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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巴山脸色胀得通红：“苗堂主倘若不信，那夏某也无话可说，要杀便杀好了。”
“‘山鬼’，那是什么？”莫残从未听说过。
夏巴山招呼莫残近前，吩咐他：“你就在家里看着店铺等我回来。”
莫残坐下与老者攀谈起来，老者名叫施于鹤，蜀中阆州人士，小女孩是路边拾来的，天生失语，见其可怜便一直带在身边，取名雨儿，至今已有六七年了。施于鹤问起了家里情况，莫残也如实相告，两人谈得甚是投缘。
黄昏时分，莫残正要打烊关门，忽见雨中立着三个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腰悬长剑，牵着马一眼不发的盯着巴山医舍。
莫残一般不善与陌生人交往，走到跟前正踌躇着如何开口时，正巧老者放下碗筷抬起头，目光与莫残不期而遇。
“也不一定，江湖上滥竽充数者不乏其人。”夏巴山不屑道。
“神农架方圆数千里，山高林密，人烟罕至，药材遍地都是，是从医之人梦寐以求的中药宝库。不但灵芝、三七、天麻、川贝以及金钗石斛等名贵中草药不少，另外，江边一碗水、七叶一枝花和长鞭红景天都是那儿独有的。总之，那地方好药材多不胜数，这么多年了，老夫还时常会梦见呢。”老者叹息道。
那人是个布衣灰袍的清瘦老者，身背药箱手摇串铃，持黑字白旗招牌，招牌上写着“祖传秘方，祝由十三科”，旁边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好酒。”众人皆口赞道。
老者闻言乐了：“医术马马虎虎，算是过得去吧，怎么，有人生病了吗？”
临别时，施于鹤压低声音说道：“莫残小兄弟，你的这件坎肩可不是普通皮毛，进山采药时穿着它千万别脱，可避毒虫瘴气，切记。”
马车雇来了，有避雨的油布车蓬，马夫是个沉默寡言的精瘦汉子。
莫残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今晚就走？”夏巴山望了望外面的雨势。
当然最拿手的是拔牙、点痣、去翳和捉虫，如用离骨散点牙，半柱香时间即落，点痣一宿便脱，这些绝招向来都秘而不传，只是师徒间相授。
经过数日的颠簸，这一日傍晚时分，他们终于赶到了叙州城。
小二捧上两三坛子酒过来，殷勤地说道：“客官不是本地人吧，这是本地方有名的‘杂粮酒’，由五种粮食酿造而成，凡过往商客无不饮此酒，客官要不要尝尝？”
“我也不晓得。”莫残摇了摇头。
夏先生思忖着旅途中马车上有人陪伴倒不至于寂寞，再者让这孩子出外历练历练也是好事，于是便点头应允，让他去收拾行装。
“嗯，看来只有明早再动身了，去要两间上好的客房，今晚就住在这家客栈。”苗堂主吩咐道。
凡州府县城内都有诊所，看病抓药容易，而乡间交通不便，只能靠那些走村串巷的江湖铃医瞧病了。铃医，因行医时手摇铁铃而得名，也称作“走方郎中”，源于扁鹊，延续于华佗而流传至今。
“莫残，关门。”夏巴山吩咐道。
“我想随您一起去，既方便伺候先生，也能出外长长见识，除了大理城，我哪儿都没去过。”莫残诚恳的要求道。
“老帮主患中风闭症，当时脉现鱼翔，心气已绝，并非夏某医死了他，而是根本就无药可治。”夏巴山匆匆辩解说道。
这时外面有摇铃声渐至，夏巴山指给莫残看：“这就是铃医的串铃声，又叫‘虎撑’，是走方郎中的招牌。”
“放心，自然不会让雨淋着夏先生，”苗堂主吩咐随从，“你们俩去雇一辆马车来。”那两人应声而去。
初春的滇西，细雨朦胧。
老者点了点头，将坎肩交还给莫残，微微一笑说：“小兄弟，你好像是有事儿找我。”
夏巴山鼻子嗅嗅，咂了咂嘴：“此乃宜宾陈氏‘杂粮酒’，以大豆、大米、高粱、糯米和荞子五种粮食酿制而成，端的是香气悠久，滋味醇厚，入口甘美清爽至极啊。”
夏巴山深吸一口气，迫不及待的端起碗一饮而尽，不住的咂嘴，闭上眼睛似在无穷回味一般。
苗堂主的两名随从找到了莫残，叫他回客栈。
走医三大法“顶、串、截”，顶指药物上行为吐药，串是药物下行为泻药，截是以发汗上吐下泄的方法截住疾病，共有九顶、十三串、七十二截秘法。总之服药见效要快，药物便宜价格低廉，而且随时方便就地可采摘。
“是我娘缝制的。”莫残感觉这老头很好笑。
“什么是‘黄鹤丹’？”莫残问。
前面大油樟树下探出酒幌，是一家老字号客栈。
莫残接着问起了有关神农架的情况，并说自己想去那儿采药。
莫残不会饮酒，独自吃饱了饭坐在一边，看着无趣，便起身说去外面街上转转，夏巴山叮嘱他别走远，早点回来。
当年，夏巴山是一名江湖铃医，在巴东行医时被请去为巫山帮闵老帮主治病。走方郎中大都能言善道，诸如“祖传秘方，药到病除”等等，通常话都说得比较满。但当他见到病人切脉之时便即刻傻了眼。那老帮主罹患中风闭症，面黑眼赤口不能言，且心气已绝，脉象呈七绝脉之鱼翔脉。唉，当时只怪自己一时糊涂，明知无可救治却仍给他服下了黄鹤丹，结果第二天还是气绝身亡，夏巴山则趁着帮中混乱之际赶紧溜走了。此后听闻巫山帮到处追查他的下落，认定是他害死了闵老帮主，夏巴山不敢再在川鄂一代行医，只得离开中原远避滇西。
“是，堂主。”那人应道。
“那儿可以采到生长千年的药草么？”
“真的能治百病么。”莫残不太相信。
“这……”夏巴山语塞道，“只是碰巧而已，其实药理也不是十分明了。”
“据说似人形，身材高大，披毛黑面，足反踵，凶猛异常喜欢食人。”老者解释给他听。
夏巴山苦笑道：“截药下药极重，为的是服下后即刻见效，令人惊诧信服，然后再售余药价钱自然就高，至于病患是否痊愈也就管不了了，所以铃医在每个地方最多只停留一两日。”
暮色降临，街上人来人往，空气中飘来阵阵麻辣香气，那是本地有名小吃“叙府燃面”的摊子，面条色泽松散红亮、麻辣相间，油重无水，遇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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