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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太后也是一副担忧的模样，说道：“母后说的极是，哀家听说了这个消息，也非常震惊！这江都王、蒙王、鲁王、赵王，怎么回事？哀家担心，先帝神灵受扰，祖宗震怒啊……”
现在，是时候将刘荣身上的那层保护伞剥离下来了。
“回禀陛下，据有司报告，已经过了华阴了……”剧孟低头答道，同时手已经放在了剑鞘上随时准备受命。
朝臣们眼中的麻烦制造者，舆论眼里的昏王暴君，人民眼里的不孝子。
他的眼睛，却一直注视阳陵的方向。
所以呢，刘彻完全可以很大度的将权力暂时让给东宫。
而天子如今的这个决定，几乎是等于告诉天下人——淮南王不孝，不可朝先帝神庙，以免亵渎祖宗神灵。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有人跟哀家禀报？”窦太后立刻就震怒不已。
但，这是刘彻不能接受的。
他说的话，就会落下很多问题。
“该来的来了……”周亚夫放下笔，摇头叹息。
刘彻嘴角微微一笑，心里面，简直乐开花了。
更麻烦的是，十之八九，这个事情还得他来擦屁股。
毕竟，她曾经大权在握，有这种想法很正常。
现在看来，薄太后基本可以肯定是不愿意涉足政治的。
刘彻大权独揽，唯我独尊。
这几年，她虽然放弃了权力，但是，她终究曾经是一个手握大权，且经历过无数血雨腥风、阴谋诡计，躲过了无数明枪暗箭的女强人。
在汉室，同产兄弟或者姊妹之间，假如没有发生天大的变故，不然，最起码，在表面上会表现的一团和气的。
两位太后，自然是非常震惊和震怒的。
但窦太后嘛……
这一年来在刘非这张大嘴巴的宣扬下，刘荣的所作所为，几乎被传的满天下都是。
“山雨欲来风满楼……”丞相周亚夫提笔在一副卷轴上写下这一行字。
但这个时候，出了这么个事情，等于在他的光辉上增加污点啊！
“再派人去请丞相和廷尉以及御史大夫来东宫候诏……”作为东宫的主人，窦太后虽然远离权力多年，但，她曾经控制过这个帝国的所有权柄，是以，她立刻就清晰无比的下达了命令。
那么，就等于在道德和礼法层面，将淮南王开除出先帝子嗣的序列。
他的历史定位，也将光辉无比。
到现在，刘荣已经成为了天下的弃儿。
但现在，忽然发生了这种事情，还是在新年大朝议之前，天下郡国上计吏以及天下列侯勋臣、属国使者的面前，老刘家忽然玩起了兄弟操戈，手足相残的戏码。
但无所谓了。
刘彻看着窦太后和薄太后，却只是咬着嘴唇，怎么也不肯说。
“愣着干什么？”刘彻心里头得意不已，但嘴上却是呵斥着：“还不赶紧尊奉懿旨？”
事实上，现在整个长安，都在关注此事。
但对于周亚夫来说，这却是一个麻烦事。
皇帝不肯说？
但他们两个什么都没有做。
窦太后对此彷然未知，似乎她是因为看不到，所以没有发现端倪，或者，她假装不知道。
天子是不可能直接出面的，东宫那边也大约是不肯接锅的。
对他来说，这次处置刘荣，只是目的之一。
诸王兄弟甚至宗藩旁支、宗室诸侯以及外戚大臣们，一定会在两位太后面前，将刘荣过去的所作所为全部揭露。
而绣衣卫探子制造和渲染的各种刘荣胡作非为的段子和故事，更是市井皆知。
薄太后连忙灭火，扶住婆婆的身子，安慰道：“皇帝毕竟年轻嘛，不知道轻重……母后就不要为皇帝计较这些事情了……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这个事情解决了，不能让天下人看笑话！”
“李信！”窦太后大声问着一个立在殿中的宦官，这位过去的薄后身边人，如今已经成为了长乐宫大长秋，是如今宫廷里地位最高的宦官：“你给哀家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普罗大众来说，皇室的秘闻，总是最吸引人眼球的。
刘敬更是腿肚子都抽筋了，哭丧着一张脸拜道：“陛下，快快做决断吧……”
刘彻心满意足，事实证明，东宫就算想跳出来揽权，也不会有人听令。
不然，也不会动不动就要株连罪犯家人了，甚至还有三族这样的刑罚。
说好的保护哥哥呢？转头就卖了！
这不是开玩笑，而是早有故事。
因为……
就连法律也承认了这一点。
一般的人家都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何况皇室？
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个国家，谁是主人？谁才是至尊！
权力，就是毒药，一旦沾染，就会上瘾。
这就是今天的汉室政治的现状。
所以，她一听刘彻的话，就听出了不对。
首先，就无法维持住那个“保护哥哥”的好弟弟形象，更容易使天下人生疑。
那么，也就显而易见的，淮南王这些年，恐怕做了某些让这些诸侯王无法接受的混账事！
这都是不需要去想的事情。
没有！
跪在地上的刘彻，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刘彻来到长乐宫永寿殿时，两位老太太，早就在等着他了。
一个不孝子，怎么有资格继续继承自己父亲的权力？又如何有脸继续得享父亲神灵的庇护？
当年，淮南厉王之事就是如此，才刚刚开始，袁盎就看出端倪了，还没有收尾，八卦党们就将内幕传的满长安都是了。搞到后来，连民谣都出来了……
整个大殿，一片寂静，在窦太后下令后短短数秒内，连一个人都不敢动。
先帝长子？
这种程度的指责，几乎将立刻切断淮南王刘荣与先帝之间的所有联系。
嗯，剧孟很快就会把刘荣带到这东宫永寿殿，到时候，就是一场盛大的批斗会。
两位太后，自然是都想在历史上留下一个贤后的名声，让万世敬仰。
他的存在的本身，就是对刘敬和窦彭祖身家性命的威胁。
窦彭祖和刘敬跪在地上，相互看了看，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恐惧和震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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