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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自长城到合黎山,就是一千多里的路途。
对北匈奴来说,汉军永远是他们的噩梦!
总不能,从现在还没有安稳下来的蒙国和九原抽调民夫吧?
从过去的经验来看,要支撑一支八千人的军队远离后勤基地作战,至少还需要一万左右的民夫为他们输送给养和其他物资。
还是他的一个熟人——须卜氏族的须卜青。
但他能怎么办?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甚至,说不定还可以借此翻盘……鸠占鹊巢,吞并北匈奴……
在很多北匈奴部族和贵族眼里,在事实上来说,他们依然尊崇和拥戴于单。
更何况,如今河套地区还未经营稳固,整个河套的粮草都需要从后方运过来。
通向河西走廊的通道,也将对汉军敞开。
基本上,将八千骑兵送出合黎山的成本,可能与当初高阙之战,郅都所部出塞的耗费相当了。
所以,这种跑腿的事情,就落到了他身上。
一旦情况不对,他就可以在这些自己控制的贵族掩护下,亡命远方。
中国最早的地理著作《禹贡》之中早已经记载了这条先王曾经勘探过的河流。
北匈奴的左贤王,更必须得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况且,他还远未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哪怕最终战败,他也算不枉此生了。
为了将一石粮草送到合黎山,少府至少要付出半石粮食在路上被消耗的代价。
因为一旦自己率部,越过弱水,那么自己就将永载史册!
而且渠且雕难手里的那块,足足有巴掌大,若带回去,无论是献给他的主子,还是自己用,都是极好的。
现在整个西匈奴的人口加起来,大约也就三十来万,哪怕算上奴隶和山沟沟里的羌人,撑死了也就五六十万而已。
当然,一旦搞定了于单,同时将西匈奴的精华带走,那这且渠且雕难也就可以去死了。
那不是军臣那个死鬼当年让他来河西时封的爵位吗?
正是靠着这样的恐怖平衡,西匈奴才能生存至今。
另外,重新控制河西走廊后,北匈奴的安全问题也将得到大大的缓解。
他岂不知汉朝人的野心?
所以,且渠且雕难这一年多来,干脆就竖起“维系引弓之民传统”的大旗,跟北匈奴唱对台戏。
就算有,他也不会答应。
所以,且渠且雕难是万万不能承认北匈奴的地位的。
有关弱水的传说,在中国从来久矣。
至少,北匈奴可以获得一个极大的缓冲地。
哪怕砸锅卖铁,把棺材本、老婆本和骨头全部押上,西匈奴最多也就能纠结出五万骑的兵力。
更是一种足以让人忘却世间一切忧烦的圣药。
“奉大匈奴左屠奢,日月所眷顾,天神所庇佑之伟大的狐鹿涉大王之命,须卜青见过左大当户……”一见面须卜青的话,就让且渠且雕难眉毛紧皱。
他们甚至已经恨不得将匈奴从头到脚,都改造成汉朝。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两年来,北匈奴在句犁湖和狐鹿涉的带领下,大搞汉化,疯狂推崇汉朝的生活方式和文化、制度。
于单一日不死,句犁湖和狐鹿涉的地位,都将很尴尬。
这河西之地,富饶而美丽,他已经是事实上的河西之主,西匈奴的实际控制者。
他这辈子,已经算是完美了。
诸将也都是各自沉默下来,这也是今日汉军面临的困境所在,越向西,战争的成本越高。
“不然,倘若汉朝攻势太急,本大将恐怕不得不投降……”
左大当户?
这种东西,珍贵无比,据说仅仅是一小块,就价值超过数十头牲畜!
就以目前而言,一旦汉军出河西,兵临西域,那么,西域三十六国,恐怕将不复为匈奴所有。
不然,河西诸部早就将他这个地位卑贱的且渠氏族的儿子,所谓的左大将丢进爪洼国了。
顿时,须卜青就挪不开眼睛了。
因为,他且渠且雕难,他得依靠北匈奴的存在来威胁或者说恐吓汉朝人——你们要打我,我就投降北匈奴!
这也使得,他成为了句犁湖和狐鹿涉的眼中刺。
且渠且雕难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狐鹿涉,就让你来说这些话?”
活下去,并且继续拥有着这地位和富贵的生活,才是关键!
当初,这须卜青曾经与且渠且雕难一起出使过汉朝,只是那个时候,匈奴帝国依然如日中天。
这些年来,甚至有不少北匈奴贵族带着人民和部众,投奔西匈奴。
“汉朝人的所作所为,乃是要断我诸引弓之民的根基啊……”
所以,以防万一,他得留下一条退路或者说生路。
若是纯骑兵,则需要的民夫可能更多。
且渠且雕难这个当年的小喽啰,在今天已经成为了西匈奴的实际控制者。
汉朝人在幕南搞编户齐民,但幕北的北匈奴也没有闲着。
“这东西,本将自然还有不少……”且渠且雕难呵呵一笑,这两年,他一直在通过种种途径,将这种汉朝的神药,传播到北匈奴之中,借此,利用此物,他控制了不少北匈奴的贵族。
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来夺回这些地区,至少也会死死的守住剩下的区域。
只是想想,诸将都已经情难自已,就差没有抽剑而起,就要回去准备出征了。
“对了,作为曾经的故友,本大将这里有些好东西,使者想不想要一点回去?”且渠且雕难从怀里摸出一些膏药,放到须卜青眼前一晃。
拿什么去跟汉朝人刚?
倘若达到这个目标,那么,在事实上来说,西匈奴在居延泽的统治就会土崩瓦解。
他对须卜青道:“请使者回去告知狐鹿涉:本大将乃伟大的于单单于的忠实鹰犬,军臣单于的走狗,是绝对不会与弑君者为伍的!不过,在对汉朝的立场上,本大将与贵部,应该是一致的!倘若汉朝来攻河西,本大将希望贵部能看在先单于和同为引弓之民的份上,能够出兵援救……”
不需要再担心,万一且渠且雕难,脑子不清楚,投降了汉朝,导致汉军直接出河西,兵临西域的恐怖后果!
义纵看着众人,笑道:“消灭西匈奴,于我而言,不过探囊取物罢了……”
书云:导弱水至于合黎,余波入于流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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