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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
人家打不过了,往汉朝那边一跑,去跟汉朝爸爸告状。
先是始皇帝驾崩在南巡路上,然后赵高李斯联手篡改始皇帝遗诏,矫诏杀害扶苏公子,赐死蒙恬大将军。
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典型的就是越衍候吴阳的家族,他老爹当年被先王吊着打,玩不过,就跑去长安喊冤。
吕嘉听着,流泪满面,跪下来三叩首道:“陛下知遇之恩,臣终生不忘,臣虽非中国人,然已知,所谓士为知己者死,陛下数十年来以国士待臣,臣必以国士报陛下,禹皇在上,百越先人共证:臣吕嘉愿生生世世,为陛下照看南越社稷,虽百死而不悔,纵海枯石烂,亦不改初心,无论何人,若欲颠覆南越社稷,必先从臣尸体上跨过去!”
其国王同样出自骆氏,名织。
有想自力更生的,有想抱汉朝大腿的,也有想抱刘濞大腿的。
譬如越衍候、建成候什么的,就有着汉朝高祖的册封,除此之外,闽越王族内部,也有山头,譬如先君无诸的嫡脉一系,就曾在汉太宗皇帝时期被陆贾持天子诏封为繇君。
“陛下!”吕嘉立刻就跳起来,劝阻道:“陛下!长安龙潭虎穴,陛下若去,臣忧恐不还矣!”
作为一个经历了无数风雨和坎坷的政治家,赵佗虽老,但脑子依然非常好用。
“汉朝皇帝,这是项庄舞剑志在沛公啊……”赵佗对他的丞相吕嘉说道:“让国中上下,不要慌乱,有吾在,这南越江山就乱不起来!”
但就在那个时候,当时的南海王,干了一件蠢事——去招惹当时号称“天下第一勇士”的汉朝淮南王,然后被淮南国军队按在地上暴打。
更麻烦的是,就算王室力量强大,能压着他们打。
大凡诸夏之人,谁无落叶归根之念?
总不能说,汉朝皇帝真能施法,让天地阴阳改易,气候变化?
当初南海王国在闽越与南越之间,根据汉朝天子册封的诏书,还领有南越的南海郡以及现在闽越的一部分国土。
赵佗站起身来,看着吕嘉,道:“寡人现在只担心一件事情……”
对闽越人来说,汉朝天家,就是自己的福星啊!
当初,四越鼎立。
更麻烦的是,闽越人的军纪,极其败坏,烧杀抢掠,那都是寻常的。
赵佗看向有些不服气和不情愿的吕嘉,安慰道:“丞相,吾知卿心里不喜,但时局如此……”
他又不是瞎子,哪里不清楚,目前这事情背后,彰显的是什么样的力量?
七十年前,他与任嚣,率领士卒将校及移民五十万,奉始皇帝命令来此拓荒。
汉军的北国精锐,不说来多少死多少。
多少个夜晚,他午夜梦回,梦到家乡的桃树开花,杨柳飘飘,总是忍不住流泪满面,长太息以掩涕。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赵佗低声用着秦腔,唱起了这首当年他们出征时高唱的军歌:“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但凡这两个事情,有一个没有发生,恐怕,他现在,还是秦军中的一位。
当年,他与任嚣,奉始皇帝之命来此百越蛮荒之地,为大秦开疆拓土,设立郡县。
当年,吕后时期,名将周灶统帅的汉军精锐,虽然吊打了南越军队,但自己本身却也被酷暑和疾病吊打,只能灰溜溜的班师回朝。
他看向北方,道:“寡人,要带他们回家!”
是上将军呢?还是大将军呢?
“寡人走后,丞相当尽力辅佐世孙,治理国家,休养生息,励精图治!”赵佗握着吕嘉的手道:“这南越山河江山社稷,寡人尽托于丞相,望丞相念及数十载君臣之情,为寡人照看世孙及国家!”
这个事情,对闽越人来说,简直是天降甘露啊!
他仿佛看到了咸阳正殿上,始皇帝的冠旒,无风自动,大秦的黑龙旗在迎风飘扬。
……
现在,当年的手足同袍,已经尽皆死去。
哪里是他的故乡,有他的宗族先祖的坟墓。
有五岭天险,加上气候这个大杀器。
不然,人家要是不鸟你,你还真拿这些家伙没办法!
当年,秦军大将,为了捞军功,什么事情没做过?
然后,赵佗对左右侍从下令,道:“传令,起先王棺椁及诸将佐棺椁……”
赵佗不得而知。
哪怕汉朝真的兴兵来攻,他也不怕。
“丞相下去准备一下,为寡人打点行装,再草拟奏疏,上报长安,就说:南越蛮夷大长老臣佗,幸蒙高帝错爱,太宗嘉恩,不以臣卑鄙,屡有嘉恩赏赐,今臣佗老朽,欲结环衔草,朝长安天子,为高帝、太宗扫墓拜祭!”
这些实力派山头联合起来,在闽越国内,甚至可以架空王族,自行其事。
甚至哪怕再退一步,只要能给南越人添堵,闽越人就甘之如饴。
“始皇帝驾崩了……”
仰或者如武安侯一般,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自古征战,天时地利人和占其一,就已经有一战的资本,若得其二,则可以创造奇迹,若得其三,自然战无不胜。
吴王刘濞崛起后,闽越国内的势力,就更是一团糟。
错非上面还有个汉朝天子在压着,闽越、南越早就开干了。
起码也是来多少病多少!
甚至多数时候,秦军连借口都懒得找,直接就先打上门来,你又能怎样?
哪怕事后打退闽越,这南越也要残破了。
况且,赵佗本身对某些传说,不是很相信。
首先,闽越军队跟南越军队一样,并不怕什么酷暑障热。
这些人的棺椁,赵佗都尽量按照他们的遗愿,通过种种渠道,送回了故里。
所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怎料,咸阳陛辞之后,这世界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要真是那样,赵佗绝对二话不说,马上去长安抱着汉朝天子的大腿,奉上自己的全部忠诚。
正在此时,一个宦官急匆匆进来,禀报道:“陛下,边关急报,闽越人关闭了所有关卡和道路,还调动军队,聚集在边境!”
大军缟素,士民落泪,对当时的征越大军来说,始皇帝驾崩仿佛天塌一样。
但还是有多达数百人的棺椁至今停放在陵园之中,没有归家之日。
他想起了先都尉临终时,拉着他的手道:“陈胜作乱,国家倾覆,二世昏聩,不当为人主。项羽、刘季,天下英雄并起,我去之后,君身负这征越大军上下数十万士民身家性命之重,应当机立断,绝道断渠,阻中国兵乱。且番禹负山海之险,东西数千里,君自得之,或可为一州之主,甚或问鼎天下也未可知……”
军中同袍有段时间,是一整个一整个队率的病倒。
这样一位帝王,也不能驱使鬼神,沟通天地,还要被徐福戏耍。
楼船舰队下广陵,长沙兵出梅岭,逾五关,闽越从南而来,会师番禹城下。
“修我甲兵……”赵佗喃喃唱道:“与子偕行!”
真真是胸有百万大军,志存天地,哪怕三皇五帝,与之相比,在韬略与胸怀上,也是多有不如。
想当初,始皇帝何等雄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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