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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思归扶着她坐起来，把早就熬好的药倒进碗里，送到她面前，“你要报仇，我陪你。”
“有人过来了。”安久道。
“莫思归！”楼明月心底生出几分慌张，“你的医道不要了？上天赋予你才华，你怎么忍心糟践！你这样做，我死后也要下十八层地狱！”
隋云珠躲避未及，脑袋被门撞的咕咚一声。
他的手指僵了一下，慢慢收回，声音嘶哑，“嗯，你醒了。”
安久手里的伞朝它那边挪了挪。
“秋宁玉……”楼明月觉得曾经那个自己就像一场美好的梦境，恍若隔世，如今已握不住星点残片。
外面除了安久之外，均是一脸惊诧表情，平素朱翩跹太会伪装自己，总是一副娇滴滴柔弱的样子，一口一个“奴家”，那微胖的身躯都能让人产生一种弱柳扶风的错觉。谁想，这急起来，说话一口一个板砖，拍的人轻易回不过神来。
许久，才缓缓坐下，手指沿着楼明月脸庞的轮廓轻轻摩挲，心中百感交集，惟独不带一丝欲念。
在预料之中，他却忍不住欢喜。
楼明月怔了须臾，僵直的身子慢慢放松，叹息呢喃，“阿染。”
他一语。便道破了她心中所想。
莫思归期待的看着她。
莫思归感受着从自己脖颈滑落的热泪，一言不发。
话音未落，朱翩跹已经踹门冲了进来。
大久鼻子一动，连忙爬出去，连滚带爬的扑向站在雨雾里的人。
“那不一样！”楼明月厉声道，“你以为报仇是儿戏？”
朱翩跹环视一周，“长缨呢？”
如果你真正在乎一个人。而不是想自私的把他据为己有，也定会不愿意看见他忍痛割裂几乎占据自己生命全部的东西，只为陪你下地狱。
楼明月比任何人都了解莫思归，对于他来说，生命是为了医道而存在，他能够说出放弃大道陪她报仇的话来，她已经知足了。
“朱翩跹说，人都披着层贱皮，得不到的总惦记，唾手可得的却不知珍惜。”莫思归也不管说话的人靠不靠谱，只管拽过来试图说服她，“也许我们接触一下，就不会像现在这般难受。”
“想说什么便说吧。”莫思归察觉到她忽然屏息，仿佛憋了一句话在喉咙里，“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情况都不可能比现在更糟。我看不破情关，你若愿意，不妨给我们之间留些温柔，也不枉费了此生相遇一场。”
盛长缨对她这一面略有见识，还算淡定，“没什么大事，只是腰受了点伤。”
“腰！”朱翩跹捂着嘴瞪大眼睛。
“开心的……都在过去。”楼明月修眉蹙起，“曾经有多快乐，现在回想起来就又多痛苦。”
他熄灭烟斗，轻轻放在桌上，身形如风，眨眼之间悄无声息的到了窗前。
两人目光对峙半晌，还是莫思归妥协了。
然而那恨终究太深，不是几滴眼泪能够排解，泪水流尽了，只剩下枯涩刺痛。
“要么我死，要么你回去。”楼明月道。
因为每一次看见她遍体鳞伤，他都不能淡定。
“你的性子不如从前开朗了。却还是这么蛮横。”莫思归在床沿坐下，舀了一匙汤药送到她唇边，催促道，“老子头一回这么伺候人。快点张嘴。”
一刹那，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宣泄而尽。
听楼明月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矛盾至极，或许楼明月死了才能得到解脱，才能得到自由，可是他能亲手杀了她？不能！不仅不能，每每还倾尽全力的救她。
“我冷。”楼明月睁开眼睛看着他。
楼明月指尖刚刚触到碗壁，倏然缩了回去，斩钉截铁的道，“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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