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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情，作为史官，司马迁当然知道，听听就好了，不能当真。
而这龙城之内，却有粮食。
更弄清楚了，如今汉室控制下的草原的现状。
不仅仅有粮食，还有着大量的奶酪！
过去，他常常听人说“匈奴稽粥氏率兽食人，暴虐人民”，但却没有什么感受。
好嘛，得了黑龙旗的部族，腰杆瞬间就硬了起来。
“匈奴本部，哪怕只有一个人，也可以驱赶一个数千人的部族，迁徙数百里，让出他们的牧场！”
但看不懂归看不懂，买东西归买东西。
所以呢，各方各面，都在忙着划地盘，抢蛋糕。
什么皮毛啊黄金啊宝石啊牲畜啊奴隶啊，什么都可以。
再找不到粮食回去，很多部族就要死人了！
包括头曼单于在内，所有有名有姓的单于，最终在死后都被葬在此地。
这些匈奴人，似乎压根也不在乎，自己脚下就可能埋着自己的祖先和先王。
看上去，似乎是一个皆大欢喜的买卖。
而且是成片成片的死！
但，他们不习惯也要习惯。
但九卿就是九卿，九卿的威权必须维护。
而除此之外，司马迁也搞清楚了其他一些事情。
“从前，草原上的所有肥美牧场，甚至是中等的牧场，统统都与如今的这诸部毫无干系！他们只能游牧在那些贫瘠的沙地、鲜有水草的丘陵之间！哪能像如今，最差也可以占一块河流之地！”
总而言之，诸部族，甚至连匈奴人现在都觉得，自己败给汉军，实在是非战之罪啊！
譬如，十余年前，老上单于去世，汉室遣使致哀。
此番来这龙城，大家伙都是来探探口风打打秋风的。
这样，草原上立刻鸦雀无声，人人都服从了这个制度。
这也是汉朝神皇下的命令。
……
但其他事情嘛，就呵呵了……
仅仅需要签一张契约，再把自己的人民带到这龙城来，让他们看看。
数不清的人头攒动，不知道有多少个部族，在这广阔的大地上驻扎着，喧哗声十里内都听得清清楚楚。
但万一，这些汉朝人使诈呢？
哪成想，到了这龙城，吃的确实有——每一个部族，都发给了一百石粟米五十石奶酪……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卢安闻言，哈哈大笑：“这在草原上本就很正常啊！而且，如今的规矩，比过去可仁慈和宽松多了！从前匈奴人为政之时，可比这要残忍的多！”
意思就是——这是自己人。
总不能说，咱们千里迢迢来朝觐单于，却不赏点吃的吧？
马邑之战前，匈奴曾经每年要从汉朝进口奶酪上千石。
司马迁的很多疑惑，都从这“长安侯”口中或者他的家臣口中得到了答案。
与之相比，如今汉室执行的这个策略，不能说仁慈，但起码公平公正。
燕蓟方面，暂且没有人去理会。
名单上的部族，哪怕只是过去曾经协助过汉室军民、救助过汉室臣民的，统统给一面黑龙旗。
而由于有了“长安侯”的军队护送，原本奉命保护司马迁等人的汉军骑兵则折返回狼猛塞。
由于有着汉朝爸爸当后盾，他们在面对没有黑龙旗的部族时格外硬气。
说到底，云中、太原、上谷诸郡，争夺的只是各自可以影响的地盘而已。
甚至，还有汉朝商人在放贷。
这是铁的事实。
至少，在没有找到第二方甚至第三方的证据和事实前，这“长安侯”的话大约只能信一半——那就是卢家确实在过去为汉室做过事情。
从南池出发，向西南方向行进了三日后，龙城——今天的顺德城就出现了司马迁等人的眼帘之前。
但不服的家伙，很快就被汉军教做人了。
没有粮食，部族就要饿死人。
但在匈奴，他们却是一直矢志于报效朝廷和天子，世代都为长安提供情报、预警。
直到，在前往龙城的路上，再一次看到类似的情况，司马迁忍不住去问卢安：“何以诸部皆遵此法？”
只不过，与众人想象中略微有些不同。
甚至有着熊孩子，骑着羊，满大山的乱窜。
总之，现在的情况，已经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
归义单于表示——想要粮食可以！自己去买！
“匈奴俗如此……”见到司马迁等人诧异的模样，卢安解释道：“莫说如今这位单于了……就是过去军臣在时，诸部大会龙城，也无人理会什么先王不先王的……”
亲汉派，理所应当的得到了赏赐，而其他部族，也有生活的空间，日子也能过下去。
再者说，公孙昆邪说的名正言顺，且理由充分，正大光明！
成千上万的奶酪！
但是，这对于诸部族来说，却跟地震一样！
其他人闻言，也都是若有所思。
这种鲜草，除了冬天外，一年四季都在不断生长。
怎么办？
但实则，所有人都知道，等到龙城大会那天，恐怕要出事。
中国自春秋以来，数百年的诸子百家争鸣，争来争去，其实说到底，争的就是衣食足这三个字而已。
草原上的部族，就成为各方争抢的对象。
各部族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在龙城之会上发难！
但在现在，整个龙城附近，都是人仰马翻。
每次单于驾崩，其大臣、妻妾以及奴婢，会有大量人陪葬！
龙城，过去曾经是匈奴的祭天之所，也是数百年来，匈奴单于的归天之地。
自然是受他这个大鸿胪衙门暂时管辖喽！
什么旧故事？
除了那些实在没办法，没有粮食就要灭绝的部族外，没有人愿意考虑这个选项。
而一路上的见闻更是让司马迁等人隐约感觉到，似乎连这草原的各部都认可和接受这样的规矩，这样的制度。
匈奴人虽然没有立冢树碑的传统，但再怎么说，单于的陵寝区也得保持庄严吧？
此刻，在龙城之内，这过去原本非本部的首领不能进入的神圣龙城，许多曾经连来此的资格都没有的部族首领们被安置在城中的房屋里。
自然，有人不服。
曾经威风凛凛，镇压万族的匈奴，现在已经北遁到了燕然山（杭爱山），汉军接连取得的辉煌胜利，使得每一个部族都不得不俯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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