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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亚夫当丞相这八年,当今就是只管方向和政策,将制定和执行的权力全权交给了周亚夫为首的三公九卿。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生民离散,百姓民不聊生,沉重的负担和徭役几乎压垮了大部分的家庭。
此刻,章武侯窦广国正穿着蓑衣,与太史丞两千石《易经》博士司马季主坐在渭河边上垂钓。
没有!
反倒是,司马寄主听说了许多有趣的故事。
现在,法家要上台?
儒家的巨头们,哪怕是曾经多次非议和诋毁他的鲁儒一系的巨头们,也都活的好好的。
至少,在八卦党面前,少有秘密这个事情。
这倒是事实!
“君候啊……”司马季主拿着钓竿,对窦广国说道:“老朽知道君候内心的担忧……但是呢……这个事情,是天子和长平侯的共同决定,您就算反对,恐怕也说不上话……”
“先生,您就不担心,法家酷吏害民?”窦广国小声的问道。
“君候想啊……”司马季主笑着道:“晁错当了丞相,儒家会怎么想?”
汉家丞相的权柄,可是超级强大的。
然而……
长平侯周亚夫是大汉朝堂上出了名的犟驴,想要他回头?
因为,他的经历和见识告诉他——法家就是麻烦制造者。
这很可怕。
哪怕推一万步,儒法取得了妥协和共识,但,下面的人会认吗?
被逼到了墙脚的鲁儒,则只能蜷缩在一些角落里看着这些大佬,瑟瑟发抖。
今天的汉室政坛,正处于青黄不接之际。
“当今天子,与秦始皇最大的不同就是——陛下乃是真正的三王之后,乃民众持械的最大支持者!”
“晁颍川为人削薄刻直,我有些担心,他做了丞相,不能容人啊……”窦广国叹息着说道,这也是晁错现在能被人攻击的最大的一个点了。
在这样的局面下,法家再想蛮干横行?
各种消息满天飞,真真假假,让人难以分辨。
今天的儒生,在仕途上必然会碰到天花板!
刘氏的皇帝脾气犟起来,别说是他这个姓窦的外戚了。
但……
而晁错的法家身份,加上他的这个个性,足以让其他所有人都深深担心——这个家伙要是上台了,会不会在考举、太学以及博士官评选之中刻意偏袒、抬高法家的地位?
所以呢,称呼一声“晁颍川”是合乎实际的。
这位天子的心腹,帝国的两千石,传说有着“便宜行事”特权,可以先斩后奏的郡守,居然只能狼狈逃窜,连还手也不敢。
因为,这将打破黄老派对丞相之职的垄断,意味着黄老政治家举手投降,宣布下野。
人性这个东西啊,是最经不得利益和现实考验的。
于是,当祖龙驾崩,帝国失去了强人,立刻就有陈胜吴广,揭竿而起,前所未有的大战立刻席卷整个已知世界。
他总觉得,法家要是上台了,问题肯定会层出不穷。
要知道,在元德以前,汉室没有一个地方郡守是儒生,至于朝堂上更是连儒家的影子也难以寻觅。
谁敢保证,他们不会重蹈覆辙?
连张汤都是如此,其他法家大臣,到了地方,在民众和三老们面前,也只能是夹着尾巴做人,低着头做事。
二桃杀三士这种套路,永远都不会过时。
没有一个人因言获罪!
但,由于秉政的是黄老派,且儒法其实只是在思想理论上有分歧,但在现实利益上,纠葛很少。
秦始皇的时候,收天下兵器,铸十二金人。
黄老派哪里坐得住?
司马季主却是看得实在。
太学之中,更是热闹非凡,数不清的博士,纷纷求见太学山长章武侯窦广国,期望这位当今天子最为尊敬的外戚长者,太皇太后的弟弟能够站出来说点什么?
但,这种情况是建立在儒法之间有着一个黄老当缓冲的情况下。
若往前推五年,或者往后推五年,晁错都不可能成为丞相备选。
因为这样做可以修身养性,陶冶情操,但是你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小伙子,就整天想着炼丹修仙羽化飞升?
因为他很可能会打击报复!
后来的故安候申屠嘉当丞相的时候,也敢吊着太宗的宠臣大宦官邓通打,窦广国就记得有一次邓通差点被申屠嘉给打死了!
他一边保护和培养起了墨家,一边手把手的教法家走上正轨,更在不经意间拉起了儒门的盛世。
长安城,没有秘密。
哪怕某人他再不喜欢,也不会刻意贬低和侮辱对方。
这不止是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个群体的看法。
通过这个调查,他发现,在关中这一百多个县,三百多万人口之中,三十岁以下的黄老门徒,居然只有不过五百人了。
“此话怎么说?”窦广国连忙问道。
汉室自鼎立以来至今,走过了将近六十年的坎坷岁月。
“君候与其担忧晁颍川上台后的问题,倒不如去好好考虑一下,黄老学晚辈的培养吧……”司马季主感叹道:“君候如再不注意这个问题,老朽担心,三五十年后,恐怕世间在无黄老之学,清静无为而无所不为之政恐将沦为绝唱矣!”
不过……
没有他放行和解除儒生身上背负的那些原罪和历史遗留问题。
这是不是有些过了啊!
晁错上台,对法家的刺|激和影响,很可能是决定性的。
窦广国闻言,也是点头。
蛮干的人有,但是,没有人再敢跟秦代一样牛气哄哄了。
毋庸置疑,章武侯窦广国一直就是司马季主的脑残粉兼拥泵。
而假如周亚夫不撤销自己推荐晁错的决定,那么,只要天子支持,其实,他窦广国在这里或者在其他地方埋怨再多,也大约是无用功。
黄老派,则可以借机抽身,旁观这场鱼蚌相争。
过去,黄老秉政之时,每年考举,都会有一大批的失意文人到处撒酒疯。
“司马先生,听说了吗?”窦广国拿着钓竿,请教着道:“天子要任命晁颍川当丞相……”
但现在呢?
这意味着,自秦灭亡后,法家政治家时隔七八十年,再次执掌中国大权,影响国家的法律、政治体制和游戏规则。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当然了,作为外戚,窦广国是很有礼貌的。
被打的第二天,据说张汤还舔着脸去请这位三老过府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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