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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放伊稚斜一马做代价,换来至高无上,无所不能的权柄,当然很划算!
几个年长的萨满祭司,查看了那些被灌注了水银,但依然还有呼吸的战俘。
汉朝的小皇帝最近几年弄出来的动静,可不仅仅只在汉朝有传说,就是他也听到了。
马奶酒跟奶酪,是匈奴人最大的食物来源,也是奉献给神明的最好祭品。
军臣的思路很简单——既然神明和先祖不回应本单于的祈祷,一旦汉朝皇帝的事迹在草原上传开,那么,本单于就可能立刻陷入获罪神明、先祖以至于神明和先祖不回应本单于的祈祷,更不给予赐福的危险境地,本单于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今天,在他眼前,这些萨满祭司交出了他们掌握了无数个世纪的神权,将宗教的最高权力跟神明的解释权,交到了军臣手中。
但,他们的努力注定是徒劳的。
那是这些萨满祭司死也不愿意做的事情。
军臣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舒服的叫喊:这才是大单于啊,我过去的权柄跟威势,跟今天一比,真是弱的跟羔羊一样。
那就是伊稚斜跟其他姓挛鞮氏的王族成员的认可以及承认。
朝阳冉冉升起,将阳光洒到辽阔的草原上。
绝大部分的匈奴贵族,都只会追随胜利者,而唾弃失败者。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头狼越凶残,狼群越服从,反之亦然。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恐惧的慢慢消散。
但这是值得的。
那么,本单于就干脆自导自演,搞出这么一出戏码来。
匈奴单于军臣面朝初升的朝阳,跪在自己的王帐之中,对着那个红火的太阳叩首朝拜。
于是,军臣从哪个时候起,就得了晚期迷信综合症,天天给各路神明,历代先祖祈祷,希望能得到回应。
“撑犁天啊!”军臣看到这个场面,再次下拜:“请接受您的子嗣奉献的祭品吧!这些肮脏、下贱的乌孙人,背叛神圣的盟约,我按照您的意志,将他们击败,掳走他们的牲畜,掠走他们的女人,奴役他们的子孙后代,现在,我将他们的首领跟贵族奉献给伟大的您以及伟大的四方诸神!”
对于笃信萨满教的匈奴人来说,当诸神来到人间,没有人能反抗,也不会有人能反抗。
也从来没有任何一个萨满祭司,会对单于说出这样的话。
多达一百多人的乌孙战俘,被绑到高大的图腾柱上。
只是很可惜,连只蚂蚁都没有回应他。
这个被匈奴贵族私底下称为“杂种”的呼衍氏贵族,以其疯狂、残忍跟暴虐,为军臣支起来一张密不透风的保护伞。
伊稚斜很清楚,假如,他不能解决呼衍当屠,那么,政变就没有可能。
这在匈奴,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有匈奴贵族及部族首领,无论信与不信,都只能跟随军臣,一同向那个方向跪下来,奉献他们的忠臣与全部身心。
更有十几个女萨满,坦胸露乳,面朝西方,太阳落山之地,她们按照宗教仪式,跳着魅惑至极的舞蹈。
在今天之前,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几乎每一个祭祀都已经练习过无数遍。
萨满祭司们嘴里念叨起神秘的咒语,以古怪的发音,歌颂神明的强大,唱诵单于的英明。
“另外,我等卑微的神侍已经察觉到了,先祖的魂魄,也正追随诸神归来,牠们正站在您的身侧……”
一旦王族成员不承认,不认可,那么即使他强行的拿着刀子逼着他们承认,但在法理跟人心上却是必输。
而如今,当军臣看着所有贵族和部族的首领,甚至附庸部族,都战战兢兢,诚惶诚恐,连看都不敢看自己时。
从这个方面来看,匈奴人跟中国的王朝,确实存在那么一些关系。
匈奴单于的全称叫做撑犁孤涂,意为上天之子。
老上大单于!
最开始,军臣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因为,那意味着,萨满祭司将神权交给了单于。
整个仪式,在一丝不苟的专注和神圣肃穆的吟唱中,走向结尾。
冒顿大单于跟老上大单于,就是匈奴帝国的精气神跟魂魄。
数百名被捆绑起来的战俘,被匈奴武士拖到这些图腾柱下。
作为右谷蠡王,伊稚斜的位置,很靠近军臣所在。
在这两位雄主面前,任何贵族,任何部族,都只有乖乖跪下来,听命服从的份。
神明都下凡帮助汉朝皇帝了,这游戏以后还怎么玩啊?
他面朝一侧,单膝下跪,道:“伟大的冒顿大单于啊,伟大的老上大单于啊,你们再次回归了……”
这些人,有的是他的敌人,有的是他的盟友,更多的却是,即可能成为敌人,也能成为盟友的骑墙派。
在呼衍当屠这只军臣的忠犬没死之前,其他贵族跟有野心的人,统统会夹着尾巴做人。
至少,最起码,单于的称呼,就是山寨的中国皇帝的称呼。
这些俘虏显然事先给灌了一些具备麻醉或者致幻的药物。
军臣在某天晚上忽然间就想到了一个让人浑身颤抖,难以自抑的念头——汉朝皇帝有神明帮助,本单于没有,这事情要是传开来了,对本单于来说真是大大的不妙!
“啊……”军臣挥舞着自己的四肢,嘴里咕嘟一声,发出一个奇怪的声响,然后,他道:“本单于看到了!”
因此,他们做这样的举动,只是想拉个垫背的,让那个祭祀去地狱陪自己。
但是,在一个月前,这个从来不离军臣左右,如同军臣的影子的匈奴大贵族,仿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数十个萨满祭司,立刻捧着一柄柄寒光四射,锋利无比的小刀,围绕着那些图腾柱,又唱又跳。
尤其是那个小皇帝表现出来的神威跟神权,真是确凿无比。
“无所不能的撑犁天,请您给予您的子嗣以指引……”军臣大声的对着树立在王帐周围的无数图腾说道:“请您降下神恩,施加神威……”
“左大将呼衍当屠,这些天究竟在干什么?”伊稚斜心里,一个疑惑一直挥之不去。
神明下凡拉偏架,以后谁还干的过汉朝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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