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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让军队打仗是不可能的。
这些年来，天子的政策，基本上都要先找他谈谈，或者支开他，才开始推行。
如今长安城里的市民，就已经在各自的家门口，贴上自己家的子弟服役的军队标志。
这些情绪，甚至开始感染各自的家属。
可行吗？
军官和士兵的关系无比融洽，真正的成为了手足同袍。
而他下面的人，这几年掉的脑袋，都快可以垒成一座小山了。
“又没什么政绩，还成天要往里面烧钱，稍有差错，还要掉脑袋……”少府六丞之一的司马安，甚至就对自己的家臣们说道：“这考工室，留之无益，不如去之！”
稍有点问题，丘八们就直接告御状。
司马安本人就已经因为考工室生产的兵器质量问题，而被叫到天子面前，训斥过好几次了。
在羽林卫和虎贲卫之中，军官们在战时负责指挥士卒，鼓舞士气，抚慰士兵。
甚至，就连换人都不可能。
这让他忧心忡忡。
如此，试探的结果出来了。
他们越来越像当年的那支秦军。
惹到他们？自求多福！
考工室，庞大的利益链条，数十年来维系着少府的威权。
谁不让他们打仗，那么，谁就可能被他们掀翻。
已经确定的未来。
未来的大汉，如何避免诸侯叛乱？
“如今少府，恐怕恨不得快点剥离考工室和东园令！”
但他知道，现在的情况是，军队拖着国家，鼓舞着人民，一路滑向战争。
至少，足可瓦解匈奴在漠南的统治！
游侠们一般不敢招惹这些在门口有着军方标志的军属家庭，特别是那些遗孀和遗孤。
韩颓当去过龙城，再没有比他更清楚龙城防御是何等空虚的汉家大臣了。
譬如鲁儒，连老巢都被人攻陷了……
军功利益集团，已经有了自己的意志。
周亚夫更是准备好了辞相。
想到这里，周亚夫就对义纵道：“吾已经打算，明年就向陛下乞骸骨，辞相！”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两人的争论，也代表了目前汉室军方对于汉家下一步进军的态度。
“少府卿都没担忧什么，吾等去烦恼此事为何？”
甚至教授士兵识字读书，传授各种技能。
义纵闻言，却是大惊。
所以，即使是他，也只能是一边想办法，尽可能的压制军方的情绪，一边尽可能的去思考未来。
未来的军神啊，终于出现了。
是继续作战，还是休息一下。
“榆林塞既下，那就已经趁胜拿下龙城啊！”弓高候韩颓当几乎就是大声地说道：“到嘴的肉，没道理不吃！”
而在平时，他们又与士兵们同甘共苦。
“听说，考工室的剥离已成定局了……”有人叹息着：“少府的地位，恐怕要大不如前！”
多到现在，军方的力量，几乎压倒了除了天子外的士大夫和官僚集团。
夫妻之间相处七年，都会出现问题。
而以郦寄为首的激进派，则认为，战争不能拖，要乘胜追击，尽早的打垮和消灭匈奴主力。
这太突然了！
历来，掺和到刘氏内部的纷纷扰扰之中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不过，此事还是看陛下的意思……”
上至三公九卿，下至士大夫贵族，谁不是成天在嘴上挂着“襄公复九世之仇，春秋大之，高帝平城之耻，吕后之辱，必当讨还”？
“诺！”义纵拱手拜道：“大人的意思，小子明白……”
更别提，考工室的机构是如此巨大。
周亚夫却是心意已决。
丞相周亚夫是一个。
更重要的是——辞相后，他想说什么就可以说什么。
“军队要修整，士民要休养！”周亚夫对着自己的女婿兼弟子义纵说道：“军队里的声音，车骑将军要多做疏导！”
是真正的虎狼之师。
所以，即使是保守派的韩颓当，也不敢说要休养生息，只能说打龙城。
匈奴人在龙城附近，撑死了只有不过两个万骑的兵力。
这是为万世立表率，也是保全自身的最好办法。
有战前还是个小卒子的士兵，因为在战争中，砍下了十颗首级，其中包括一个匈奴骨都侯，因此一跃而成为了左庶长，单单是赏赐的钱帛和牲畜，就足以让他和他的家族，从此跃升成为军功贵族之家。
在现在，汉室的军队，除了郡兵外，野战军，已经不受九卿的制衡和命令了。
但现在，周亚夫已经决定提前辞相了。
从上到下，好战的氛围太浓厚了。
“更何况，控制了居延泽，我军就可以前出至河西，威胁匈奴统治的根本之地！”
义纵闻言，却是有些惊讶。
只是……
因为，汉军在马邑和高阙胜的有点太快。
各级将佐，都因为战争，一下子发达了。
军队内部，虽然依旧等级森严，但对外却是绝对抱团的。
在经过了差不多半个月的熙熙攘攘之后，元德六年的三月朔望朝，终于来临。
但没办法，这是天子既定的政策。
而少府的事情，其实还只是一个小事情。
继续打到身毒吗？
加上已经剥离的上林苑，未来的少府，将会失去它一半以上的权柄和雇员。
谁不知道，这些天，少府卿刘舍和少府六丞都是不发一言吗？
此时，朝阳升起，北阙的城门，缓缓打开。
说它对，是因为考工室干系着军方武器装备的生产制造。
但，却也或多或少，受到了羽林卫和虎贲卫的感染。
到时候是挫骨扬灰还是鞭尸，就随汉家的兴趣了。
对汉室的御史中丞而言，驳回皇帝的诏书，这是他的天赋权利。
原因很简单，谁要是招惹了他们，就很可能招惹到一个马蜂窝。
他们的意志就是——战争，获胜，升官发财，泽及子孙，懋及先人。
不止气质上，就连行动上也像！
总的来说，目前，保守派稍占上风。
他今年三十岁都不到，怎么敢指望丞相之位？
因为谁不让军队打仗，军队就会将他撕碎！
从上到下，受到战争刺|激，分享到战争红利的人太多太多了。
这就对了！
在小农思维的驱使下，他们下意识的选择了先稳固局势，看看再说。
但激进派的主张，却得到了更多中下层军官的支持。
未来，连东西织令衙门，估计也会剥掉掉。
仅仅是它本身的人事权，就是一个巨大的宝库。
从一个庞大的令人生畏的官僚机构，转变成一个专心服务皇室，同时顺便收税的衙门。
何况君臣之间？
周亚夫不得而知。
在宫廷之中，刘彻也已经穿戴整齐了。
所以，现在，汉军的好战情绪非常浓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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