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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少龙默默咀嚼她话内的含意，悲灰的语调，一时说不出话来。
谁当上君主，谁就会因权力和臣子的谀媚而腐化，愈难招言纳谏，这种效应似乎已成了定律。小盘显也变了许多，他对自己的感情尚可维持多久？
四周虽是闹哄哄一片，还不时响起乐器调试的音符，但这里却是个封闭和宁洽的小天地。
石素芳微微点头，没再说话，陷进沉思中。
齐宫内盛况空前。
假设郭开搭上张泉，便可轻易掌握得自己的动静。郭开一向是智计过人，见微知着，又清楚自己的性格，自可制定出对付他的天罗地网。
项少龙这点倒相信他。
石素芳剧震道：“上将军比素芳想得更远哩。”
李园同意道：“确可快上一半时间，但安全上有问题吗？”
旁边的祝秀真笑道：“二小姐整天不说话，怕影响了声线，上将军说她紧张不？”
项少龙道：“怎都要待稷下官那场歌舞结束后才可起行，否则我总难放心。”
项少龙向齐王行过朝贺之礼后，目睹仲孙龙争着向田建献媚，反是田单不屑的卓立一旁，与吕不韦和郭开闲聊，难免想起了小盘。
想到这里，登时心中一懔，记起祝秀真的侍婢小宁，自己曾怀疑歌谱是由她偷给张泉的，但始终未能证实。
石素芳像陷在为自己编造却无能自拔的梦境中般，柔声道：“素芳唯一的愿望就是把自己的生命安排得简单一些，不会牵涉那么多的人和事。唉！大多数的人和事都像浮光掠影，既流于浮面又没有意义。真希望可以变成一棵树，独自在原野里默默生长，需要的只是阳光、雨水和泥土。”
项少龙又过去董淑贞处，问道：“心情紧张吗？”
蓦地一声“上将军”，惊碎了他这清醒的梦。
他们逢车过车，进入内城时，守城门的御卫均肃然致敬。
若是如此，自己明晚的危险性将会大幅增加，燕赵的伏兵将不止限于布置在回城的路上。而最大的问题是没有人能帮他的忙，只能靠自己孤军作战。
项少龙道：“该是这几天的事，嘿！我也要走了。”
凤菲欣然答应。
项少龙道：“我去见过她们，之后觑得机会，就要先一步离开。”
步入慈怀殿时，项少龙不由一呆，原来大殿以布幔分隔开三区，里面人影幢幢，不断传出女子娇笑闹玩的声音。
挤出了拥迫的殿堂后，两人登上桓公台，内侍宫娥正忙碌地预备陈设寿筵的美酒菜点，好不热闹。
项少龙叹道：“难怪小姐欢喜庄周。”
两人席地坐下。
郭开忽道：“当年妮夫人身故后，遗有一子，是否跟从少龙到了咸阳呢？为何从未听过他的消息？妮夫人是个令人怀念的好女子，可惜天妒红颜。唉！”
所有景象都有种似非实质的感觉，只有他和马儿的运动，才拥有真正的血肉交融。
李园笑起来，扯着他朝殿门走去，经过聚在一例的妃嫔群时，众女无不深深地盯着他两人。
旋又笑道：“不要理人家怨言多多，还是上将军明晚一战重要，乖乖的早点登榻睡觉吧！明日凤菲会整天陪你。”
石素芳凄迷的美目缓缓扫过项少龙，然后落在布幔处，淡淡道：“上将军欢喜孤独吗？”
项少龙暗忖看来她连纪才女都不放在眼内，否则为何不见她去拜访嫣然。
项少龙想不到他仍记得此事，对他添了几分好感，但一时却不知说些甚么才好。
郭开这奸鬼老了不少，兼且胖得脸孔都变圆了，无复当年的潇洒。项少龙虽不欢喜他，又知他正密谋对付自己，但仍装出老相识的亲切感，笑道：“郭相养尊处优，心广体胖，若在街上碰上，可能认不出你来哩！”
比他更兴奋的是田建，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众人都对他争相巴结和奉承，就算不知情的人都可清楚瞧出他是盛会中的得意人物。
齐王拥被卧在桓公台下的点将殿内，神情兴奋的接受众人祝贺。
到了内城，越感受到普城同庆的气氛，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鞭炮响鸣。
揭开身后布幔，原来是特别区分开来的一个小空间，地上铺了地席，还有坐垫，铜镜和挂满戏服的架子。
项少龙压下心中翻起的滔天巨浪，知道吕不韦泄出小盘的身份问题后，就像在平静的水面投下巨石，引发了其他联想，例如郭开便在怀疑小盘就是嬴政。
郭开“哦”的一声，表情像是早猜到你会这么说的模样。
韩闯来到两人面前，答道：“在最下层的慈怀殿，须小侯领路吗？”
项少龙动容道：“难怪大小姐能高居三大名姬之首，只是这装扮，已使人疑为天人下凡。”
李园如梦初醒的松开手，摇摇头道：“没甚么，只是想起不久又要各处一方，异日还可能在沙场上决战生死，一时激动吧了！真没甚么。”
韩闯叹道：“放心吧！若连这点都办不到，我们还算人吗？”
姚胜等亦感与有荣焉，人人分外挺胸拔背，好不威风。
金老大拍拍项少龙道：“你们谈谈吧！”
王席和主宾席设于桓公台上，筵开近百席，桓公台下的广场则更设了过千席，供较下级的文武官员和各地缙绅人士列席。表演歌舞的地方是桓公台中的大平台，乐队则布于平台下朝向王座处。
项少龙苦笑道：“可惜命运并没有‘如果’这回事，就像人死了，就永不能复生。就算你能重活在过去的某一刻，人事仍不会从头改变。”
项少龙尚是首次在这时代遇到一个持全面否定人类进步文明的人，且还是一位女儿家，点头道：“现在的情况仍未算严重，到了人口大量繁衍，草原变成城市，大地的资源被无休止地消耗至匮乏，野兽变得无处栖身时，那情境才教人害怕。”
项少龙发觉自己心中真的没有恼恨他，淡淡道：“不必劳烦了，我还是取道魏境快捷得多，坐船又舒服。”
项少龙暗叫厉害，假若自己不知他与郭开是同谋，不落进陷阱才怪。不过他这么说，也可能是试探自己会否乘夜逃走。这样的好意，不答应就是不合情理，遂与他约定灯号的方式。
这时团内诸女与上下人等均停止原先的活动，好奇地盯着项少龙，要金老大挥手作势，才不情愿地继续补妆的补妆，调理乐器的调理乐器。
项少龙苦笑离开，绕场一周，见团中诸人个个士气昂扬，哪用他去激励，满心欢喜揭幔而出，刚好撞着金老大，给他硬拖了去见石素芳。
若非是处于敌对的立场，韩闯会是位征歌逐色月的好伙伴。
项少龙细心想想，小心冀翼的回答道：“有时我也需一个人静静独处，好去想点东西。”
当项少龙看到往宫城的路上塞满赴会的车马，彼此挤得缓若蜗牛时，不禁庆幸自己策轻骑的选择。与姚胜等时而越上行人道，时则在马车间穿插，灵活迅快的朝王宫驰去。
项少龙愕然道：“这倒没有一定，看看那时为了甚么事情烦恼吧！”
项少龙眼角瞥处，见祝秀真的小婢小宁儿此时借故走过来，更肯定自己的怀疑，知地想偷听自己和凤菲的对话，故意道：“待小弟得胜回来，便陪大小姐四处逛逛。”
宫内到处人头涌涌，人人盛装出席，女士自免不了争妍斗丽。
石素芳显然厌恶人人都不断偷偷朝他们张望，轻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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