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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赵佗叫来自己的心腹宦官问道。
那宦官立刻就去询问护送使团前往长安的汉朝官员，没多久，他就回来禀报道：“陛……大王……奴婢问过汉朝的官吏了，据说，这事物换作马车轨道，乃汉天子下令修建，目前汉朝共有两条，一条自长安通向萧关，另一条就是这条了，连接函谷与长安……”
对于此地，他的感情非常深厚。
看着那条轨道，赵佗也不得不感慨：“好手段啊，国家不出分毫，而得一条轨道，虽准许商贾使用，但，想必这轨道维护和修护的事情，也应该是那位师氏负担了……”
从始皇帝二十八年开凿，到三十三年，灵渠就竣工，大量秦军，由此轻而易举的深入南海和百越之地。
它需要将秦帝国复活。
故秦时的经济政治中心，现在，可能只是一片田园与农庄，而曾经的田园、山陵，此刻却已成了丰邑大都。
这让赵佗不免有些难以想象。
因此，修建一条这样的轨道，关中驻军就可以立刻从长安部署到萧关，物资更可以立刻支援前线大军。
错非后来秦帝国崩溃，赵佗觉得，现在，可能灵渠已经将百越之地的江河都连接到了一起，甚至深入交趾。
甚至，很多人所来的国度，赵佗连听都没听说过。
“恐怕，寡人能再次看到始皇帝的影子……”
数十万大军越过五岭，恐怕是旦夕之间的事情！
旁的不说，国家掌控能力不够，律法的震慑力不足的话，这些木制轨道，就很可能成为百姓们破坏的目标——比起去山林砍柴，轨道上的木轨显然更容易获取。
但有了这些商贾后，就不一样了。
后来因为，驻军都是光棍，为了稳定人心，更是到处抓没有成亲的大龄女子，结果搞得天下人心怨怼，埋下了陈胜吴广起义的火种。
至于长安城的建立，那就更是要往后推，直到惠帝六年左右，长安城才算落成。
“师家啊……”赵佗点点头，雒阳师氏的富裕，他也早已有所耳闻了，旧年，师家的名下的商队和船队就不止来到过南越。
想要建设和铺设一条这样的轨道，需要一个大一统的中央帝国来为它提供基本的物质保障，需要一个拥有无数能干巧匠，并且能随时动员大量资源的少府，更需要一个扎根于商君思想之下，如同蜘蛛一般，能随时控制和监察地方乡亭情况的文官系统。
车帘之外的景象，已经跟记忆中的关中完全不同了。
赵佗也不由得叹了口气，在心里想道：“这世上难道果真有生而知之，受命于天之圣人？”
当年，始皇帝甚至勒石宣告天下：上农除末。
他平均每天看的奏疏，加起来，足足有十石之重，堆起来，就像个小山一样。
以师家数千万的身家，修建这样一条轨道，确实是有那个财力的。
照着他的父祖的道路，继续前行，就足以保证永享太平了。
没有这些商人带着中国先进的工具和器物来到，南越王国，很可能没有足够的能力，掌握全局，国王的命令，甚至连番禹城也出不了。
然后，在这个前提下，还得保证，这个政府拥有足够多的能动用的人力物力与资源。
赵佗摇了摇头，感觉自己已经快跟不上如今的中国天子的思路了。
在这样的意志和执行力面前，哪怕是南越举国反抗，也不过螳臂当车，充其量，能给中国大兵造成一点点麻烦，然后，就要被碾碎！
恐怕，此刻关中，唯一没变的，大抵只有那永远奔流不息的渭水与灞水了。
那个时候，五岭之间，连路都没有一条，海洋河（湘江）与大溶江（漓江）更是完全不相关的两条大河。
他在南越独立割据后，也曾经想过修建一条类似的轨道，来加强对百越的控制。
每次光是军队动员，就是几十万。
番禹城中，每年都有各种各样的来自远方异域的夷狄商人聚集。
但，尝试过后，赵佗很悲哀的发现。
没有满足这些条件，这样的轨道是不可能修建完成的。
在脑海中，将这些情报与信息汇总到一起，赵佗忽然之间，有了一种明悟：“这位天子，怕是野心比始皇帝还要大！”
秦军凿开大山，填平沼泽，自然就有路了！
当年，始皇帝为了征服百越，发动数十万大军。
这让赵佗看了目瞪口呆，久久不能释怀——始皇帝的时候，为了凑够移民南越的百姓数量，甚至是使用了军队强行抓捕百姓凑数。
靠着来自中国的铁器和各种先进工具，南越军队，吊打百越各族的不服势力，将郡县治延伸到交趾等地。
在长江两岸，他看到了，大量的游侠和“英雄好汉”成群结队，前往北方的辽东，据说要去淘金。
他有种直觉——
但这条轨道看上去，却是很繁忙。
没有路？
而汉朝如今的天子，以赵佗所知，远没有始皇帝那样勤政。
在江都，他见到了汉朝的官吏和工人，在海边开辟了许多类似田地的工场，然后引入海水，通过日晒，卤制得盐。
水车、曲辕犁乃至于磨坊，据说在三秦大地遍地开花。
他想要的恐怕是八荒六合……
这还只是平时的工作量。
而如今关东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国家不可能需要一条这样的轨道来运输军队和物资。
数十年来，两国光是平城那个等级的大规模会战，就已经进行了三次之多。
在郑国渠的助力下，关中岁岁丰收，从未有过要想关东调粮的先例。
若没有一个比始皇帝还要大的雄心壮志，这位天子需要做这么多事情吗？
而在雒阳，赵佗则得到了更多的消息和情报。
但随即他愕然的看着那个宦官，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你是说，中国天子，准许一个商贾使用轨道来运输物资？”
那他是如何做出这样的决定，或者说如何看出商贾在经济上的潜力的？
无不在向他证明一个事情——汉朝天子的心，如同始皇帝一般，绝不仅仅只限于九州之内。
呵呵……
一条木制的轨道，在直道的一侧，延绵向前。
可现在，一个黄金的流言，就让天下的游侠和“英雄好汉”们自动自觉的自带干粮，前往远比当初的百越地区还要可怕的北方苦寒之地拓荒。
随便一个环节出了漏子，这条轨道，就要废弃。
“不拔一毛而利天下……”
他很明白，倘若他当初选择不来。
吕后时期，因为长沙王国关闭边境贸易，禁止一切铁器和物资流入南越，赵佗因此动员全国，跟长沙吴家做过一场。
再想到，他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没有河道？
当年，赵佗曾经给始皇帝做过骑郎，还曾一度贴身侍从。
这种轨道，赵佗再熟悉不过了。
“这还不止……”赵佗马上就又想到了：“若此轨道费用全由师氏而出，岂非意味着，工人与匠人的薪水也是由师氏支付的？”
毫无疑问，这样的天子，是不可能有跟始皇帝那样，靠着不间断的处理奏疏，获得无数信息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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