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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臣的疑虑之处……”
那么，商人从什么时候就变成人人喊打喊杀，沦落为贱籍的贱业？
而且，说了也没有用。
自李悝开始，法家就是仇商派。
关中的中产之家，小康之家，就更是夸张。
但他更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的。
唯有刘彻自己，是在兴奋之中，带着恐惧。
哪怕到了战国之时，商人也依旧有着地位。
但偏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但现在，司马迁既然打算游历天下，那借他之手看一看，此事所需要的时间和工作量吧。
听着司马迁的话，刘彻半闭上眼帘，悠悠然地笑道：“卿既然有疑虑，不妨说出来……”
但司马迁身份特殊，因为他是史官，且司马季主也算得上史官。
在粮价相对恒定和稳定的今天，这粮食产量的增加，使得人民终于能腾出时间，不再必须跟过去一般，只能死盯着土地，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哪怕是在法家主政的秦国，秦始皇统治下的大秦帝国之中，也有着寡妇清、乌氏倮这样的被封为封君的大商人。
譬如，著名的吕不韦，就是这样的一个豪商。
从此以后，无论方士神棍，还是后世的天文学家，都得喊他祖师爷了。
“痴儿！”司马季主呵呵一笑，他最喜欢司马迁的地方，就在于此子有一颗赤子之心，求知之心。
司马迁闻言点点头，再拜道：“诺！”
“而至今世，则不然，世皆以商贾贱业，小人之所业。李悝兴地力之教，而商君耕战之策，皆以贱工商重农为本……”
然而，无论如何，这样依然是前所未有的壮举。
司马迁的到来，让司马季主颇为高兴，对于这个弟子，他非常喜爱。
更重要的是——通过他的努力，包括星辰家、建除家、阴阳家等二十一个天文学派，都将自己珍藏的密卷提供给了司马季主，使得他可以完整的罗列和注释这些不同派系的人对于天文的见解和理解。
司马迁作为太史令之子，他当然清楚这些历史沿革。
刘彻站起身来，望着前方石渠阁的渠道里的潺潺流水，自顾自的感慨道：“春秋之时，贾人游于列国，出入王宫，以至于有弦高故事，更有陶朱公之典故，孔子有贤弟子端木赐，也是商贾出生，孔子也不以为意……”
事实上，司马季主这一辈子，走南闯北，见过最卑鄙的士大夫，也见过道德高尚的商人。
但他终究是没敢问。
刘彻听完，微微一笑。
至少在雒阳，中产家庭（家訾一到十万）的数量，已经连续三年增长了。
司马季主听完，长叹一声，道：“吾知陛下的意思了……”
而近年来农业新技术的井喷和推广，也使得粮食产量大增。
但他心里，却还是不懂，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今天的变故，确实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本来，按照法家和儒家的理论，这样的情况，这样的世界，肯定会出乱子。
特别是他老师司马季主，曾经走遍天下，见惯了世间善恶，而且学识渊博，几乎无所不通。
好在，司马迁虽然年少，但是，他有个好爹和好老师。
但问题是，这样的工程，太过于庞大了。
可能耗资也有些大，所以，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而对法家来说，商人这个存在就更恶心了。
不过十几年，法家就通过法律、制度以及刀剑，深刻的改变了整个社会。
“嗯……”司马季主睁眼问道：“陛下与你说了何事？”
司马迁闻言，却是高兴不已，拜道：“谨从陛下之命！”
而随着褒斜道工程、龙首渠工程、昆明池工程以及各种其他水利渠道、漕运工程的建设。
“朕想编纂一本《水经注》，记录天下山川河流，叙述古今地理变迁，卿既然想走一次天下，不若替朕开这个头……所过郡县，皆查勘河流、山川之向，寻访故事，录为书册，如何？”
答案是秦统一天下后，秦始皇与法家的政治家们，无法容忍商贾的存在。
唯一的不同是——儒家的重农，重的是大地主、大贵族这个农。
此刻，他看着司马迁年轻稚嫩的脸庞，问道：“那卿可知道，中国是从什么时候起就厌弃商贾之事的呢？”
“老师……”司马迁对着自己的师长长身而拜，道：“方才陛下来了石渠阁……弟子去见过了陛下……”
几乎所有人的仓库里，都堆满了粟米和麦粉，墙壁上挂满了熏肉和鱼干。
譬如这商贾之事。
在收了司马迁为弟子后，司马季主就宣布不再收徒了。
事实上，在春秋之时，商贾的地位还颇高。
“好了，卿自去准备吧……”刘彻笑着拍拍司马迁的肩膀，然后就在侍卫们的簇拥下离开此地。
司马迁连忙跪下来说道：“请陛下吩咐……”
司马迁说着就顿首道：“臣曾尝与关中人李友、中两千石少府卿刘舍子刘晖，从先王之教，走关中各县，采民之风。过县乡皆见水车潺潺，渠道遍布，民皆安乐而居；各地百姓，除农耕之时，皆好以事工商，入作坊为业，岁得钱可五千五百余……”
《天官书》十六册，共三十余万字，有星图两百余副，罗列三垣二十八宿，记录了上千颗人类肉眼可见的星辰位置。
而法家，则更喜欢，更倾向于扶持中小地主阶级。
但如今，无论真君子还是伪君子，却都在排斥和厌恶商贾。
望着司马迁，刘彻摆摆手，道：“卿去一次龙城罢……五月龙城之会之前，卿到了龙城的话，龙城会告诉爱卿答案的……”
“且夫，若果真贾人小人哉，当今天下，何以富庶至斯？”
而类似司马迁这样的新时代知识分子和年轻人，当然也都共同面临了这样一个问题。
虽然，与春秋晚期，战国初年一般，大家都不懂这个新变化会带来一个怎样的世界？
这意味着，他认可并且决定让司马迁来当他的衣钵传人，也就是所谓的关门弟子。
儒家拒绝“奇技淫巧”，鲁儒更主张要求杜绝“机械之心”，防止这些东西污染淳朴的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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