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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到底是谁呢？
“怎么样？套出什么来了吗？”一个魁梧的身躯站在了兰陀辛身后。
他用着怜悯的眼神，看着这些被蒙在鼓里的匈奴部众。
“大单于请您入帐议事……”
那毕竟是庶子，除非冒顿单于和老上单于的嫡子子孙死光了，不然，他没有机会上位。
任何人都休想在没有杀死他之前，就危害到老上单于的子孙和他的帝国。
在这匈奴帝国，能成为他的同类的，除了中行说，还能有谁？
不止单于庭拿他当宝，汉朝也是。
“兰陀辛，本大将觉得你说的没有错！”呼衍当屠握着自己腰间的那柄狼牙锤，道：“大匈奴确实是应该向汉朝学习，因为，无论马邑之战的实情如何，楼烦和折兰以及白羊南下之事是否是被奸细通报汉朝，这都证明了，我大匈奴已经在装备、战术和其他所有方面，全面落后汉朝了！”
如今的大单于根本就不想看到中行说回归，若被他知道了此事，不止兰陀辛要被贬为奴隶，中行说和其他被救出来的从前右贤王的幕僚们要被杀光。
呼衍当屠说到这里，神色凝重，看向兰陀辛：“但是，你与中行说，必须向我和大单于证明你们的价值……”
不知不觉间，且渠且雕难愕然发现，他已经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尤其是他在得到了汉朝皇帝承诺的爵位后，他立刻开始钻研汉朝的《诗》《书》。
就是他，怕也要吃上一顿鞭子。
但现在，他已经见识过世界了，知道了天下到底有多大，也明白了他之前是多么的愚昧可笑。
就在兰陀辛说出那句话的刹那，他就闻到了同类的味道。
“一旦，被我发现你们在背后耍花招……”呼衍当屠摩挲着自己腰间的狼牙锤：“我对天神和老上单于发誓，我会将你们的脑浆锤出来……”
假如且渠且雕难在此，那他必然认得此人——单于之犬，左大将呼衍当屠。
在尹稚斜没死之前，这个判断或许成立。
然而，当他出卖单于庭，出卖挛鞮氏，出卖匈奴，将楼烦、折兰南下的情报通报给汉朝，导致南侵大军全军覆没后。
嗅觉而已。
反而为此得意洋洋。
且渠且雕难微微点点头，对这个对头报以一笑，说道：“我知道了……”
汉朝无非是仗着装备先进而已。
两人身形交错而过，不经意间，且渠且雕难听到兰陀辛说：“你瞒得过大单于，但瞒不过我！”
而牧民们则是战战兢兢的望着且渠且雕难的身影，纷纷低下头颅，不敢直视和面对。
而单于庭的这些穹庐大帐，在他眼里，也变得奇丑无比。
为万世之师，做万族先贤。
这样的大人物，这样的传奇，岂是他们能直面的？
呼衍当屠闻言，眉毛一挑，神色凝重无比。
这头单于的猎犬，外表粗鄙疯狂，实则心思细腻至极，而且忠心耿耿。
便是一些匈奴贵族，也是私下议论着：“难怪这且渠氏能在汉朝谈回那样的条约，完成前人所不能的事情，光看这气势，这气魄，这模样，整个匈奴，哪怕挛鞮氏之中，也没几人能比！”
这让许多的匈奴武士和牧民见了，私下议论纷纷。
且渠且雕难内心更加高傲了起来。
即使做不到这些，也要尽可能的为匈奴帝国积蓄力量。
在折兰部族主力覆灭后，这个疯子更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要杀人”的气息。
“我早就知道你悄悄的将中行说从北海接出来的事情了……”且渠且雕难在兰陀辛耳畔说道：“你打的主意，以为我不知道？信不信我去告诉大单于？”
兰陀辛想了想，一年时间，确实有些紧。
此刻，匈奴在他眼里，丑陋而可笑，粗鄙而愚昧。
但是……
“兰陀辛将中行说悄悄救出来，肯定在策划阴谋……”且渠且雕难在心里想着。
但如今尹稚斜已死，虽然单于庭新立了老上单于的庶子之后呼揭王。
周围武士纷纷对他投以崇拜的神色。
一切都变了。
况且，中行说跟兰陀辛在背后想要搞什么阴谋，与他无关。
“我审讯过东胡王部族的一些战俘，战俘告诉我，有人曾经悄悄的将楼烦和折兰南下的消息，告诉了卢它之那个混账……”呼衍当屠轻声道：“所以，我才怀疑此人，现在，看来，此人确实有些我们所不清楚的底细……”
答案很简单。
带着这样的气势，这样的气魄，这样的想法，他抬头挺胸，腰杆比整个单于庭的所有人都直，脑袋，比整个单于庭所有人都高。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且渠且雕难耳畔响起。
燃烧自己，照亮他人。
不然老上单于也不会让他辅佐军臣单于。
……
“果真如汉朝所言，夷狄，不知礼仪，率兽食人，无有天命，迟早要灭亡……”且渠且雕难在心里想着。
反之，则是死人一个！
因为，单于大纛之上，是冒顿和老上两代单于，用上百万的敌人的鲜血浇筑而成的权力之花。
“你别来干涉我，我也不会干涉你……”且渠且雕难冷笑着威胁，然后扬长而去。
而一年时间，虽然紧张，但也应该足够他和他的追随者们弄出一些成绩了。
能让兰氏的未来族长，下一任的单于庭大当户吃瘪。
这种微妙的心理变化，让他无所畏惧，也无所恐惧。
且渠且雕难并不想招惹他。
虽千万人，吾往矣！
“且渠氏……”
只要他们不来招惹自己就行了。
哪怕是挛鞮氏，在单于庭的大纛之前，也会下意识的躬身弯腰。
“那本大将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呼衍当屠凝视着兰陀辛数秒后说道。
“汉朝骑兵甚至能出塞数百里，袭击南池……”呼衍当屠抬头道：“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这意味着，我们再不努力，将来就可能要面对汉朝人北上的事实，到那个时候，龙城、碲林、胭脂山、祁连山，都将可能不保！”
匈奴人内部的阴谋，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上演和发生。
虽然曾几何时，他也曾是这些人中的一员，只恨不能为单于而死。
“一群井底之蛙……”他看着自己身前的那两个忠心耿耿的单于庭的卫士，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在他的感觉和意识里，他成为了整个匈奴唯一的聪明人和有识之士。
不止单于屈尊降贵，亲自招询和委托他。
“你看，大单于信我这个从汉朝谈下前所未有的条约，说服汉朝皇帝与匈奴继续友好的臣子，还是你，这个违反大单于命令，私自从北海将中行说接出来的逆臣？”
左大将呼衍当屠是不折不扣的疯子。
至于且渠且雕难为何知道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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