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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今天为止,楼船衙门每岁吞噬国家财税数以万万计。
第一级公士,只需要猎获得到一千斤鱼获(无论是什么鱼)就可以达到,公士可以拥有获准从楼船衙门租赁一艘“宽一步长三步之船”,合法的在汉家任何水域和海域捕鱼一年的权力。
更何况随着考举兴盛,近两年,楼船衙门内部出现了大量被分配来的考举士子。
但,大家捕杀的都是鲸鱼!
甚至有人拿出了肢解楼船衙门的方案。
楼船各大舰队及其基地,就地解散,各港口|交由地方官负责,所有楼船战舰,全部改装之后卖给百姓。
……
徐季见此,当然知道众人的疑惑,于是解答道:“所有捕获量,皆为均摊后所得的数字,当然,诸位捕鲸使者及监鲸御史,将与麾下士卒是不同的,诸君将享有所捕鱼获一成的勋功……”
屏风之上,一个个名词赫然显露。
捕鱼三千石,相当于要捕捞四十二万斤!
因为,大夫之爵,是官民的分水岭,是士绅与庶民的分界线。
而,陈嬌的捕鲸舰队,则是徐季的试验品。
汉家的楼船舰队,以碾压之势,称霸天下。
如此庞大而无敌的舰队,是否有着继续存在的价值?
庞大的楼船舰队的存在,完全就是浪费人力物力。
即使是最不值钱的鲸须,也有的是人愿意要!
值钱数十万!
但,汉家赐爵,有上限(非军功到达一定级别,就溢出了,溢出的爵位,只能转给自己的兄弟),而且,递降爵位系统的存在,使得普通老百姓事实上,不可能获得第四级以上的任何爵位——除非他活到八十岁,并且一生之中从不犯法。
他们的到来,进一步丰富和强化楼船衙门的行政能力和自我判断能力。
因而,现在,汉家的楼船上下,都已经知道,自己来到一个历史的交叉路口。
汉家铁骑表示,正愁没地方活动筋骨!
还有什么比这大洋中无穷无尽的鲸鱼群更好开采的资源?
但,这依旧足够让楼船上下惶惶不可终日,人人自危!
他们的视线,直接跳到了第六级的大夫之下。
但在汉室,这些特权,却成为了需要天子下诏册封为“某某君”才有的特权。
重要的是,只要能混到大夫爵位,大家就全部都要发达了!
因此,在大家眼里,那爵位是否得到国家承认,已经不重要了,有什么好处也不重要了。
自前年开始,朝堂上就有人在吹风了。
所以,这些所谓的爵位,其实压根不可能得到官府承认和国家认可。
一个如同商君的“军功勋爵名田宅制度”一般,刺|激楼船上下,奋勇开拓,努力工作。
“诸君请看,此乃吾向陛下请示后,将于诸君之中暂行的条例!”徐季昂起头,满怀激动的道:“商君以耕养战,以战激耕,关键在于土地!”
证明自己确实有必要存在,并且确实有必要保持今天这样的庞大规模。
若做不到这一点,一旦当今天子耐心耗尽,不再保护和支持楼船。
楼船衙门存在的意义何在?
“而吾楼船,给不了诸君土地,但能给的了诸君船舶!”
楼船衙门在实际上比谁都心虚!
“陆军”的丘八们更不可能让楼船拿到那么多资源去投入到远方的探索之中。
但已经没有人去理会这个事情了。
在想清楚了这个问题后,徐季于是就开始动笔。
楼船衙门内部当然没有傻子。
只是奖赏和激励,从土地、房子、爵位,变成了渔船、捕捞许可和爵位。
主官从秩比两千石,以列侯充任,位比九卿的巅峰,一路跌落。
但众人却一点也不关心公士。
哪怕是之后楼船衙门通过建立齐鲁-辽西-安东的航道,还开拓出了黑水河的捕鱼项目。
庞大的舰队,横行在东至安东,南至番禹的庞大海疆。
防备谁?又有谁能从海上攻击和威胁汉室?
而齐鲁之间的运输补给和航路维护工作,完全可以交给地方上沿途的“贤良士大夫及廉吏”来负责嘛。
他们甚至连大海的模样也没有见过……
即使如此,对广大百姓而言,多数人,一辈子也没有一个大夫之爵。
整个已知世界内,哪怕算上已然臣服长安的南越舰队和闽越舰队,哪怕再给这两国的舰队规模夸大两倍,大抵也才能勉勉强强与汉家楼船舰队抗衡。
看上去似乎很夸张。
当前的楼船衙门,迫切的需要对外界,尤其是朝堂诸公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与意义所在。
前方充满了未知。
但在浩瀚的大洋远方,与水天一色的万里之外的异域,就不一定了。
甚至还越发的高涨起来。
没有飞鸟,猎人就不需要良弓,没有狡兔,猎犬也只能成为鼎中沸腾的食物。
换句话说,只要能积功至大夫,获得租赁一艘“艨艟之舰”,并获准捕鲸。
油脂一斤一百钱,筋骨一斤一百钱,肝油一斤一千钱,若能得到龙延香,则是一斤五千钱!
旁的不说,身毒这个传说中流着蜜与奶,遍地黄金的天堂就可以通过海路连接。
譬如在前朝秦代时,第九级的五大夫,即可享受封君待遇,可以拥有食邑,可以拥有养士和蓄养甲兵的特权。
一头鲸鱼,除了血液和肠胃等内脏外,其他东西,都能卖钱!
海防?汉家需要海防吗?
这些家伙打着什么主意,自然不用去想了。
除此之外,鲸鱼皮硝制后,也能卖出价钱。
有备盗贼都尉衙门的前车之鉴。
即使真的非楼船不可,也不需要这样庞大的舰队和机构。
在场众人,就很少有人拥有大夫爵位。
秩比从两千石,掉到了六百石。
说什么:楼船耗资巨大,无益天下,请裁之。
这自然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这是世间颠破不变的真理。
想要探明前往身毒的航道,最起码也需要十年以上的不断向远方探寻,并且,投入无数人力物力,方才有所收获。
实际上,左庶长之下的各种爵位,其实都已经泛滥。
楼船立刻就能找到和发现自己存在的必要性和价值所在。
即使如此,众人依然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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