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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地垂涎的匈奴部族，不知道有多少。
但，假如西进，汉朝可能会来找他的菊花的麻烦。
先是乌孙背叛，然后，为了讨伐和消灭乌孙，匈奴主力在西域与乌孙人大战两三个月，将西进的时间，拖延了一年。
“或许本单于应该重用那些汉朝的降臣……”军臣在心里想着。
更重要的是——在长城脚下对峙，对匈奴毫无益处。
也能让所有部族，都跟随单于庭的意志而行动。
因为，假如西进，那幕南还要不要？河套、河西、阴山、祁连山甚至祖宗和神明的祭祀之地龙城以及匈奴帝国最神圣的胭脂山和皋兰山，都可能被汉军肆虐。
他若不如此做，那么，呼揭这个拥有接近一万精骑的部族，就极有可能站到他的对立面去。
羌人，是在河西走廊的山麓和山林里养羊的许多部族的统称。
“要不要去把中行说叫回来？”军臣甚至都考虑，去北海，将那个被流放到冰天雪地里跟丁零人为伍的中行说召回单于庭了。
现如今的情况，很明了了。
召回中行说？
在过去，军臣西进的战略的基础，是建立在汉朝不可能出塞的前提下。
在草原上，拉拢和团结其他部族，尤其是那些实力派的部族，永远是单于庭的主要任务。
头曼单于怎么死的，他也会怎么死！
呼揭王当然要趁机提出要求。
但，折兰部族的败亡，却依然能让匈奴帝国的霸业基础被动摇。
军臣现在已经再也没办法坚定西进的政策了。
西进，虽然看上去很美，但，面对崛起的汉朝，军臣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西进，主力西移，那么，汉朝的骑兵，绝对很有兴趣，去他家的祖坟那边看看，挖开冒顿和老上两位大单于甚至是匈奴祖先们的坟墓，将他们的尸骨，在太阳下暴晒。
哪怕是他力排众议，决定西进。
可惜，匈奴帝国，别的不缺，却永远缺能从战略高度思考问题的人才。
军臣对此很清楚。
况且，南池方向和河套地区的部族，也确实需要一个呼揭这样的狠辣的凶残部族来整顿整顿，让他们好好回忆回忆，流血和牺牲，残暴与折磨的滋味。
他将脸一板，说道：“本单于向来敬重勇士！呼揭王与呼揭部族的勇士，为我大匈奴看守西方大门，劳苦功高！此战之后，假如呼揭王愿意，本单于愿以南池为呼揭驻屯之牧场，以呼揭王为右贤王！”
大到他跟他的部族，愿意为此冒一切风险！
不然，光靠着本部的不到四十万男丁，青壮加起来撑死二三十万的匈奴，怎么可能统御和主宰这数万里无垠草原，让成千上万的部族，俯首称臣，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牲畜、奴隶以及牧场，拱手送到单于庭？
他屈膝跪下来，亲吻军臣脚下的土地，说道：“撑犁孤涂，您是天地日月的宠儿，呼揭部族，愿意为您的意志而战！”
到那个时候，尹稚斜跟呼揭王狗咬狗。
“本王很不服！本王的部曲更加不服！”
旁的不说，十几万骑兵，跟几十万汉军，沿着长城防线，大眼瞪小眼，相互吓唬对方。
历史和事实证明，这是没有前途（钱途）的蠢事！
这直接导致了许多的贵族和实力派大为不满。
现在却变成了要幕南还是幕北的选择题。
然而，一个决定失误和判断错误，导致尹稚斜和折兰、楼烦、白羊三个主力部族，被汉朝人包围。
想要人出力，自然要给好处。
军臣才能得以依靠这些人的帮助，将当时威望和实力远在他之上的亲叔叔送进地狱中。
倘若还要往这里面倒贴，那除非疯了或者想找死，不然，没有一个部族会这么做。
但如今，汉朝用马邑之战的结果，告诉所有匈奴人——哥不能出塞？哦呵呵，你要不要试试看？
原本东西兼顾，两头通吃。
匈奴帝国的威严和尊严，更将被人踩到泥浆之中！
哪怕，他如愿救出了被围的尹稚斜主力。
更可怕的是……
作为单于，他就能安枕无忧的看戏。
但是，他不得不这样做！
军臣在心里叹了口气。
随着汉朝崛起，马邑之战的结果，更清楚的告诉了军臣——汉朝在骑兵规模和战斗力上，已经追上了匈奴。
然而，在现在，哪怕明知道这个决定有毒，军臣也只能闭着眼睛喝下去。
重心南移，西域跟幕北就可能出乱子。
军臣觉得，除非自己疯了，不然绝对不会这样做！
可若是不能西进，却也是慢性死亡。
军臣忽然发现，自己落入了一个更诡异的悖论之中——假如他将主力南移，那么，等于推翻他过去五年做出来的西进策略的正确性。
哪怕不打仗，每天，要吃掉的草料、肉干和奶酪，就足以让单于庭吃不消。
一个不再正确的单于，会有什么下场？
然后，西进的道路，充满了荆棘。
他们早就起来反抗了！
军臣给出的承诺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认为这些家伙既胆小又懦弱，而且极好欺负。
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
南池！！！
开什么玩笑？
那就永远不会有二心。
西进的匈奴军队是回头去跟汉朝拼命呢？还是继续西进？
根本不需要别人发动政变，他的卫兵和侍从官都可能在某个夜晚，偷偷的拿根绳子将他勒死。
在汉朝的官方文献和称呼中，羌人这词汇，就是“放羊的奴隶”的意思。
而且，更与汉朝的长城，只有不到数百里的直线距离。
于是，匈奴帝国赖以为制霸世界的双头鹰政策，顿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有了楼烦、白羊还有尹稚斜的本部万骑。
靠着吞吃和瓜分乌孙的奴隶、牲畜以及财富，他这个单于的威信大大增强，下面的部族也安分了下来，就连尹稚斜也不得不承认他是有先祖和神明庇佑的单于！
他明白，自己这是饮鸩止渴。
军臣在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一个无法带领部族和其他部落，一起抢掠人口和财富，获得新的胜利和疆土的单于，能坐得稳单于的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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