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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衣卫的报告,源源不断的传递进未央宫。
更何况,列侯大臣们,是带着大义来的。
然后,大家再拿着这低价粮,去少府哪里换盐铁。
传闻,去年,馆陶大长公主生辰,直接就从少府的厨令和织室哪里把牛羊鱼盐酱和布帛丝绸往家里拉,足足拉走了十几辆大车的物资。
说过的话,就像放过的屁一样,不是偶然,而是常态。
大家只是列侯,又不是诸侯王,更不是皇帝。
法无禁止即合法,况且,大家都占着大义的名头。
打着为民请命,造福父老,关心生民的旗号。
在这个事情里,摩拳擦掌的列侯大臣们,根本就没提防,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个提防的意识。
事情,真要拖到民众发现自己被忽悠了的时候,刘彻最好的结果,也是民望大降,同时还得丢几个替罪羊出来。
这尼玛真是让人看了都觉得,不挥一下锄头,都对不起自己啊!
有几个想要矜持矜持的,也马上就被各种威胁恫吓,吓的出了一身冷汗,立刻就闭嘴。
那就是:少府和大农令,必须确保,在任何时候,关中的粮食价格都保持在他们认可的水平线上。
“朕是要做大事的人,安肯如尔等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丢了节操?”刘彻深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所以,刘彻看上去,唯一的选择,似乎只能是认下这个亏,合着血将牙齿吞下去,在这些家伙吃饱喝足了以后,继续大出血来维持低粮价。
穿越前,是一个升斗小民的刘彻,太理解百姓的这种思维方式了。
散朝之后,大家就各自回家,准备调集粮食,参与到这个盛宴之中。
“恐怕,这些家伙笃定了朕,会选择后者……”刘彻冷笑两声。
只是,这个“买”有些特殊,谁叫自己一时手头有些紧呢?
但许多兴冲冲的百姓,拿着各种粮袋和斗具,去各个粮店甚至衙门买粮,却都发现……没有粮食了。
如今,大家遇到了问题,第一个想到的,当然还是找少府!
那么相应的,也要承担一切好的,不好的,他的锅和别人的锅。
相信,聪明的少府同僚以及大农诸曹,都不会拒绝一位列侯(两千石)伸出的友谊之手。
大部分的人,立刻就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了。
直接将粮食交给少府,让少府去帮他们运粮。
只要超过少府的底线,朝廷在关中的官仓就会开始干预。
公信力这个东西,只要丢掉了,再想找回来,那就难了!
更别说保护其安全了。
他们回家以后,就跟街坊邻居还有亲戚借粮。
以市价,将少府的粮食“买下来”。
很快,不过半天功夫,整个少府和大农令,全部沦陷。
事后,少府却还得腆着脸,送上一张文书,求着馆陶签字认可:这些东西,确实为馆陶长公主所调……
在多数人心中,这个事情一不是谋反,二没有反对天子,三没有违法。
在这样的环境下,大家挖少府的墙脚,那叫挖的一个理直气壮,光明正大。
他们打算,直接去找少府要粮食。
而两三万石粮食,在这场盛宴里,算个什么?
在如此多的大臣列侯们组成的游说团面前,少府和大农令的许多官僚,甚至还没弄明白对方想要的是什么膝盖就已经不由自主的软了下去,马上就跪舔。
许多人眼皮子一跳,又将主意打到了少府和大农令身上。
但其他的地方的嘛,就呵呵了。
只是……
少府和大农令、内史共同执行的粮食保护价政策。在此刻,变得无比可爱起来。
少府既然有这么多的盐铁储备,那么,大家就纷纷觉得,区区五十万石盐,一百万斤铁,连塞牙缝都不够!
但善解人意的少府和大农令肯定会充分理解自己的难处。
到时候,受伤的,同样是刘彻……
奇怪的是,虽然粮价一直在跌。
老百姓们从此会对政府的信任大大降低。
国家这个东西,只要忽悠了百姓一次,那第二次再颁布什么政策的时候,大家就都会用怀疑和疑惑的眼神看待。
于是,这左手倒右手,一个铜板都没掏,轻轻松松就能入手上万石的盐铁。(不是不想多搞一些,只是,这吃相太难看,可能要被人扇耳光,况且,吃的太多了,会犯众怒的,万一犯了众怒,遇上个二愣子,把事情捅出来,那还玩毛?)
这个事情,刘彻明着,肯定是不能干涉的。
最多打个欠条嘛。
可问题是——哪怕是食邑万户的顶级列侯,说句实在话,自家的粮仓又能有多少储备呢?
许多心中这样想,嘴里说着大义凛然的话语,行动上更是迅速无比。
毛都不算!
敖仓的粮食,除了天子,没人敢动。
粮价一直在跌,而且不停跳水。
但毁掉这一切,却只需要一年。
为什么在其统一天下,南并三越,北逐匈奴,几乎全盛之时,被几个农民吼了一嗓子,他就亡了?
甚至,有些觉得自己关系硬,背景大的人,连这个步骤都懒得去做了。
他们根本就不担心,会出现什么问题。
只是……
这些反对声音,于是,立刻被淹没在了“叹生民之多艰,悯其苦难”的感慨声中。
长平之战时,面对赵国的消耗战和相持战,秦人连八十岁的老人,都开始向前线运粮,秦还是没有亡。
就像商鞅原木立信,给秦帝国七代的风光和强盛。
反对的话,就这民怨就要到他这个皇帝身上来了。
众所周知,朝廷在关中实施粮食保护价政策。
而少府为了平抑粮价,就必然会调粮。
甚至还不能反对。
而且,位置也不关键,他们发出的反对声音和质疑声音,几乎被无视了。
“这些家伙……”刘彻拿着绣衣卫传回的各种报告哭笑不得。
最好是能将少府的储备全部吃下来!
无数人相视一笑,满脸的欣喜。
上午直接跌到了五十钱一石。
也就是说……
等到晚上,刘彻彻底弄明白了事情的前后经过以及前因后果。
那些敖仓的粮食,蜀郡的粮食,都要过去。
大家嘿嘿的笑了起来。
对于官僚和贵族们来说,忽悠百姓算个毛的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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