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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帝闻之大悦。
只是，在汉室由于儒家的力量不断壮大，并且渐渐垄断了话语权，再也没有人敢来议论了。
在一方面，他的内心和整个人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唤着他大胆的说出自己的看法。
现在，他已经有条件，并且完全可以按着儒家的头，放到这个水槽里去喝水了。
你不死谁死？
当然，作为皇帝，刘彻可以不认同某些人说的某些话。
“臣等岂敢？”赵禹的内心挣扎不已。
你拿这个案子去问他就行了。
什么孔子诛少正卯的事情在当时的讨论烈度，远远不及这两个案子。
但，法家的反应更激烈。
那就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着！
但一定会誓死捍卫他们说话的权力！
法家的大臣的性格，基本上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这就是对法极诚。
要知道，这两个案子，不仅仅关乎了儒法，也不仅仅关乎忠孝。
人人都按耐不住内心的狂喜，但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他们在刘彻的重压下，终于有些崩溃。
云龙门之问，也因此与唐太宗观史，一起名流千古，让后来者膜拜不已，效仿者如过江之鲫，数都数不过来。
保证一抓一个准，一问一个灵。
即使某人杀人甚至谋反，但只要在他生前没有人举报也没有被发现，那么，等他死了，再有人去告，官府也不会受理。
周公不就说过——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大汉帝国，如日中天，即将走向世界。
对于这两个案子，刘彻早在前世就已经研究过了。
刘彻早就想要解开这个伤口，让浓汁和毒血全部流出来！
所以，一个合格的法家门徒，绝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譬如冯唐，他就瞎说了大实话，然后……然后去楚国了……
人人都害怕去捅马蜂窝。
这事情，在战国时代，闹了几百年，儒法黄老墨，几乎全部被牵扯进来。
想当初，赵禹等人南下处理齐鲁四王一案，那都是在家里吩咐好了后事，准备好了棺材，留好了遗书去的。
看看，他们现在都可以堂而皇之的再次谈起“儒以文乱法”的话题了。
汉明帝问他：司马迁那个家伙在秦始皇本纪的赞语里说的话有没有不对的地方呢？
所以啊，俺觉得司马相如比司马迁好一点。
言论自由嘛！
甚至，直接牵扯到了儒家、法家、黄老派，甚至杂家、墨家各自的屁股。
赵禹抬眼，无比肃穆的对着刘彻长身而拜，一字一句地说道：“人家哭，何如一国哀？法即立，安能因一人而坏？”
他昂起头小心翼翼地说道：“法如是足已！”
历史上，吴起可以为士兵吸浓，西门豹可以率领百姓同甘共苦，李冰治蜀，万民拥戴。
自然，这些人在面对自己的内心和所坚持的真理与世俗的矛盾之时，非常纠结。
哪怕是在民间，刘彻也扶起了以临邛程郑婴和卓王孙以及师氏这三个皇商，借着他们的钱和影响力，收拢了大批名望。
一个关乎孝，一个关乎忠。
这也是汉律之中的一个很重要的基本原则——法不纠溯往！
人死万事消。
刘彻却是负着手，对着法家的这些执法官们，步步紧逼：“怎么？朕的执法官，连这个问题，也不敢讨论了吗？”
于是，赵禹恭身说道：“陛下果真要听？”
毕竟，真要什么事情都可以报官，那这官司肯定会打个没完没了，而且，国家事实上也不可能真的去管所有的事情。
如今，天子的号角已经吹响。
若有谁敢说不好喝，刘彻就一定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封建帝王的专政铁拳！
儒法之间，更是差点因为这两个问题脑浆都打出来了。
百分之百的，只是皇帝闲得无聊，想找廷尉的司法官，尤其是那些负责保管历代律法原稿的持书御史谈一谈，发生在几百年前的两个微不足道的小案子，顺便考核一下他们的业务能力，免得有人滥竽充数！
嗯，这绝对不是要翻案。
也就是后来儒法合流后，学会了儒家的自由心证和诛心神功后，张汤才开始发明“腹诽”来打击政敌。
若他们是这样的人，那，法家的道统早就灭绝了！
对于法家的人的心理状态，韩非子说的最好：夫垂泣不欲刑者，仁也；然而不可不刑者，法也。先王胜其法，不听其泣，则仁之不可以为治亦明矣。
实在是，这两个案子，就是战国时期，儒法之间最大的论战关键所在。
地主士大夫贵族列侯外戚，也全都在他的文治武功和胡萝卜加大棒面前跪下来唱征服了。
无非就是一个逃兵跟一个盗贼的故事。
不过就是想要让儒家抛弃一些让他不喜欢的观点，剔除掉一些可能他和他的子孙统治的障碍而已。
但问题是……
“陛下，臣闻：称先王之道以籍仁义，盛容服而饰辩说，以疑当世之法，而贰人主之心。其言古者，为设诈称，借于外力，以成其私，而遗社稷之利。此为五蠹之首也，愿陛下明察之！”
原因很简单，这两个案子，表面上看，不过是两个小案子。
仅仅如此，不足以达到刘彻的目的！
假如有——麻烦儒家先回答一个问题——当忠孝不能两全，您是当忠臣还是孝子？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正所谓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刘彻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逼着法家拿刀子去捅开这两个脓包，让浓汁流出来，同时将一个钢铁枷锁，套到那些未来可能的大宗族资本力量上，让他们不可能也无法真正威胁到大一统的国家。
作为自诩为天子忠臣的他，还能有什么好犹豫的？
进行汉室，有关这两个案子的讨论才渐渐偃旗息鼓。
思来想去，赵禹觉得，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估计干不掉也不可能干掉孔仲尼这座大山，于是他小心谨慎的试探道：“陛下，非臣等不敢，实在是先帝法：既往不溯！无论是直躬案，还是三北案，原告被告当事人皆已故世，此两案当终结，官府和执法官理当不再受理相关律法诉讼……”
只是……
持书御史更是脸色涨红。
明知道是死，也一往无前！
他要的，就是法家的这个态度。
一直盯着他们，这让赵禹和持书御史们在心里面承受了莫大的道德压力。
不得不说，这些年来，在晁错的带领下，法家官僚们的成长速度喜人啊！
但，相关的讨论，并没有结束，只是从公开的辩论，转入地下而已。
特别是儒家……
但心里面，却早已经乐开花了。
而在法家著作里，也能看出来，法家的先贤们，绝对没有一个是希望用万千人鲜血来铺就自己的将相路的人。
那个深坑里蹲着的大鱼，说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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