,里面是莎士比亚的一座半身雕像,是在他逝世后不久竖立的,人们认为雕像很是逼真。优美的

    拱形前额,面容愉快而安详,我觉得从他的面容可以明显看出那种快乐、随和的性情,这种性情和他巨大的天才一样,在同时代人中都是独具特征的。铭文提到他去世的年纪————53岁,对世界来说逝世未免太早:这伟大心灵正处于人生金色的秋季,避开了人世的风暴沧桑,正在朝野激赏的阳光下繁盛茁壮,本该期望收获多少丰硕果实啊。

    墓石上那段铭文并不是没有起过作用。有人一度想把他的遗骸从故乡移葬到威斯敏斯特寺去,被它阻止了。几年前,在几个工人挖掘一个与坟墓相连接的地窖时,泥土塌陷,形成了一个状如拱顶的空洞,可以由此通到他的坟墓。可是,没有一个人敢于触碰一下这令人畏惧地被一段诅咒护卫着的遗体。为了防止闲人或好奇者以及搜集古董的人抵挡不住诱惑来盗墓,老司事在那个地方看守了两天,直到洞穴重新封好,地窖竣工。他告诉我,他曾斗胆在洞口往里面瞥了一眼,但既不见棺椁,也不见骸骨,除一抔黄土而外什么也没有。我想,有幸看到莎士比亚遗体所化的那抔黄土,也算不简单了。

    诗人之墓的旁边是他的夫人、他的爱女霍尔夫人及其他亲属的墓。在紧挨着的一座墓上,立着莎士比亚的老友约翰

    ·库姆的全身雕像,以纪念这个高利贷者,据说莎士比亚给他写过一段滑稽可笑的墓志铭。周围还有其他一些纪念遗迹,但人们对于与莎士比亚无关的任何东西都不屑一顾。这里处处弥漫着他的思想,整座教堂仿佛只是他一人的陵墓。人的情感在这里不再受到怀疑的阻挠和压抑,而是充满确信:诗人的其他遗迹也许是虚假的或可疑的,但这个地方却是可触可感、绝对可靠的。当我踩着发出响声的铺石地面时,想到莎士比亚的遗体确实无疑地就在自己脚下朽腐,心里就不禁有几分紧张和激动。我在此流连良久,最后不得不依依不舍地离去。在穿过教堂墓地的时候,我从一丛紫杉树上折下一根枝条,这是我从斯特拉福德带回的唯一纪念物。

    我现在已经看过了一个朝圣者通常热衷的东西,但我一直渴望去看看位于查尔科特的古老的路西家族邸宅,想漫步穿过那个苑囿,在那里莎士比亚伙同斯特拉福德一些浪荡子犯下了他年轻时偷鹿的过错。据说他因为这次轻率举动而成了阶下囚,被带到看护人的屋子里凄惨地关押了一整夜。当他被带到托马斯

    ·路西爵士面前时,一定受了痛苦和屈辱的对待,因为这件事在他心里铭刻得如此之深,以至写了一首粗暴的讽刺诗贴在查尔科特鹿苑的大门上。

    对爵士的尊严进行的这一凶狠恶毒的攻击,使得爵士极其恼怒,于是他聘请了沃里克郡的一位律师,要对这个写诗的猎鹿者施以严刑峻法。莎士比亚不敢等着去跟本郡爵士和乡村律师的联合势力相对抗,他立即逃离舒适惬意的埃文河岸,抛弃祖业,漂泊到了伦敦。他先是成了依附剧院的食客,后来成为演员,最后写剧本。就这样,由于托马斯

    ·路西爵士的迫害,斯特拉福德失去了一个无足轻重的梳羊毛工人,而世界则赢得了一位不朽的诗人。不过他对查尔科特勋爵的粗暴处置仍长期耿耿于怀,并在自己的著作中予以报复,但源于其温厚心胸而仅形诸游戏笔墨而已。据说托马斯爵士就是夏禄

    法官的原型;法官的家族徽章和那位爵士的一样,在四个方格里都有白梭子鱼,借此把讽刺的锋芒巧妙地指向了爵士。

    莎士比亚的传记作者用了各种办法为他年轻时的越轨行为掩饰和辩解;不过我认为,就他的处境和性情而言,有这么一件欠考虑的行径倒也是很自然的。莎士比亚年轻时无疑具有一个热情奔放、放荡不羁、缺乏管教的天才所应有的一切狂放与无视常规的性格。诗人的气质中自然杂有些许的流氓气,如果任其发展,会变得放荡粗野,以一切乖张放肆的行为为乐事。一位天生奇才最后是变成一个大流氓抑或是大诗人,在命运的随心所欲的赌博中,常常是由一粒色子的翻动来决定的。倘不是莎士比亚的心灵幸而酷爱文学,他完全可能像打破一切戏剧规则那样大胆逾越一切法律。

    我深信不疑:当他早年像一匹未经驯服的马驹一样在斯特拉福德附近乱跑时,人们总会看见他同各色不守规矩的家伙成群结队,同当地所有的莽撞之徒相互勾结,而他本人就是那些倒霉顽童之一。

    老人们一提起这伙人就摇头,预言他们总有一天要上绞架。对他来说,在托马斯

    ·路西爵士的鹿苑里偷猎无疑就像对一位苏格兰爵士打劫,有点儿像某种快活的冒险,颇能激起他的热切渴望和未驯服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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