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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大概明白了匈奴的组织结构了。
由于国内的起义军队声势浩大，秦的军队，几乎不堪一击。
但他们都已经死了。
魏尚是一个精神力极为旺盛的人。
譬如，霍去病单枪匹马，劝降休屠部，一声令下，就让昆邪王杀了自己八千不愿意投降的人。
“世人常以为，北方夷狄，尽为匈奴……”魏尚顿了顿，有些激动的道：“朝中肉食者，尤其如此，然老臣身在云中，日夜与匈奴搏杀，自然知道，对面的人，并不尽然全是匈奴人！”
不是没有比魏尚更懂匈奴的人。
就像满清那样，新附军什么的死再多，爱新觉罗也不会心疼。
“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胭脂山，使我嫁妇无颜色。”这句后世经典的匈奴悲歌，就很好的道出了昆邪与休屠两部族投降后，匈奴人面临的战略窘境。
但这些认知，还是太粗泛了。
刘彻想了想，问道：“朕听说，匈奴国内多置部落，各部落酋长，称为某王，各部族与单于的关系，似乎颇为复杂，朕曾听说，前几年，匈奴政变，单于杀其右贤王，放中行说等于北海，却立其子为日逐王，另外，匈奴国中，称王者除部族首领外，还有各种小王，卑小王者，更有没有部族的大王，譬如，过去曾有汉臣，叛逃匈奴，单于册封其为王，却没有让他们拥有自己的部族，诸如此类，还请孟舒公教朕！”
只有知道这些，才能在未来的战争中，做出针对性的布置。
刘彻点点头，这个确实是明文记载的。
魏尚顿了顿，道：“该怎么说呢……”
这其中大概有着朴素的草原游牧民族崇拜英雄的情节，但更大的可能却是，匈奴人觉得，只有他们打不赢的人，才有资格与他们做朋友。
在实际上，在历史上，大凡匈奴人自己搞不定的汉军将领，他们都会特意交好。
但魏尚似乎有他的一番见解？
简单点来说，就是抖M。
魏尚闻言，临襟一拜，道：“陛下但有所问，老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很多问题。
左右侍从也连忙上前去扶起魏尚。
霍去病在胭脂山和皋南山的辉煌胜利，没有让单于怒，召诛杀之。
但却依然精神抖索，步履如飞，一起一坐，都有着相当强大的气场。
同时，魏尚还跟匈奴的一些贵族，有着很好的私人关系。
大概是一个类似满清的八旗制度的原始版本。
如今，见到魏尚，刘彻自然有必要要好好弄清楚，匈奴人的体系结构和组成方式。
单单是秦王朝为了开发和守住河套，而建立起来的完整成熟的城防系统和各种手工业作坊，就能让匈奴人半夜做梦都能笑出来。
惊慌失措的秦国统治者，一方面以章邯为将，发骊山刑徒二十万，武装起来，东出函谷关，前往扑灭起义军。在另一方面，秦廷紧急下令，调回驻扎在河套的秦国王牌，长城军团回防国内。
匈奴内部的部族之间，关系如何，谁跟谁是死敌，谁与谁是不共戴天的世仇。
匈奴的崛起过程，这不是什么秘密，世人皆知，当初，秦王朝的崩溃，为匈奴人送上了一特等奖。
此事直接了导致了伊稚斜不得不在第二年就带领其王庭主力在漠北与卫青霍去病决战，最终大溃败，匈奴几乎陷入灭族的灾难之中！
刘彻因此端正的坐下，仔细的听着这位跟匈奴人打了超过三十年交道，几乎每年都要跟匈奴人来一次“深入”交流的汉室大臣对此事的看法。
那么，那被霍去病杀死和俘虏的那三万多匈奴人的来头，就必然很大了。
当今天下，若论对匈奴的了解，魏尚说自己是第二，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夏胭脂嫁过来后，通过夏胭脂还有她陪嫁来的奴隶和侍女，刘彻倒是对匈奴有了一些新的认知。
这些问题，完全没有描述。
这样的一个奇迹，在史书上，简直是神话一样的存在。
“首先，陛下问臣，匈奴各部族与单于庭之间的关系，这个问题，臣觉得，就有必要，先向陛下阐述匈奴的崛起过程！”
毕竟，史记的作者司马迁，虽然不是个宅男，但却也从来没有去过草原，跟匈奴人尤其是匈奴的贵族面对面的交流过。
譬如娄敬、陆贾等前代的著名外交家，对于夷狄世界的了解，非常详细。
关中的游侠，甚至有许多就是魏尚的脑残粉。
俗话说的好，最了解你的人，必然是你的敌人。
大家通常都是扯一通匈奴的种种不普世的一面，然后一笔带过其国中的政治构架。
反而，接下来，比胭脂山和皋南山之战影响力低得多，几乎全程吊打的这一场两千里远征，让单于发怒了，要诛杀两个在其国内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的部族首领。
他的权力构造和军事系统是怎么组成的。
“是这样的陛下，您应该看过太宗皇帝时，出使的汉使与匈奴人的对答记载，臣记得，太宗孝文皇帝十年，汉使自匈奴归，曾经汇报过，其与中行说之对答！”
他亲身经历了除了平城之战外的其他所有汉匈战争，见证了汉匈关系过去三十年的点点滴滴。
最后只能将之归咎于霍去病开挂，昆邪与休屠两部中了霍去病的脑残光环，一见霍去病就纳头就拜，忠心度瞬间Max。
“嗯？”刘彻点点头。
所以，登基以来，刘彻就经常调阅石渠阁的历代出使匈奴的使者报告，还查阅过大量的边郡和地方报告的有关匈奴的报告。
在李广郅都崛起之前，魏尚就是匈奴人最害怕和最畏惧的汉军将领，没有之一。
但真正的权力结构和组织体系，就不是夏胭脂和她的陪嫁侍女、奴隶能了解的了。
刘彻心里想着。
毕竟，在匈奴女性的地位本来就不高，了解的东西，自然也不会多，无非就是一些王庭的常识。
假如不是当时的伊稚斜脑袋进水了，就一定是霍去病捅到匈奴人的软肋，就像他初出茅庐的那一战就烧了匈奴祖地龙城一样，让伊稚斜愤怒的失去理智。
匈奴人甚至在其国内，给魏尚建立神祀，认为魏尚是神明，不可冒犯和侵犯。
要对付一个敌人，你就不能不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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